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ames
不愧是現象級情感綜藝，《再見愛人》是會玩的。
這季三對嘉賓，自從節目開播以來，一對比一對更有話題度，熱搜一個接一個地爆，而點開影片切條，你也會跟著點評嘉賓一起狠狠共情，被這些活寶們氣得牙根癢癢。
尤其是黃聖依與楊子這一對。
就像papi醬在節目中模仿的那樣，楊子愛給人上課、教訓他人的“爹味”溢位螢幕。他可以怪天怪地怪草皮，就是不怪他自己，被網友戲稱是“教科書級別的NPD（自戀型人格障礙）”。
這種表現讓觀眾對黃聖依在節目中展現的“淡淡死感”充滿同情。她能否下節目就逃出“楚門的世界”，也讓觀眾們牽腸掛肚，就算設想“反正節目都是有劇本的”，也會忍不住繼續看下去。
上了這個節目，楊子在公眾面前“家醜外揚”，口碑加成妥妥是負數。觀眾根本看不到他對老婆的愛情，而只能看到他商人的那一面。這讓人不禁好奇：他上《再見愛人》的動機是什麼？
或許，這個動機就是帶他壓箱底的貨。這種可能性，一方面來源於他經常口若懸河的稱自己的收藏家夢想和文化底蘊，一方面源於他在節目中親口承認的“資金都變成了收藏品”；而這個收藏品，就是他一直在節目中佩戴的“天珠”，坊間傳聞，他一共有3000多個天珠，也是天珠行當最大的藏家。
事實上，近幾年天珠價格面臨崩盤，為了避免成為下一個李亞鵬或者馬未都，或許楊子上節目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天珠重回天價？
楊子，“紙面富豪”？
看看《再見愛人》裡面楊子跟黃聖依的關係，觀眾總會感到一絲詭異。
劉爽在節目中不留情面地批評，楊子長期蹭黃聖依的流量，安排一位有事業的電影演員去搞直播，不顧她的反感和抗拒，把婚姻變成了一場精神上的消耗與交易。
楊子在節目中，有意無意地秀自己有“五個微信，六個手機”，只是為了拓展自己的生意，始終以金錢為中心。當被妻子問到害怕失去什麼時，他還是說，最怕失去的是“錢”。
但是說好的楊子是富豪、富二代呢？按大眾樸素的想法，老闆娶了明星老婆以後，多數不該是讓她變“金絲雀”養著，相夫教子嗎？結果看起來，反倒黃聖依成了楊家的經濟支柱一樣，比婚前還要勞模。
在直播中，兩人分工合作，黃聖依主要扮演引流的角色，而楊子就是傳統的大聲叫賣、“與廠家爭執”和“現場改價”的劇本。
根據藍鯨新聞的查詢，雖然2024年黃聖依賬號已經大幅降低直播頻次，5月20日後至今近5個月的時間裡兩人都未再開播；但今年該賬號銷售額也高達2500-5000萬元。在二人直播熱情最高漲的2022-2023年，有時單月銷售額就可以達到這一戰績。從2022年11月起至2024年5月，黃聖依個人賬號直播帶貨205場，總銷售額超6億元。
錢都去哪兒了？
在節目裡，知名主持人張泉靈反覆詢問黃聖依，“你有個人財產嗎？”“你搞不搞得清楚個人資產是什麼意思？”“你是掙錢的人，你知道你的錢在哪兒嗎？”
結果他倆的回答是：黃聖依稱有個人賬戶卻沒有存款；楊子表示“大部分資金都變成收藏品”，同時在鏡頭面前有意無意地亮了幾下他的天珠。
作為嘉賓，張泉靈錄製過程中全程沉浸式憋屈，比其它看節目吃瓜的網友承受了更多，逼得她下節目還要單開小紅書直播一吐為快：“沒有流通性的錢，它不是錢，誰可以告訴黃聖依這件事情？”
眼尖的網友和媒體進一步發現，這一對夫妻自己經營的事業，充其量只能叫馬馬虎虎。
查詢工商資訊可知，黃聖依與楊子共同關聯的巨力影視傳媒有限公司、上海四海天地文化發展有限公司2家為存續狀態。黃聖依名下還加一個東陽欣悅影視文化工作室。
