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個姿勢！”
聽完面試官的話，女孩緊張地交叉起雙手，轉了轉身。
這是日本某工作室在面試女優。
為了順利成為AV女演員，這些女孩們不得不做出各種羞恥的動作。
第一階段，女孩要把自己的身體引數，毫無保留地告訴面試官；
第二個階段，她們被要求脫掉衣服，接受身體檢查；
完成所謂的“常規檢查”後，她們還要回答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諸如“是否有特殊的愛好”、“最喜歡的型別”等等。
日本，是一個成人影片氾濫成災的國度。
AV演員行業內卷嚴重，片中的女優，只是一個“玩具”，要遭受各種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
據統計，在日本，每200個女性，就有一位從事風俗業。
不得不說，許多女孩踏足這個行業，只是困於生計，靠販賣身體賺快錢。
而在女優界，偏偏有這樣一個奇葩。
她出身豪門，為圖刺激踏進女優圈，拍了上百部電影；
等她玩膩歪了，搖身一變又成了知名報社的記者；
就在去年，這位女優寫的小說居然入選了日本最牛的文學獎“芥川文學獎”。
從豪門千金到知名女優，又搖身一變成為著名女作家，她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鈴木涼美。
鈴木涼美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日本著名的翻譯家，家境可以說是相當優渥。
鈴木涼美讀六年級時，舉家搬到英國。在英倫三島，母親主攻“兒童文學專業”，成為研究兒童文學方面的專家。
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鈴木怎麼可能不幸福？
其實適得其反，作為兒童文學家，鈴木幾乎成了媽媽的研究物件。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媽媽盯著、打量著，甚至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
“彷彿母親在拿我做實驗”，鈴木討厭這種近乎被監視的感覺。
上高中後，青春期的鈴木，開始變得叛逆。
媽媽對鈴木涼美指手畫腳，鈴木則報復性的“自甘墮落”。
她甚至不惜採取自我毀滅的方式，來反抗母親。
鈴木涼美人生第一次接觸“性”，大概始於其高中時代。
日本有一種被稱作“原味店”的低俗店鋪。簡言之，類似的店鋪，主要靠販賣少女的內衣給中年大叔們，然後從中賺取差價，獲得利益。
高中時，鈴木成為“原味店”的一員，她變成了所謂的“原味少女”。
幾百日元的內衣，她穿幾個小時，轉手賣給一些怪趣味的男人，就能拿到上萬日元的報酬。
有時，店裡會安排她和其他女生，坐在一個裝著單面鏡的小房間裡，男性顧客則坐在鏡子外面，女孩們看不見顧客，顧客卻能看得到她們。
顧客選擇出心儀的“原味少女”，這時，女生要把自己的內衣交給顧客，然後被帶進另外一個裝著鏡子的房間。
在新的房間裡，女生能看到鏡子對面的顧客，顧客卻看不到鏡子裡面的女生。
鈴木說：就這樣，我在十六歲時，把內衣和尊嚴，全都“扔進了陰溝”。
這在母親眼裡，當然是不被允許的。
但越禁忌，越快樂，鈴木感受到報復母親的快感。
高中畢業後，鈴木憑藉天賦，居然考上了日本最好的私立大學，慶應大學。
但大學的圍牆，並沒有阻擋鈴木日益墮落的心，她越陷越深。
她先是在大學附近的酒店擔任女公關，後來又在AV星探的介紹下，成為了所謂的AV女優。
2004年，鈴木涼美化名佐藤琉璃，正式“下海”拍成人片。
也許，一開始的墮落是為了“報復”母親，但事情的走向，逐漸變成了順水推舟。
“我成為AV女演員，既非完全出於自由意志，亦非遭到了強迫，”她如此說道。
成為AV演員，有的女生是為了還債，有些女生是為了賺外快，鈴木卻是抱著很灑脫的心態去拍片的。
有她在的地方，常常發生眾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鈴木涼美常常帶著書去拍片。拍攝結束後，她還會津津有味地閱讀大部頭的書籍，譬如，鮑德里亞的《消費社會理論》。
因為行業內卷，AV女優的工作，往往既辛苦又危險。
鈴木拍片的年代，是所謂“凌辱類作品”的全盛時期，她曾經被人用繩子吊在半空，亦曾遭受滴蠟與燭火的“酷刑”。
但是她樂在其中。夜晚世界的那種獨特魅力——或者說可怕之處，深深的吸引到了鈴木涼美。
看到女兒如此胡鬧，母親大罵：“我寧可你染指暴力或者詐騙，而不是當一個妓女，那樣我好歹還能支援你！”
看到母親歇斯底里的樣子，鈴木心裡十分痛快，擊敗母親是自己長久以來的首要目標。
“我後來進入AV行業，確實與母親厭惡、拒絕理解那個世界有關”，回憶起那段經歷，鈴木這樣說。
