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2月15日,陳戌源官宣被抓的第二天,杜兆才在足協內部主持黨委擴大會議時明確表示會“堅決擁護紀檢監察機關對陳戌源的審查調查”!而到了去年3月中旬,杜兆才又在內部會議中對陳戌源等違法犯罪分子的所作所為進行了痛批,並要求足協所有工作人員要痛定思痛、以案為鑑、以案促改。
然而痛批完陳戌源半個月,杜兆才也被抓了;當官方早已把他定性為“靠足球吃足球”、“嚴重破壞足球領域政治生態”、“違反中央八項精神”。。。他不僅是兩次足球反腐中被抓級別最高的官員,他的問題也將是最為嚴重的!
“師從”崔大林的業務骨幹,管曲棍球和田徑均取得歷史性突破
與陳戌源這個來足協之前,對於體育幾乎是一竅不通的門外漢不同,杜兆才是從體育系統成長起來的業務骨幹。
他有著冰球運動員的經歷,卻在退役之後,進入瀋陽體育學院足球專業學習。
從瀋陽體育學院畢業之後,杜兆才進入遼寧體委,也自此遇到了他在體育系統裡的領路人——崔大林!
杜兆才只是遼寧體委一名基層員工時,崔大林就已經是體委副主任了。而在崔大林成為遼寧省體育局副局長、局長期間,杜兆才先後被提拔為遼寧省軍事體育航海運動學校副校長、校長、遼寧省體育局副局長。
當崔大林上調到北京,負責分管曲棒壘球運動管理中心期間,他在北京奧運週期裡,把杜兆才調到了國家曲棒壘球運動管理中心擔任副主任。等到北京奧運會結束後,各專案中心進行洗牌,曲棒壘歸蔡振華管之後,杜兆才又在09年年初被調到了崔大林所管的田徑運動管理中心任職。
從1986年杜兆才參加工作,到2010年崔大林退休,杜兆才在體育系統多次被崔大林提拔。那為何杜兆才非常受崔大林的賞識呢?杜兆才確實是一個能力出眾的業務骨幹。
在杜兆才管曲棍球的時候,中國女子曲棍球隊破天荒的在北京奧運會拿到了亞軍。
在杜兆才管田徑的時候,12年倫敦奧運會,中國田徑隊取得1金5銅,刷新曆屆大賽的獎牌紀錄。
15年在家門口進行的世錦賽上,中國田徑隊拿到1金8銀1銅,重新整理了中國田徑史上,單屆大賽獎牌紀錄。這其中男子4x100米接力隊更是拿到了銀牌,並重新整理了亞洲紀錄。
16年裡約奧運會,中國田徑隊取得2金2銀2銅;不僅在田徑單項的獎牌榜上位居第四,還在多個單項的運動成績上,取得了歷史性突破。
腐敗從田徑帶到足球,“杜叔叔”讓常奧(有邁)體育拿到崑山俱樂部運營權
因為在曲棍球和田徑領域,先後取得突出貢獻,讓杜兆才得以先後晉升為國家體育總局局長助理、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也讓他有了接替蔡振華接管足協的機會。
跟任何一個空降到足協的領導一樣,初來乍到的杜兆才也很想有一番作為。他不光從田徑帶了一批人去足協,他最初的計劃也是COPY搞田徑的方式搞足球。
杜兆才搞田徑的時候,就採取了聘請優秀外教,加強與國際交流等措施。在他去足協上任之後,迅速推動男足各級國字號全部聘請外籍教練,積極拓展足球外交。希丁克、揚科維奇、安東尼奧們都是杜兆才請到中國的。杜兆才對外也先後出任國際足聯理事會理事、亞足聯裁判委員會主席、東亞足聯主席。除此之外,當年的杜兆才還別出心裁的設立了“足球田徑混合選材基地”。
然而明面上是用搞田徑的方式來搞足球,背地裡,他也把在田徑時期就已經存在的腐敗問題帶到了足球。