巨力影視傳媒有限公司申請註冊多枚“黃聖依”“楊子”商標，成立十餘年，該公司除曾經短暫簽約楊紫與穎兒，再無任何有知名度的藝人，多年來幾乎依然是黃聖依自己撐起了整個公司。
那再怎麼不行，退一步海闊天空，楊子只能回去乖乖繼承家產，不也還算可以？但問題是“家產”能有多少，仔細看看，恐怕也很難說清楚。
巨力索具2010年1月26日在深交所掛牌上市，主要產品是用於建築工地、港口碼頭等地的纜繩、鏈條、鋼絲繩、連線件、纜車的纜索等，是一家專注於索具研發、製造、檢測、銷售的公司。然而，近年來，巨力索具的財務狀況並不樂觀，市值也從上市當天收盤時的103.92億元縮水至約32億元。
據2024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巨力索具第三季度營收5.69億元，同比下降12.6%；淨虧損766.56萬元，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為虧損934.11萬元，同比由盈轉虧-300%。2023年全年，公司淨虧損約871萬元，淨利潤同比-195.92%。
財報顯示，巨力索具的業績受到來自“非經常性損益”的比較大的影響，其中損失主要是固定資產報廢，而收入則是政府補貼，但補貼金額不能覆蓋損失，所以會造成虧損。
這些資料表明，巨力索具雖然也屬於“大國重器”，但盈利能力波動性大，總體看不容樂觀。此外，巨力索具的負債總額達到23億，進一步凸顯了公司的財務壓力。
更重要的一點是，作為巨力索具的三公子，楊子雖然在公眾視野中以“霸總”形象出現，但實際上並不直接掌管家族財富。
楊子在巨力索具中的股份為3.75%，按照32億元的市值計算，他的紙面財富勉強過億，與家族其他成員相比，楊子在公司經營和財富掌控上的存在感較弱。
透過一系列減持套現操作後，目前更不好說楊子一家能控制公司的多少財富了。早在2014年7月，楊子便將手裡直接持有的股份賣光，7次套現總金額約1.98億元。之後巨力集團減持巨力索具，楊子作為巨力集團持股人還會獲得一些間接收益。統計顯示，2013-2017年，大股東巨力集團及楊氏家族減持巨力索具超40次，套現金額超23億元。
2011年，楊子的巨力影視耗資1.8億拍攝《白蛇傳說》，由李連杰和黃聖依主演，最終票房只有2.11億。其後投資的《一夜成名》、《我在路上最愛你》皆虧損。
2015年，楊子與快鹿集團老闆施建祥共同投資《葉問3》。施建祥在電影上映前，把電影打包成多個票房資產證券化產品，透過自家旗下的東虹橋、快鹿集團進行擔保，再透過P2P網貸、理財公司進行融資，以出售未來票房收益權直接收回成本。隨後楊子一口氣宣佈將拍四部電影，併成立了火傳媒，專門為快鹿系電影做宣發，火傳媒是《葉問3》的發行方之一。但《葉問3》上映後被曝票房造假，廣電總局徹查，導致快鹿系遭受擠兌，4.6萬名投資者的錢不知所蹤，涉及本金達148.4億。施建祥逃亡美國，成為紅色通緝犯，楊子的火傳媒也隨之解散。
結合他在節目親口承認“沒有太多現金，全部投資到了收藏品”，之前也有訊息稱他“有著3300多顆天珠的藏量，截至目前是業內最多的”，這不禁讓人懷疑，他實際的經濟狀況恐怕比較讓人憂心，所以上節目的核心目的，就是為了炒作天珠。
天珠是如何崩盤的
河豚君接下來就看看這個“天珠”到底是啥珍稀玩意兒。
“天珠”通常指的是西藏地區的瑪瑙珠寶，這些珠寶經常被聲稱價值可以高達幾千萬元。“天珠”在被炒作的同時，也必然附加上了各種神秘的古老傳說和神奇功效的宣傳，信仰者認為它有強大的能量，是天神賜予的寶物，有崇高的宗教意義，可以消災轉運。