由於鈴木不打算永遠留在AV界，為了以後的事業，她還專門去讀了研究生。
此時的她意識不到，AV女演員的身份，終將成為她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
其實，在AV界，鈴木涼美充其量只是一個二流女演員。
尤其是25歲之後，女演員能賣出的價錢急轉直下。終於，鈴木意識到，自己該找一份正經工作了。
在“下海”四年後，鈴木涼美選擇退圈，迴歸主流生活。
她本身就是高學歷，並且還有寫文章的特長。所以，沒費多少工夫，鈴木就進入了大名鼎鼎的《日經新聞》。
進入職場，鈴木首先感覺到興奮，那種興奮感一如AV當初帶給她的刺激——父母都是學者，他們家從來沒出過“上班族”。
“天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嗎？”作為一個被剝削的打工人，她竟能發出如此感嘆。
鈴木的工作從來都是靠“興奮”來驅動的，但這種刺激感往往稍縱即逝。當記者沒幾年，鈴木對於“上班”這件事情，漸漸變得索然無味。
做記者的時候，她不能穿短褲和高跟鞋，不能隨心所欲地旅行，不能去“見不得人”的場所。
起初，鈴木還會告誡自己：“喂，過日子就是這麼回事！”然而，腦海裡總會出現另外一個小人，在嘀咕著抱怨：“可是，這也太不自由了！”
2013年，鈴木在報社工作的4年，寫了一本書《AV女優的社會學》，交由出版社出版。書本獲得不錯的銷量。
因為這本書的出版，鈴木之前用筆名給別人寫稿的事情，連帶著也傳播了開來。
作為一個專職記者，給非東家的雜誌寫稿，是不被允許的。
而且鈴木意識到，自己曾經AV女優的身份，以及過往的經歷，早晚會被人扒出來。
這下，腦海中不安分的小人更加理直氣壯，不多久鈴木索性就辭職了。
2014年，鈴木正式以作家的身份出道。
而曝光她的某週刊，給新聞取的標題是：《日經新聞》記者竟是AV女演員！
此時，鈴木涼美終於品嚐到墮落與放縱所帶來的代價。
AV行業就像是江湖，一旦進入江湖，就別想全身而退。她後來說道：“你可以告別‘AV女演員’這份工作，卻無法告別‘前AV女演員’的身份。”
成為專職的作家，鈴木免不了上各種各樣的節目。
日本節目向來不講節操，綜藝節目會提出各種奇葩的要求，譬如會強迫她穿著性感的著裝登場；某些出版社的約稿，甚至要求她大談之前的AV從業經歷。
但說來鈴木涼美也是天生好命，“AV女優”的經歷，對很多人來說是噩夢，她卻得益於此。
雖然媒體曝光她的方式，讓鈴木涼美多少感覺到了冒犯。鈴木涼美選擇“反擊”的方式，則有些“無厘頭”。
她透過積極露臉，儘可能多地以作家的身份出現在媒體上，過去的從業經歷，讓她獲得更多的關注。
而她入選“芥川獎”的作品《Gifted》，是一本半自傳的作品，寫的是“女主角——女公關——生病的母親”的故事。
AV女優寫書，而且還是寫自己的經歷，這本書一上市，就引發了轟動。
鈴木涼美不但沒有受制於曾經的女優身份，反而順手吃了一波紅利。
這讓許多退圈的AV女演員羨慕不已，也讓許多同齡人嫉妒。
鈴木涼美是一個標準的“80後”。
她的經歷和性格，可以說帶著日本那個年代的印記。
“80後”是很特殊的一代人，他們曾經經歷過一個明顯產生分水嶺的時代。從“80後”開始，年輕人開始叛逆，變得追求自由，凡事以自我為中心。
而鈴木身上亦具有這代人的特徵。
她生而富貴，天生一手王炸；她努力學習，是個“學霸”；她任性地墮落過，卻又在厭倦後，重新被主流社會接納。
她人生每一個重要的選擇背後，都沒有多麼崇高的理由，大抵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歡樂或者興趣。
比她大不到十歲的著名“豔星”舒淇，就比鈴木“爭氣”得多。舒淇曾經說過：“我要把之前脫掉的衣服，一件件再穿回來，”她的確也做到了。
誠然，鈴木涼美也“穿上了衣服”，但她的動機遠沒有舒淇那麼高尚。
曾有人試圖探究鈴木涼美選擇背後的動機，估計連她本人也回答不出來。
曾有記者問她，AV女優或者作家，你究竟更在意哪一個。
鈴木涼美躊躇了許久，笑著給出答案：
“為了得到憐愛與尊敬，AV女演員和高學歷頭銜我都需要！”
或許，這就是她，恣意妄為，順心而活。
何必在意那麼多呢，生活就該這樣，來過，看見過，感受過，自在過，就足夠了。
參考資料：
1. 上野千鶴子、鈴木涼美｜《始於極限：女性主義往復書簡》 新星出版社 ·2022
2. 南方人物週刊｜《鈴木涼美女士，你仍期待同時收穫憐愛與尊敬嗎？》
3.南方人物週刊｜《鈴木涼美決定在混沌裡搖擺》
4.大眾文摘｜《起底日本av：每200女性就有一位女優》
5.知乎｜《only：當個日本AV女優面試官到底有多爽？》
6.她刊｜《鈴木涼美：走出AV女優的情色世界之後》
作者：Sun
編輯：柳葉叨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