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人妖籃球賽,是印尼最野的體育賽事。
它只歡迎最懂的觀眾和最躁的評委,只要入場,即可把生命交給在現場騰飛的佳麗,他們在落日餘暉中用短裙中計程車力架,一次次捶打你脆弱的神經,直到你開始像活死人一樣狂嘯。
“選手們每一次投籃,都能精準地命中我的心臟,猶如砸到火星上的鉛球,無人生還。”
“NBA和我們的比賽相比,是子彈和飛彈的區別,這些敬業的選手是真正的靈魂狙擊手,他們真的有槍。”
有人曾在比賽前嘲笑他們的不專業,有男性粉絲也試圖去挑戰他們的技術上限,但在實際參與一場比賽後,義務成為了傳播賽事的人形電臺,就像黃牛對明星一般忠誠。
如果僅僅是以獵奇的視角來複盤比賽,恐怕不會受到如此大的追捧。
印尼人妖籃球賽的拿人之處就在於“更高,更強,更花”,這是貫穿始終的妖籃精神,它走進了每一位印尼人的內心,構建出堅硬的尊重。
“喬丹只是早出生了半個世紀,追夢格林也找不到他們的軟肋。”
“當看到代號為‘月野兔’的運動員在‘美奈子’的頭上暴扣,三叔激動地輪椅上站了起來,對著裁判大喊‘這是犯規,犯規’,但似乎沒人在乎三叔說了什麼,裁判只是對著三叔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觀眾不準上場’。”
儘管印尼男籃在全球的排名只有95位,但印尼人妖籃球賽在東南亞的排名常年保持首位。
在印尼,這樣的賽事可遇不可求,在比賽這天,天大的事都可以放一放,總統選舉可以不去投票,但人妖籃球選拔賽,會讓每位印尼大哥準時開啟電視機。
猶如香港賽馬會的忠實擁躉對於馬匹熟稔於心,印尼籃球粉絲對於每位出場佳麗都如數家珍,比賽時的聲浪能衝破雲霄,有時甚至會讓在場內比賽的選手聽不到裁判的哨音。
因此,人妖籃球賽可能不像普通比賽那般嚴謹,它似乎只有開始,沒有結束,每一次選手的返場,都能讓球迷們短暫性呼吸暫停。
每位上場參賽的選手,都是經過重重考驗,他們像正規籃球運動員一樣,在比賽前經歷過複雜的檢查流程,尿檢,體測,以及向印尼國父蘇卡諾的畫像宣誓自己是貨真價實的人妖。
2014年,曾有東南亞職業的退役籃球運動員,在收取某個城市俱樂部的好處後,冒充人妖參賽,這件事成為了妖賽的汙點,主裁帕家希曾表示,比賽的目的在於給性少數群體一種出路,而不是為了勝利而比賽,作弊行為違反了人妖比賽精神。
從此,所有參賽選手在開賽前,都必須對著他們的國父宣誓,蘇卡諾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的子民會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來對自己效忠。
普通的籃球賽制是5v5,印尼的人妖籃球賽有3v3,但最精彩的還是1v1,每一場都是新星秀的扣籃大賽,這種熱血沸騰的激烈對抗,會點燃現場所有觀眾的靜脈血栓。
曾有泰國遊客表示,如果僅僅是看人妖,那麼對著鏡子看自己就好了,印尼人妖籃球賽中的參賽選手,無論從技術性、觀賞性上,都堪稱上乘,能透過他們單薄的運動衫看出每個人的功底,而賽事的熱度甚至會超過當地全明星。
一場最少15分鐘,最長不限時的比賽,幾乎沒有什麼尿點可以讓你逃離,也幾乎沒有什麼觀眾是真的坐在座位上靜靜觀摩,15秒一次的巨浪迭起,把全場的多巴胺都丟進了體育場的巨大熔爐之中。
不是所有觀眾都能適應這種巨大的刺激,因此,每次人妖籃球賽的比賽場地,基本都選在當地醫院附近的球場。
一些人妖籃球運動員,在賽間經常會做出一些表演,比如刻意地挑釁對手,用妖嬈的體位和對手battle,在鬥球之前,往往會先鬥舞,這是人妖籃球賽的特色,就像美式摔跤的表演性質。
儘管在賽前,所有選手都會透過“真實性別”測試,但難免會有剛入行的人妖還保留著強烈的男性特徵,曾有些家境困難的人妖沒有錢去打雌性激素,滿臉絡腮鬍子就上場,被大量球迷投訴過,妖賽協會曾嚴肅處理過這類事件,球迷就是妖賽的衣食父母,還是要對消費者負責。
早期的人妖籃球賽,還只是在野球場上釋放過剩精力的人妖演員,他們供職於一些雅加達或萬隆的私人夜總會,為獵奇的外國遊客提供表演或性服務。
微薄的收入和性病的困擾,讓本就拮据的人妖生活雪上加霜。很多印尼年輕人熱愛運動,尤其是籃球和排球,在沒有贊助商的情況下,一些年長的人妖眾籌資金去租賃場地,逐漸開始組織起了人妖籃球賽,一些年幼的人妖,也開始紛紛練習籃球。
疫情期間,東南亞普遍遭受了旅遊重創,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大量人妖在家待業,也是這個時間,人妖籃球賽越發興盛。
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彷彿找到了生活中的光,可以從地下走向地上,不用再通過出賣肉體來賺錢,雖然無法正常參加印尼國內的籃球比賽,但每場妖賽的門票收入已能基本cover自己的生活。
但是大量從夜店轉行球賽的人妖也有自己的苦惱,“經常會有男性觀眾在自己下場休息時,把手伸進自己的裙子亂摸”,“還曾有一位男性觀眾,在球員更衣室試圖強暴球員,結果被打成重傷。”
歧視性視角無處不在,一些人妖運動員只是想在紛亂的加里曼丹活出自己的尊嚴,他們從小被父母賣給了俱樂部的“經紀人”,這些人妖在孩童時就被注射雌性激素,有的還被帶到泰國去做最終的隆胸、整形和變性手術。
他們被控制的一生,在印尼火山上空的黑霧籠罩之下,似乎只有籃球場,才能被霧隙中的光線覆蓋。
一位人妖籃球運動員曾對媒體說道,“在人妖的title之前,我首先是一個人。”
但對於大量從小接受激素注射和做過手術的人妖來說,他們似乎永遠也無法回到過去,“我們組織比賽的最大心願之一,就是希望比賽可以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