在短影片網站上搜索“天珠”二字，總有一些心寬體胖的大師，滔滔不絕地給你講這玩意多麼玄妙：
“業內公認的至純天珠是流傳了上千年以上的珠子，經過代代相傳，始終保留著強大的金融屬性，可以隨時變現”，“現代科學檢測能歸類它為瑪瑙，但硬度卻與普通瑪瑙不同。其獨特的六邊形紋理正因這種特性而存在”，“有報道提到美國某機構檢測發現至純天珠內含磁場”云云。
在收藏界，楊子被譽為“天珠王”，從一眼天珠到二十八眼天珠、蓮花天珠、寶瓶天珠、大鵬金翅鳥圖騰天珠等，“幾乎所有種類的珍品系列都有收藏”。的時間，他用20多年收藏了3300多顆“極品天珠”。
按照藏家說法，這種古老的寶石目前產量極少，在拍賣會上也是屢創天價。2004-2009年，天珠拍賣價格上漲了1000餘倍。2009年，一件“三稜護法天珠”拍出5000萬元的天價。
娛樂資本論瞭解到，有部分賣家稱，“天珠”的價格在2013到2016年是低谷期，尤其是現代工藝的琉璃天珠需求不大，“那時蜜蠟更熱門”。2013年幾十塊就能買到現在幾百、幾千的珠子。但是現在網紅賣家確實推高了價格，這其中楊子當然是推銷得最賣力，影響最大的一位。
在這種前提下，楊子一人就擁有3300多顆珠子，而且還有個自家的“巨力國際拍賣有限公司”。難怪坊間一直有傳聞，楊子才是天珠最大的“莊家”，他不僅深信天珠的理論，更是需要親自促進和推動這個傳說流傳下去。
公開資料稱，楊子“在與藏傳文化結緣的20多年時間裡”，收藏了海量藏傳藝術品，包括佛像、唐卡、天珠、法器、天鐵、藏印、擦模、佛珠等眾多類別。
同時，楊子還多次徒步入藏，考察文物和給寺廟、學校捐款。2015年楊子斥資捐建玉樹當卡寺，並捐贈“價值3300餘萬元的千年至純九眼天珠敬奉於拉薩大昭寺釋迦摩尼佛祖十二歲等身像”。
2014年，楊子還投拍了一部電視劇《天珠的誘惑》，目的也是為了推動他的天珠生意。
然而，這些天珠跟其他收藏品一樣，在經濟向好的時候，或許有人追捧；一旦藝術品投資整體收縮，就馬上處於“有價無市”的狀態，只有人看，沒有人買賣。
和其他收藏品一樣，天珠也經歷了漲到天價但又崩盤的境地。現在直播間的天珠，如果是現代工藝製造的只賣幾十幾百元一串，上拍賣會賣出千萬價碼的事情，上次還得是2017年了。
更不用說，就像“一顆永流傳”的天然鑽石，在近幾年被合成鑽打得滿地找牙一樣，號稱稀有、難得、不易仿造的天珠，其實也早就已經逃不過“科技與狠活”的洗禮。
在收藏圈子裡，逐步形成了看質地、色澤、光澤和透明度等一系列鑑定指標。然而，短影片網站裡不少做這個批發生意的人，都會用最簡單直觀的方法告訴你，什麼指標都是可以被做出來的。
在短影片上有賣家表示，幾百塊錢買的現代珠子，透過泡一種“科技油”，可以秒變成“幾十幾百個W的老天珠”，什麼紋路透光啥的都沒啥區別。
而所謂天珠的“天眼紋飾”，也就是那些以眼球為主，輔以三角形、四邊形等的“天然形成的規則圖案”，當然也可以透過切割機打磨定型，滾筒機裡邊拋光做出來，甚至路邊普通的水泥和石子也可以做成“黑不溜丟的這種天珠”。
娛樂資本論發現，短影片爆料者說，“天珠是文玩世界裡邊最大的騙局”，產量是“拿卡車計算的”，成本“就是8.8塊，不是八十八，也不是880，更不要說什麼過億”。
面對天珠極易仿製的現實，現在文玩市場中，估計約有80%-90%的天珠為工業化製品，楊子要想穩住天珠的傳說認同和市場體系，實在是困難重重，恐怕只靠他老婆走紅毯時候脖子上掛兩串，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下一個李亞鵬、馬未都？
