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快船與奇才一戰第三節結束前46秒,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在反擊中拿球,一個轉身過掉了奇才兩名防守球員,衝到籃下送出背傳,萊昂納德接球灌籃,奇才主場球迷為這個精彩的助攻響起了掌聲。
125-109,快船拿下勝利,替補出場得到9分7助攻的威少賽後與奇才教練以及球員擁抱。奇才曾是威少的快樂家園,他迄今為止最後一次賽季場均20+、賽季場均三雙、加冕賽季助攻王都發生在2020-21賽季效力奇才時期,也是在那一年,威少成為了NBA歷史三雙王。
但是威少主動放棄了這一切,選擇回到洛杉磯,那裡是他長大的地方,回家之旅帶給了他快樂,也製造了痛苦,從奇才到湖人,從湖人到快船,彷彿穿越了一條暗黑的隧道,終於在出口遇見了陽光。
“那種感覺是如釋重負。”威少說。
從蜜月到分手
2022年拉斯維加斯夏季聯賽湖人對太陽,威少和詹姆斯都來到現場觀戰,但兩人沒打招呼,也沒說話,彷彿陌生人。
一年前,同樣是夏季聯賽,威少和詹姆斯坐在一起,那時候威少剛到湖人,與老詹還在“蜜月期”。
2020-21賽季的威少打得不錯,不但能拿到場均三雙,還帶著奇才進入到季後賽。那時候,他的家人住在洛杉磯,相隔兩地的生活讓威少很難受。
就在這時,詹姆斯向威少發起了招募,湖人當時原本正積極聯絡希爾德和德羅贊,佩林卡不得不調整方案與奇才談判,奇才猶豫不決,湖人不能再拖,打算選擇希爾德。威少聞訊主動找到奇才老闆,提出想去湖人,希望老闆能夠成全。
當奇才和湖人談妥交易後,威少與詹姆斯、濃眉詳細溝通了合作的方式,三位球星都表示願意做出任何犧牲,他們有信心並肩作戰拿到總冠軍。
然而,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威少在湖人的生涯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失敗。球迷們將他稱為“威斯布魯磚(Westbrick)”,諷刺他投籃像扔磚頭,他的妻子和孩子還遭到死亡威脅,不敢再去湖人主場看球。
威少與湖人的問題歸根結底就是不合適,詹姆斯身邊的明星後衛都需要做出改變,熱火時期是韋德增加無球比重,騎士時代是要求歐文多傳球,老詹曾將歐文堵在更衣室命令道:“你再打出一場零助攻的比賽試試?”
威少並非不願改變,但他的技術特點決定了改變的空間非常小,威少需要持球,需要有射手拉開空間,需要有防守人補漏,湖人在這些條件上殘缺不全,因此不相容問題無法解決。
在籃網試圖交易歐文期間,詹姆斯多次公開向老隊友示好,歐文被送到獨行俠後,老詹表示失望,湖人隊內有些隊友覺得這樣做對威少不公平,而威少的不滿也快要突破極限了。
在詹姆斯超越賈巴爾成為NBA歷史總得分王的那場比賽中,威少的負面情緒爆發了,他與助教漢迪吵了起來,導致湖人因為延遲比賽被警告,是主教練哈姆一再懇求,威少才勉強壓住了火氣。
在那場比賽後兩天,威少被湖人交易了。
教練,我願意打替補
提到爵士的時候,威少總是面帶微笑,他感謝這支球隊在自己生涯低谷時,拉了他一把。
當威少被湖人送到爵士後,他接到了爵士主教練威爾-哈迪的電話,哈迪告訴威少:“如果你願意來,他們歡迎,但爵士不能保證你的出場時間,而且爵士處於重建期,也無法滿足你的奪冠願望。”
威少很感激哈迪的坦誠,他主動提出瞭解決方案:“你們買斷我吧。”
威少在湖人的年薪超過4000萬,他與爵士達成買斷加盟快船時拿底薪,與快船續約是兩年790萬,價效比一下子就上來了。
快船有威少需要的人員條件,萊昂納德和喬治都是不需要大量持球的攻守全能型鋒線,祖巴茨主打擋拆吃餅,威少獲得了他渴望的比賽環境。
“從進入聯盟開始,我一直打控衛,並且永遠都會這麼打,我很感謝萊昂納德和喬治讓我打自己擅長的位置。”威少說。
哈登的加入打破了平衡,快船主帥泰倫-盧的最初設想是威少打控衛,哈登打得分後衛,但哈登做不到,正如他的前隊友保羅曾講的那樣,哈登如果手中無球,大機率是站著不動。這種功能適配性的矛盾,造成了快船一波六連敗。
快船需要有人犧牲首發位置解決相容性問題,在11月18日對火箭的比賽前,威少找到了盧指導。
“教練,我願意打替補。”威少說。
威少在湖人打過替補,但打得很不情願,這是他與前經紀人塞德-弗徹分開的主要原因。弗徹認為威少應該接受現實,服從教練的任何安排,但當時威少對巨星身份仍有執念。
快船寬鬆的氛圍卸掉了威少的心理壓力,讓他在權衡利弊的時候更願意從球隊角度考慮。威少很清楚從首發到替補,各項資料都將下滑,但與哈登拆分使用會帶來化學反應的升級。自威少打替補開始,快船28勝8負,是該時段全聯盟勝率最高的球隊。
一根手指的願望
1月24日,快船在洛杉磯德比取勝後,威少接受採訪比出了一根手指。
記者:“這是什麼意思?”
