最近,反腐節目上新,昔日的足球大佬們悉數登場,那觸目驚心的數字和毫無底線的操作,幾乎讓所有的關心中國足球的人,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週末茶餘飯後,朋友們又一起聊到了這個沉重的話題,我突然間就想到了,其實13年前的2011年,一位北京國安的退役老隊員就告訴了中國足球的結局,我當時還不相信,沒有想到如今全部應驗。
2011年,因為工作原因,我到北京出差了20多天,這段期間我結識了小郭。小郭當時是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區公安局的一名民警,我們的性格都不算外向,但是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彼此之間很談得來,漸漸我們成為了朋友。
隨著瞭解的不斷深入,也讓我對小郭的經歷大吃一驚,原來他居然曾經是老牌中超強隊國安對的球員。
根據小郭的講述,他從小喜歡踢球,也比較有足球天賦,在讀小學時期就開始練習踢足球,由於踢得不錯,後來直道進入到國安隊的少年隊、青年隊,併成為國安二線隊的球員。
可是就當他憧憬著身著國安隊的球衣,馳騁在國足賽場上的時候,卻被死死摁在二隊,就是進不了一線隊,偶爾進了幾次一線隊,也只是替補了幾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就這樣在二隊苦捱了幾年後,他還是沒有等待機會。
這一天,他在首鋼當工人的老父親找到了他,對他語重心長的說:“兒啊,趁著還年輕,咱退役吧,這樣未來還有其他選擇”。
可是小郭不甘心,可接下來,老父親對小郭說:“你進不了一線隊,進不了首發,無法在中超打比賽,可能和你的特點不突出有關係,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媽都是工人,咱家是普通家庭,你不信你問問你那些進了一線隊的隊友,好哥們,問問他們都是怎麼進的?”
老郭的話算是給小郭提了醒,後來小郭還真的問問他的那些進了一線隊的發小隊友們,雖然得到的答案並不明確,但還是得到了答案。
從此以後,小郭堅定了退役的決心,他找到青訓的領導,表達自己的想法,雖然領導沒有讓他進入一線隊,但是對小郭的安置還算不錯的——鑑於小郭對國安的長期付出,小郭被保送到了首都師範大學體育系足球專業讀大學。
就這樣小郭退役了。
他的故事講到這裡的時候,我很吃驚,但是也很懷疑,是不是小郭足球水平不行,才進不了國安一線隊,而不是其他的因素呢?
但是小郭接下來的講述,逐漸讓我打消了疑慮。
小郭說,他從國安退役後就去了首都師範大學讀書,本來向足球專業畢業後,當個體育老師也還不錯,可是大四快要畢業的時候,北京市公安局來到了他們學校。點名要招收一批足球人才進入到公安隊伍,本來感覺到警察這個行業很神秘,穿上警服很威武,於是小郭就這樣報名,結果就來到了北京市公安局,成為了一名警察。
可是來到公安局,小郭迎來的不是公安業務訓練,而仍舊是與一群人練習足球,正當小郭一頭霧水的時候,公安局的領導給出了答案,當年北京市公安局要參加世界警察和消防員運動會也就是世警會的足球比賽,與全世界各國的足球隊一爭雌雄,而小郭就是北京市公安局為了打比賽而招錄的特殊人才。
有了答案,小郭也就更加幹勁十足了:雖然踢不上中超的比賽,但是卻能夠在全世界的“警察世界盃”一展身手也是不錯的。
結果很不錯,當年的世警會足球比賽上,北京市公安局足球隊一路過關斬將,最終贏得了冠軍,而小郭也因為進球最多得到最佳球員。
世警會結束後,小郭接受了系統公安業務訓練,最後尊重他自己的意願,成為了一名刑警。
按照小郭的敘述,儘管生活充滿無奈,但對於生活給予他的,他仍舊是滿意的。
我還記得當時談及於此的時候,他作為我見識到關於足球最權威的人士,我還是丟擲了我的那個問題:“你認為中國足球的未來怎麼樣?”
他的回答簡單而直接,“沒有任何希望!足球真正能踢出來的太少,足球成才太難,而且有水平的想要上場更難”。
當時是2011年,是廣州恒大玩金元足球的初時代,也是大連實德最後的輝煌時刻,而面對當時恒大足球瘋狂崛起,作為一個偽球迷的我,認為中國足球大有希望,而非常不認同小郭的觀點。
此後的幾年裡,儘管國足仍然仿徨,但是恒大足球多條戰線大殺四方,國內球市火爆,大牌球星雲集,甚至有媒體將中超稱之“亞洲第一聯賽”,而這些更讓我對小郭的話產生了懷疑。
此後到國足玩起了歸化,請來了裡皮,我一度以為中國足球會振興,指導吹頭髮的李鐵和跳舞的陳戌源全部進入了鐵窗,我才知道小郭是對的,而這些年我們看到中國足球都是幻影。
我曾幻想著國足可以複製恒大之路,那就是用規劃的艾克森、高拉特作為箭頭去衝擊亞洲對手,用國產的後衛來守住國門,打出成績給國足留下更多的時間來搞青訓,可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吹頭髮的李鐵,硬是不讓歸化球員上場,然後一場場輸球。
後來我知道了跳舞的陳戌源,拿了好多錢,我知道了吹頭髮的李鐵拿了很多錢,我知道就連央視的某足球主持人也給別人送了幾百萬的錢....
從2011到2024,13年的中國足球,終究還是一地雞毛。
現在我再回首,回憶起與小郭的對話,看來他當時的判斷是還是一點不錯,也終於理解了為何他決絕的告別中國足球,選擇了另外幾乎完全陌生的行業,卻仍然滿足快樂。
終究是他看得通透。中國足球水平一般,但是人情世故和金錢的糾葛太多,而足球本身的純粹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