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綱曾經有過這樣一則經典相聲,名為【師徒父子】,用溫馨而不失搞笑的言語闡述了相聲界中最為穩固的一種師徒關係,那就是所謂的“兒徒”、也叫“入室弟子”。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在相聲界名聲最為顯赫、情義也最受同行認可的一對“父子爺倆”——大師、以及他的入室弟子——黃鐵良。
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對這兩個名字感到陌生了,但是在上世紀的8、90年代,侯寶林那是國寶級的藝術大師,而他最疼愛的兒徒、就是被廣大粉絲戲稱為“陽光男孩”的黃鐵良。
他們之間的師徒情誼,就好比是現如今的和岳雲鵬。
一.不是我生的、是我養的
瞭解相聲行業的小夥伴都略有耳聞,這一行極為講究個“出身”,別看在清末出現之後被定義為“下九流”,但是和戲曲一樣、對於演員的師承和門派都格外看重。
如若出身名門,自然就會被別人高看一眼,尤其是如侯寶林這般業內公認的大師,所以業務能力的長進是一方面,能不能拜在名師的門下是非常重要的。
侯寶林一生收徒13位,這裡主要指的是 “入室弟子”,至於說類似於德雲社那般招收的學員、以及在各種場合下收的“記名徒弟”,那真就只是一種身份的認同了,將來有了出息行業也會承認你的出身,至於大師的本領學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但萬一有幸成為了“入室弟子”,按照相聲圈裡的說法、真是師徒的緣分到了,這可不是你拿錢就能進門兒的,很大程度上要看師父認不認可你。
黃鐵良當年就因為跟侯寶林有“眼緣”、才被接納為“開山門”的二弟子,據侯耀華的回憶“父親當年總說和小良子最投緣,不僅傳他本領、還把他當成了乾兒子”。侯寶林對於黃鐵良的評價也是:“小良子不是我生的,但他是我養的呀。”
乃至於後來,在1993年初老侯爺辭世的前一刻,最終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就是黃鐵良,不僅如此,在長達一年的養病期間,黃鐵良更是形影不離地照顧著恩師,這份孝心在業內傳為了佳話。
二.天津相聲界的“陽光男孩”
生於1937年的黃鐵良,作為滿清八旗的後人,從小就流連於天橋和戲院,對於曲藝更是有著不錯的天賦,雖然年幼時經歷了戰亂,但對於相聲藝術的追求卻從未停止。
1950年,童年時期的黃鐵良就進入了當時由官方承辦的學員班學習相聲,3年後的一次偶遇,讓他與侯寶林結下了不解之緣。那一年正值抗美援朝取得勝利,北京舉行了一場歡迎志願軍班師歸國的演出活動,16歲的黃鐵良作為相聲的小字輩也得到了上臺的機會。
結果他以出眾的表演、引起了受邀出席的侯寶林的注意。“這小崽兒真是太好了”侯耀華在父親的回憶錄中記載著:“長得也討喜、業務也熟練,這要是我徒弟該多好。”
心裡是這麼想的,老侯爺在演出過後就找到了黃鐵良,一番交談後、得知小良子還沒有正式的師父,老侯爺興奮異常,即刻表示:我家在某某街某某號、你只要來,我就收你做徒弟!
黃鐵良也受寵若驚,因為即便當時剛剛建國,侯寶林的大名也是業內響噹噹的存在。就這樣,1953年的秋天,黃鐵良正式成為了老侯爺13位入室弟子中的一位,在所有“兒徒”中排名第二。
侯寶林對於小良子的評價是“性情溫和、聰明伶俐”,因為日常的演出非常忙碌,尤其是相聲演員的作息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所以細心的黃鐵良總是幫助師父“帶孩子”,這讓老侯爺一直都感恩於心。
每天早上、黃鐵良就會來到師父家裡,帶著年幼的和侯耀華去外邊玩,師父中午睡醒後還能吃上小良子做的飯,這一點,就連師孃王雅蘭都誇讚他:“小良子學徒的那幾年中,家裡的飯幾乎都是他做的,耀文和耀華也是他給抱大的。”
三.是師徒、也是父子
黃鐵良這一生盡得侯寶林的真傳,在晚年時也不忘師父教給他的為人處世之道:多讀書、廣涉獵、經風雨、見世面,他的成名也離不開老侯爺的力捧。
當年黃鐵良出師之後,在師父的安排下前往天津歷練,即便無法常相見,侯寶林對於愛徒的照顧也無時不刻,不僅幫他安排了穩定的落腳之處,還託圈內的關係、給了他很多的資源和演出機會。
在班德貴師叔的提攜下,在高英培、範振鈺等師兄弟的扶助下,他終於算是得到了相聲界的承認,並於1960年在天津結婚安家,這期間逢年過節就會回北京去看望師父師孃,直到1990年底、侯寶林在參加人大會議時、被檢查出了胃癌……
黃鐵良趕緊推掉了所有演出任務,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北京,見到面容消瘦、但精神尚好的師父時,他的眼淚立刻就滑落下來,而老侯爺見到愛徒時也眼淚婆娑,說了一句:“兒啊,你來啦!放心吧,師父死不了!”
腫瘤切除手術之後,侯寶林暫時脫離了危險,修養身體的三個月裡,黃鐵良就一直陪著師父、照顧著師父的飲食起居,直到康復出院才返回天津繼續演出。
但是天不遂人願,1992年初,老侯爺的胃癌再度復發了,這次已經失去了手術的可能性,黃鐵良在接到電話後又立刻返回了北京。這一次、他陪著師父走完了人生最後一程。
當時醫生建議只留下一位固定人選照顧老侯爺,侯寶林思考了一下,微笑著對家人說:“就讓你二師哥黃鐵良來醫院伺候我”
整整一年的時間,黃鐵良如照顧親生父親般伺候著師父,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無論幾點、只要師父有一丁點動靜,他就會立刻起身前來檢視。
這期間,他沒有哪怕一次迴天津看望妻兒老母,每天都竭盡全力照看師父、直到1993年的大年初二。
那一日,老侯爺所有的親朋摯友、孫男娣女都來送他最後一程,臨死前、他和黃鐵良的手一直就沒鬆開,直到閉上了眼睛……
尾聲:後來,黃鐵良還照顧了師孃整整一年,直到師孃的精神和身體都恢復如初,這才回到了闊別兩年之久的天津老家。
這一段師徒情分、也成為了相聲界中永恆的佳話,黃先生用他的親身經歷,詮釋了什麼叫做“父慈子孝”,值得後人深思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