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WYMG
1995年5月28日,臺北第一殯儀館舉行了一場葬禮。
數十萬歌迷在館外排起長隊,在哀婉的樂聲中走進靈堂,隔著水晶棺蓋看偶像最後一眼。
棺材裡躺著的,正是當時火遍亞洲的歌手鄧麗君。
海峽對岸,大陸同胞也為鄧麗君的英年早逝哀痛不已。
有生之年未能到大陸演出,是鄧麗君最大的遺憾,也是大陸同胞們的遺憾。
受時代侷限,鄧麗君在大陸一直飽受爭議,就連大眾最熟悉的李谷一老師,也曾這樣評價鄧麗君:
“鄧麗君不過是一個臺北的小歌星,不值得我這麼去掛念!”
李谷一對鄧麗君的評價,既帶著時代的偏見,也帶著她本身的驕傲。
1983年,第一屆春晚在中央電視臺現場直播,節目組為了讓觀眾們感受到春晚的歡樂氣氛,採用了觀眾電話點播節目的形式。
當時,觀眾呼聲最高的就是李谷一的《鄉戀》。
在此之前,《鄉戀》因為氣聲唱法遭到批判,甚至被視為“禁歌”。
但在觀眾的強烈要求下,導演黃一鶴請示領導後決定播出《鄉戀》。
就這樣,李谷一老師動人的歌聲,得以傳遍祖國的大江南北。
1983年春晚結束後,甚至連公安部都要為李谷一“保駕護航”。
當時,李谷一所在的中央樂團不願意讓她上“春晚”。
因為1983年大年初一,團裡安排了一場在深圳劇院的面向港澳地區觀眾的大型表演,門票早已售空,李谷一作為招牌演員必須出場。
那時深圳沒有高速公路和機場,李谷一參加了“春晚”演出後一天之內再趕到深圳演出,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李谷一作為當時全國最火的歌星,春晚節目組為了保證收視率,還是將她請到了現場。
經過多方協調,最後透過公安部協調出一個方案:
初一一大早央視用專車送李谷一到首都機場,趕上午8點多的飛機飛往廣州白雲機場。
廣東公安廳派專車接到人後,一路免檢過邊防到深圳的表演場地,從而確保李谷一當天晚上在深圳的演出。
由此可見,李谷一在老百姓心裡的地位非常高,她本人也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頗有些瞧不起鄧麗君這樣的“野路子”。
1984年,東方歌舞團的演員朱明瑛在春晚舞臺上演唱了一首《回孃家》,膾炙人口的旋律深得觀眾喜愛。
鮮為人知的是,這首歌是臺灣歌手鄧麗君1982年的原創作品——《小媳婦回孃家》。
朱明瑛非常喜歡這首歌,但當時臺灣和大陸的關係相對緊張,在春晚上唱臺灣歌曲是不可能的。
於是朱明瑛想了個辦法,在申報歌曲時,將這首歌作為河北民歌報了上去。
沒錯,鄧麗君雖然是臺灣歌手,但她祖籍河北,骨子裡流著大陸的血。
作為當時紅遍亞洲的歌手,鄧麗君的唱歌方式很是獨特。
氣聲唱法是鄧麗君常用的一種演唱技巧,這種唱法使聲音色彩略顯暗淡、虛婉,甚至帶有一些啞聲,能夠營造出如泣如訴、纏綿悱惻的情感氛圍。
然而,這種唱法所營造出的氛圍,在大陸人看來是帶有魅惑、低俗的意思的,因此鄧麗君的歌很長一段時間都被視作“靡.靡之音”、“大毒草”。
李谷一也一度認為鄧麗君的歌沒有美感,聽起來像催眠曲一樣。
其實,這正是因為時代背景,以及兩人音樂風格和演唱方式的差異產生的誤會。
李谷一作為民族聲樂歌唱家,對於歌唱技巧、音樂功底要求極高,而鄧麗君的流行音樂風格頗具小資情調,在當時並不能被她完全理解和認同。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李谷一對鄧麗君的評價有了明顯的轉變。
鄧麗君的歌曲,在華人世界乃至全球範圍內都擁有大量的聽眾,她的歌聲陪伴了無數人的成長。
當年,很多鄧麗君的“地下粉絲”,寧可背上聽靡.靡之音的帽子,也要透過翻錄磁帶聽鄧麗君的歌。
《甜蜜蜜》《小城故事》的出現,讓在舊時代中徘徊了多年的人們,第一次感受到了“牛奶加咖啡”的甜蜜和美好。
白天聽老鄧講政治,晚上放鬆心情聽小鄧唱甜蜜蜜,這就是當時很多人的日常生活。
鄧麗君的音樂存在的廣泛影響力是難以忽視的,李谷一在對鄧麗君有了更全面的瞭解後,也認識到了她在音樂傳播和受眾影響力方面的傑出成就。
李谷一後來表示:
“鄧麗君的演唱是真情實意的表達,能夠打動人心。”
但十分遺憾的是,這兩位天后級的歌唱家,卻始終沒有機會同臺演出。
其實春晚曾多次邀請過鄧麗君,鄧麗君作為大陸人的後代,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在大陸有廣泛的粉絲群體後,也非常想接受邀請去大陸演出。
鄧麗君曾幻想過自己在大陸開演唱會的路線:
“第一站去北京,第二站上海,第三站西安,第四站廣州……”
但因為臺灣當局的人身威脅,鄧麗君始終未能成行。
1995年,鄧麗君答應參加央視春晚,但就在這一年她不幸離世,春晚獻唱便成了永遠的遺憾。
葬禮這天,鄧麗君穿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粉色旗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由她的家人抱進了從美國定製的銅製棺槨之中。
棺槨頂部是一個水晶棺蓋,密封后可以讓鄧麗君的屍身50年不腐。
之後,家人又為她戴上了項鍊,這是鄧母特意送給女兒的。
一切完成後,棺蓋合上並密封,年僅42歲的鄧麗君就這樣永遠告別了這個世界。
後人大概無數次想象過,如果鄧麗君能來到春晚舞臺,與李谷一同臺獻唱,她們之間會產生怎樣奇妙的化學反應?
可惜,當鄧麗君的生命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一切就再沒有了下文。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