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跆拳道奧運冠軍趙帥鄭姝音退役了。曾經被國家隊照顧得很好的他們,開啟了柴米油鹽的日子。
在與界外對談的1個半小時裡,鄭姝音回憶了競技體育的殘酷,也講述了目前生活的“凌亂”。退役後的日子與鄭姝音的預想相去甚遠,但她說,過往20年的跆拳道生涯帶給她最珍貴的,就是從不缺乏嘗試和從頭再來的勇氣,就像她在綜藝《我可以47》中經常說的那句話:“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退役
東京奧運會前鄭姝音就想好了,這是自己的最後一屆奧運會,這麼多年職業生涯,她要開啟新的生活了。
她原本的願望是:東京奧運後,自己帶著兩屆奧運冠軍的光環離開競技場。然而現實給她澆了一盆冷水,東京奧運1/4決賽,鄭姝音不敵法國選手勞琳,提前結束了自己的奧運之旅。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鄭姝音開始不那麼堅定。一方面是“不要帶著情緒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這一度讓鄭姝音懷疑選擇退役是個衝動——因為太失落了,所以不想再練了;另一方面,由於疫情推遲了東京奧運,使得接下來的巴黎奧運看起來近在咫尺,也更有機會在巴黎再次證明自己。
為了想明白退役這件事,鄭姝音給自己放了兩年長假。這兩年裡,鄭姝音反覆問自己:如果重來一遍,我會做得更好嗎?
她覆盤了過程中的所有節點,想看看自己哪裡沒有做對,“但如果再回到那一場比賽,我想我還是會在每一個交戰節點做出同樣的選擇。”
鄭姝音在退役前就規劃好了未來,對她而言,之前20年的跆拳道經歷足夠證明自己,但人生並不是苦修,多樣的嘗試才能帶來有趣的故事,而這也是鄭姝音所認為的“人生大事”。
於是,鄭姝音給出了答案——沒什麼後悔的餘地,退了就是退了,從前的跆拳道世界冠軍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至於為何沒在社交平臺公開,鄭姝音坦然地說,自己考慮退役的時間太久了,可能過了某一個時間點就沒有由頭再在社交媒體上提及退役的事了,所以自動翻篇就好了。
從頭再來
鄭姝音知道,踏入新的生活需要勇氣。但是她告訴我們,過去20年的跆拳道生涯給了她不懼怕從頭開始的勇氣——因為過去的20年裡,勝利,失敗,開心,難過,各種滋味她都已經反覆品嚐過。
職業運動員往往比同齡人成熟一些,因為他們早早就開始經歷失敗的錘鍊和沉澱了。
但競技體育中,失敗的含金量遠大於成功。鄭姝音職業生涯中最遺憾的一次失敗,是沒能乘上雅加達亞運會的末班車。
2016年裡約奧運會,鄭姝音一戰成名拿到了奧運冠軍,但2017年,她陷入了職業生涯的瓶頸期:每次比賽她都能進前三,但拼盡全力卻總是拿不到冠軍。
因為在里約拿到冠軍後,鄭姝音進入了“守擂”狀態,對手們都在研究她的打法,把她研究透了,這讓鄭姝音很苦惱。
隨著亞運會名額確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無論是教練還是鄭姝音自己都越發焦慮,越急狀態越差。於是她只能被動地接受一次次的失敗,最終,她失去了雅加達亞運會的參賽資格。
“當時教練跟我說雖然你是奧運冠軍,但你現階段狀態不好,只能選你同級別裡狀態更好的人去打。真的很無助,我沒參加過亞運,內心很想要這個資格,但我又沒有馬上解決問題的辦法。”
令她更難受的是,男友趙帥那段時間狀態火熱,不僅輕鬆拿到了亞運資格,還當選了開幕式中國代表隊旗手。一直以來“攀比”著成績的冠軍CP,鄭姝音的突然“掉隊”讓她自己難以接受。
但或許正是種種對她的刺激疊加在一起,讓鄭姝音在雅加達亞運會之後突然頓悟了,運動員身上的狠勁又回來了。從頭再來的鄭姝音開始不再懼怕對手的研究,而是找回曾經身上的霸氣,用一個個冠軍宣告失去了亞運資格不是終點,而是一個轉折點。
這種面對失敗的能力,最終也幫鄭姝音走出了東京奧運的陰霾,雖然這次她花了更多時間,想通了更多事情。但現在的鄭姝音已經全然放下了東京的那場1/4決賽,滿懷熱情地擁抱了新生活。
“這是體育和跆拳道帶給我最大的益處。”
柴米油鹽
退役之後,鄭姝音總算能養一隻小狗了。
鄭姝音想象中的退役生活是這樣的:家中滿是綠植,一隻白色的小狗,跟趙帥一起做飯收拾家務,自己學一學畫畫。
退役後,鄭姝音和老公趙帥定居在了蘇州,她選擇做一名大學老師,帶大學生選修的跆拳道課。剛在蘇州住下的前幾個月,他們就碰到了難題——煤氣灶打不著火了。這把鄭姝音急壞了,家裡長輩說煤氣灶很危險不要自己亂動,於是鄭姝音打電話給物業,師傅上門檢視說你電池沒電了。
這個原因把鄭姝音自己都氣笑了,以前她和趙帥一直在國家隊的食堂吃飯,最簡單的菜式都要從頭學起,更別說煤氣灶的構造了,這還是鄭姝音第一次知道原來煤氣灶是需要用電池的。
小狗和綠植與鄭姝音的預想也不同,每天清早小狗準時汪汪叫,催她出門遛狗,遛一圈回來後白狗就變成了灰狗;綠植更棘手,養什麼死什麼。
趙帥的時間能分給自己的更是少得可憐,以前在隊裡生活,兩人吃在一塊,訓練也用同一塊場地,而現在趙帥成了正經的早8人,一起床就要出門上班,往往天黑了才能回家吃上一頓飯,小兩口相處的時間反而變少了。
真實而普通的生活在慢慢靠近這對夫婦,但鄭姝音卻樂在其中,她不覺得有什麼是難的,反而享受一一踩坑的過程,這充滿樂趣。
鄭姝音自己也每天都過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開學前她會擔心自己的課有沒有人來,期末了她又擔心學生考試壓力太大,她說自己很享受這樣的工作狀態,和學生們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還跟他們一樣年輕。
除此之外,鄭姝音還出現在騰訊綜藝節目《我可以47》中,也忙中抽閒考了解說員證,正如她自己所說,每一次新的嘗試都給自己帶來不同的人生樂趣。
在被問起未來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時,鄭姝音滿懷幸福地說:“現在這樣的生活就挺好。”
在對2023年的總結中,鄭姝音說這一年是轉折也是新的開始。
“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我更希望自己能獲得的是滿足感,但我不糾結滿足感來自於哪裡。不是隻有在升國旗唱國歌時才叫高光時刻,我現在的人生也有很多小小的高光時刻,我也因此感到開心和滿足。”
鄭姝音說2023年自己迴歸了平淡,但這樣似乎也不錯。
作者:李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