威少:“我想入選防守一陣。”
威少大學時期是靠防守成名的,但進入NBA之後,主要精力放在了進攻上,防守只能說中規中矩,在湖人期間更是被罵成了防守黑洞。
來到快船的威少,拿起了丟下多年的防守技能包,這要感謝盧指導的心理按摩。在與威少的溝通中,盧指導反覆強調威少的防守被低估了,他完全可以打出一陣級別的防守水準,這種戴高帽式的激勵,對於性格直爽的威少還挺受用。
幫助威少開啟心結的還有他的妻子妮娜,他們是大學同學,妮娜擁有臨床心理學碩士學位,並考取了家庭心理治療師的執照,開辦了心理診所。
在湖人的經歷一度讓威少非常鬱悶,妮娜給他做了很多心理疏導,其中關鍵的內容是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做與之相匹配的事,讓威少慢慢放下對昔日巨星地位的執著,接受以輔助型球員身份延續職業生涯的現實。
這種轉型從降低進攻戲份,增加防守輸出做起。威少具備成為防守悍將的身體天賦,當他的態度轉變,就能給出平均水準之上的防守表現,而防守的提升讓威少進入盧指導的終極比賽陣容。
這個陣容是萊昂納德、喬治、哈登、鮑威爾和威少,威少在防擋拆中要去對位大個子,被當做迷你中鋒使用,護筐,摘板,推快攻,威少這位NBA歷史三雙王雖然有一年多沒打出三雙了,但他的比賽功能比以前更豐富了。
“在防守端的努力應該成為我們的DNA,隊裡有足夠多的得分手,投籃從來不是我們的問題,把精力鎖定在防守端,天空才是極限。”威少說。
威少的正反面
1月17日,快船在主場擊敗雷霆,當比賽結束後,幾位雷霆工作人員來到快船更衣室與威少敘舊,大家聊得很開心。這些員工在威少效力雷霆時和他結下友誼,雖然威少已經不在俄城打球,但友情沒有變。
當威少在湖人經歷那段黑暗期,被塑造成球隊拖油瓶時,就有雷霆員工為他鳴不平。NBA球員打季後賽沒有工資,但球隊會發獎金,工作人員沒有這筆錢可拿,威少得知情況後,把季後賽獎金捐給了雷霆員工,他從未公開過這件事,直到在湖人時期被狂潑髒水時,前同事們看不下去,才告訴了媒體。
威少是多做少說的熱心腸,記者們最近發現威少身邊多了一位女助理,這女助理是什麼來頭令很多人納悶,威少也從未解釋過,直到萊昂納德的中方經紀人在社媒透露:那個女孩曾是科比的助理,科比去世後,女孩失業了,與科比交情很深的威少得知情況後,將她請來為自己工作。
聯盟內部的教練和球員談到威少時,大多將他描述為人品好,做人做事光明磊落的君子,那是威少陽光的一面,也是他在快船的開啟模式,但他在湖人期間是另一個版本,陰鬱而糾結,特別的擰巴。
究其根本,威少與湖人是強扭的瓜不甜,這種相互不適應造成了威少易上頭的性格弱點,投籃和失誤方面的技術短板在鏡頭前充分暴露,湖人比賽的高曝光度,詹姆斯流量本流的受關注度,這些都把威少的負面內容放大了,造成了他職業生涯的最低谷。
“以前沒人說他什麼,去了湖人就被說成爛透了,當時我就為他辯護,因為我們在雷霆一起打過球,我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喬治說。
不能把責任都推給湖人和老詹,威少自身也確實存在槽點,他與湖人在非正確的時間來了一次相互傷害,與快船則是在正確的時間遇到了彼此,找回了快樂。
“在我看來,體育運動最重要的就是享受其中的樂趣,我正樂在其中。”威少這樣說。
作者: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