正如張泉靈在直播中提到的那樣，“沒有流通性質的、沒有公認價值的錢，它不叫錢。因為你真要用的時候，你用不到它。用不到它，它就是個數字，數字是沒有意義的，改變不了你的生活質量。”
表面光鮮富裕的楊子和黃聖依一家，如今實際上的經濟狀況可能十分窘迫。此情此景，很難不讓人想起另外兩位跟收藏“有緣”的倒黴人——李亞鵬、馬未都。
李亞鵬參演了《將愛情進行到底》《笑傲江湖》《射鵰英雄傳》等經典影視作品，不過他志不在演藝圈，只要賺到錢，扭頭就拿去創業，然後全部虧完。
在早前的一則影片中，李亞鵬向觀眾展示了自己的書房，並宣佈以3.5億的價格出售自己的收藏品“太湖石”。他解釋說公司搬家，但太湖石不方便長途運輸，所以不得不捨棄這塊寶貝。然而，有傳言稱實際原因是他欠債太多，無法支付在北京的房租。
儘管他提到當初購買價是8億，現在以3.5億的友情價出售，但每個看到這則影片的人，恐怕都會懷疑這塊石頭是否用3500塊錢就可以買下來。
李亞鵬的過往投資經歷，包括.com泡沫期間做了一個叫“喜宴”的網站，辦《婚禮》雜誌刊號出了問題，當上製片人之後投資《海灘》《血色沉香》《將愛情進行到底（電影版）》等，大部分都是虧本的。
跟天后王菲結婚後，他開過夜店、酒吧，結果通通失敗。而他最失敗的一筆投資，是2012年在麗江買地，投資的雪山小鎮。10年之後，這個光買地就花了1.6億的專案疑似以爛尾收場。
2022年，李亞鵬關聯的公司被執行金額超過500萬，債務瘋狂增長。他拍攝的一系列炫富影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集中出現的。除了太湖石，還有前幾年花100萬買了半斤大紅袍茶葉，現在值1000萬；一把吉他的價格漲了100倍，現在要賣3個億，還有價值2個億的黃金梳子什麼的。
有網友粗略估算，按照李亞鵬影片所說的價碼計算，這些石頭、茶葉、古董的總價值都超過40億了，完全可以還債，但他現在還是負債累累。
另一方面，馬未都是國內知名的收藏家，文化學者，創辦了觀復博物館，還曾登上央視《百家講壇》。但是早前，馬未都的文化公司被曝“單方面裁員80人不給補償”，引發網路廣泛關注。
根據網路爆料，公司涉嫌拖欠工資報酬，同時單方解除勞動合同的行為可能違法，此後公司又收回了部分“解除勞動合同通知”。
娛樂資本論發現事發之時，馬未都的大部分旗下公司都在存續狀態，網上拍賣也正常進行。2022年馬未都還進軍短影片平臺，其直播帶貨首秀銷售額破千萬元，粉絲突破千萬。不過同年，馬未都直播帶貨“天鵝玉”被指“碰瓷和田玉”，此後近一年就沒有此類直播帶貨了，只是發一些日常影片。
實際上，要論馬未都在收藏品市場的地位，不說是絕對頭部，至少也要比楊子和李亞鵬高太多了。這就是為什麼他旗下的公司出現裁員風波，會讓市場十分震驚。但是，目前國內收藏品市場業績壓力增大是不爭的事實。比如，今年4月還曾爆出遼寧錦州的年度古玩博覽會被取消的訊息，隨後經更換主辦單位才得以恢復。
“核桃崩了、蜜蠟崩了、天珠崩了、綠松石崩了、小葉紫檀也崩了，連帶著陳年普洱、各種藥草都崩了，這波衝擊來的太快、太猛，全崩了。”一年多以前，已經有投資者在論壇裡如此哀嘆。
可見，收藏行業和經濟環境息息相關，本身遇到好的光景，只要控盤手法得當，溢價極高；但跌價也極快。和李亞鵬、馬未都一樣，收藏投資之路上，到處都是投資失敗、收藏品價格腳踝斬的前車之鑑。
因此，在經濟下行週期，“下一個李亞鵬、馬未都”的處境隨時可能發生在任何收藏家身上，楊子一直以來就是天珠最大做局者，希望這一次，無論是他老婆還是這檔綜藝節目，不要成為他的下一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