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好的酒總是回味悠長,一場絕倫的時裝秀,亦可以變得意義深邃。隨著時尚界歲月的流逝,那些令人持久的心動、敬畏和浪漫,讓人心生感觸的設計和系列離觀眾越來越遠。然而,John Galliano 始終站在時尚界最偉大的設計師之列,他的創作熱情從未消退,相反的,這次的秀場像葡萄酒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愈加醇厚。
Maison Margiela 巴黎高訂秀場,是過去的藝術縮影,是魔幻的劇場,充滿不切實際。
在亞歷山大三世橋下,一處被遺棄的酒館成為此次秀的舞臺。這裡彷彿經歷過肆意縱情的狂歡派對,盤子和玻璃杯凌亂地散落在各處,酒紅色的綵帶紙破敗不堪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四周擺滿了陳舊的木椅和桌子,令人不適的髒亂是觀眾留下的第一眼印象。
由 John Galliano 設計的本系列靈感來源於上世紀 20、30 年代巴黎這座城市的建築、公園、咖啡館景象和街頭底層人物窮困潦倒、甚至被視為異類的困境模樣,這是一次十分大膽的選題嘗試。
時裝展在法國音樂家 Lucky Love 的高歌下拉開序幕,模特用如同獵物、牽線木偶般的臺步節奏走出,以戲劇性的方式展示出一個又一個造型,極誇張的比例設計貫穿了整個系列。
像電影一般,第一個鏡頭中,男模 Leon Dame 設定為吸血鬼的形象,從大銀幕中狼狽、慌亂地跑進秀場,而這樣誇張的胸腰臀比例設計,也貫穿了整個系列的造型。
緊緻的沙漏胸衣、半透明的薄紗裙、馬甲、以及臂部誇張的長裙等,巧妙地融合水彩畫般的印花、鏤空和皺褶設計,John Galliano 為身體再度賦予了幻想與意義,讓張狂及危險重新暗流湧動,演出中無不透露出朦朧曖昧的強烈張力。
這些服裝有的以薄紗輕柔地遮蓋模特的身形,有的則以大膽的袖型和剪裁突出輪廓,將模特們優雅的曲線肆意展現。John Galliano 不僅將觀眾帶回了舊巴黎時代,模糊了性別的界限,更是將他的獨特的剪裁和設計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彩妝大師 Pat McGrath 精心打造的模特妝容備受矚目,充滿光澤的效果靈感源自 John Galliano 鍾愛的“Auntie”陶瓷娃娃。妝容看上去使整個人精緻易碎,彷彿被玻璃紙包裹,頭頂的棉花糖般高聳的髮髻造型,更是散發出濃濃的暗黑哥特氣息。
如果說 John Galliano 是一位釀酒師,那麼他為 Maison Margiela 設計的2024春夏高階定製系列就像一瓶珍藏於酒莊的利口酒,其優雅精緻的口感和歷史的痕跡足夠使人領略到穿衣的藝術,不同於時尚界大部分的瞬息萬變甚至在未來幾年裡都回味無窮,抿下這口酒的人就像身處這一場魔幻戲劇。
埃隆·馬斯克於上個月29日在旗下X平臺(原名 Twitter)上宣佈,他旗下的腦機介面公司 Neuralink 已於28日成功完成了首例腦機介面裝置的人體移植手術,目前移植者恢復狀況良好。和這條訊息間隔不久的 Schiaparelli 在2024 春夏高訂系列展現的未來主義,像是一場科幻聯動。
創意總監 Daniel Roseberry 揭開了 Schiaparelli 今回系列的神秘面紗——“SCHIAPARALIEN”。本次大秀的舞臺選址於巴黎小皇宮,靈感源自“昨天”與“未來”,並把美學的焦點投向了“火星”。
電腦主機板、微晶片、鑲滿 Swarovski 水晶內含電子晶片的娃娃,這是由電子裝置製成的新超科技世界。未來時間裡,當宇宙也不再人跡罕至時,世界又會如何呢?Schiaparelli 意在打造一段時空旅程,將觀眾帶入另一個怪異而美麗的星球。
Daniel Roseberry 一如既往地在作品中注入想象和獨特的手法。猶如緊身胸衣般牢牢系在頸後的魚骨造型,散發出鎧甲般皚皚光輝,像是一個新奇的物種。
全身點綴著裸色魚鱗裝飾的連身裙、以及飾有巨大翅膀的天堂鳥蕾絲禮服,即使在現實中看起來如此不合邏輯,但這正是 Daniel Roseberry 對“火星人”的一種獨特致敬。同科幻的秀場主題一樣,Daniel Roseberry 的設計美學也自帶一份外太空的跳脫感。
他採用手繪亮片重新制作了頭巾,牛仔靴被設計成大腿高度,呈現出更加別緻的外觀。駝色絨面革飛行員夾克和白色牛仔緊身胸衣相結合,巧妙運用凸花蕾絲和蕾絲、天鵝絨和蕾絲貼花等傳統技術,帶有形狀的流蘇更增添時裝的層次感和視覺衝擊力,代表過往人類歷史的文明匯聚。
傳統與前衛、矛盾與混沌、純粹的美好與異樣的挑釁、地球與天空、人類與科技,看似截然相反的事物和想法也可以融合在一起,這是這場秀理念的獨到之處,也是宇宙與科幻的本色。
當我們仰望星空時,也不禁會聯想到未來。今天人們開始依賴人工智慧,當未來 AI 逐步吞噬我們的人性時又會如何?Daniel Roseberry 想借古鑑今、提供截然不同的觀點,去思考我們與人工智慧之間的平衡。
Schiaparelli的未來主義,為時尚界輸入了一串科幻的程式碼,具有未來人類與機器人共生共榮的親密感,是提前給“未來”的高階定製。
無論是過去的巴黎街頭,還是未來的科技花園,都交匯於一點,是現實。而Robert Wan 的“現實”,以上三種都不屬於,那是內心的純淨與黑暗、樸素與華麗,是內心的“超現實”。
從傘帽和喙狀頭盔、帶有燒孔的寬邊氈帽到貼在臉上的雕刻手頭飾,Robert Wan 透過服飾設計賦予模特內心情感並把它們實體化,淋漓盡致地表達出自己的創意。
面罩、寬帽、頭套讓模特的面貌處於陰影之下,增強了外觀的非人性化,使人物本體遠離,而內心情緒拉近,放大感官,讓肉體成為配飾。
開場造型以炭羊毛為材質且繡有水晶,從遠處看,這些水晶彷彿是逼真的雨滴落在織物上,甚至快要從寬邊氈帽的邊緣滴落。
最後一套造型是一件醒目的紅色緊身胸衣禮服,其後腰部搭配了一個配套的人體模特,就像是棲息在模特肩膀上的潛意識具象化。
對 Wun 來說,恐怖是一個具有詩意的繆斯女神,恐怖電影的喜怒無常為他提供了超現實的輪廓。新娘服裝上繡有代表斑斑血跡的水晶,外套上覆蓋著玻璃碎片,意在對愛情、犧牲和個人逝去的悽美表達。
每個人的內心或多或少都藏有“超現實”,而面對 Robert Wan 如此大膽的內心敘事,不由得想,或許“超現實”才是屬於它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