09年杜兆才剛到田管中心的時候,當時國內每年也就舉辦個10場左右的馬拉松。到杜兆才離開田徑協會前一年,國內就辦了328場馬拉松。杜兆才離開田徑協會的2017年,全國舉辦了1102場規模賽事(路跑賽事人數在800人以上,越野跑賽事人數300人以上)。
馬拉松和各種田徑賽事越辦越多,在國內掀起了一股熱潮;而作為馬拉松/路跑產業的推動者,杜兆才很早就受到了企業的“圍獵”。
這其中日後崑山俱樂部的大股東常奧體育(現已更名為有邁體育),當年正是做馬拉松起家的,也是透過馬拉松與杜兆才建立了緊密聯絡。常奧體育從馬拉松轉戰足球圈,同樣發生在杜兆才去了足協之後;他們承辦的第一項足球賽事,是在2017年10月,馬達洛尼率領U23國家隊在鎮江和江陰打的兩場國際友誼賽。而常奧體育從賽事運營公司,搖身一變成為崑山俱樂部大股東,拿走俱樂部運營權的背後,常奧體育的女老闆,曾當眾給杜兆才打電話稱其為“杜叔叔”!而這句“杜叔叔”不僅引發了各種揣測,在中國體育圈所能起到的分量,也是難以估量的。
錨固草裡藏暴利
如果說在田徑協會的業績比較突出,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掩蓋杜兆才的“腐敗”。那麼來到成績糟糕,還一直在放大鏡下的足協,杜兆才的操作自然會被不斷放大。比如說他上任後,首先就是把部門擴充了近一倍,號稱是讓足協的工作“扁平化”、“精細化”、“專業化”和“科學化”。但一次性又多出來十多個部門的一把手位置,一度也被質疑成為了杜兆才“牟利”的手段。
等到陳戌源上任,一次性又縮減了11個部門,也能凸顯出杜兆才和陳戌源在足協的明爭暗鬥。
然而杜兆才在足協任職期間,跟他斗的又何止是陳戌源呢?不同勢力之間長期內耗造成互相拆臺而導致事半功倍,一度讓杜兆才和陳戌源都產生了挫敗感!只不過不同之處在於,陳戌源的內心是“愈挫愈勇”,被抓前還想再幹一屆;但杜兆才其實早就想走了,但想走走不了的情況下,杜兆才一度把工作重心轉向了亞洲盃和世俱杯。
為了2023年亞洲盃,杜兆才特批成立了亞洲盃組委會,這是一個單獨的“衙門”,杜兆才擁有絕對的控制權,但最終亞洲盃組委會也成了杜兆才斂財的一種“手段”!
放棄舉辦亞洲盃所引發的爭議,杜兆才最多算是個“背鍋俠”,因為這樣的重大決議,根本就不是體育系統可以決定的。但是此前亞洲盃承辦城市都交了高額的承辦費用,但這部分費用沒有全部退還,亞洲盃組委會也給不出完整票據,這引起了承辦城市的不滿,也引發了很多猜想。
這些“不翼而飛”的賬目到底去哪了呢?秘密藏在球場草皮等配套設施上。
國際足聯對於世界盃的草皮要求,也僅僅是天然草就行。但杜兆才要求,所有亞洲盃球場均要使用價格要遠遠高於天然草的錨固混合草,且這個草目前在國內只有兩套裝置能鋪!因此在招標過程中,就有舉辦城市的代表提出了異議!
鋪一塊場地成本價是多少?之前深足麗湖基地鋪設錨固型混合草足球場時,成本價在700萬左右,外國公司來中國鋪設一塊場地的價格則在1000萬左右!但最終亞洲盃組委會招標的價格,要遠遠高於這兩個價。而除此之外,錨固混合草還需要專門的裝置來補光,不光裝置要花不少錢引進/租用,光電費一年就要花費上千萬。
錢色都要,曾有俱樂部“公關”進杜兆才房間
對於草皮等球場配套設施的招標,沒有中標的企業,會覺得他們被耍了。花錢的城市則認為,舉辦個亞洲盃沒必要在草皮等方面花那麼多錢。然而花了高價之後,草皮質量卻不太理想,這在杜兆才被抓之前就引發了各種猜想。而這家引發眾怒的中標公司,跟杜兆才有關,但他藏得很深。
不過在亞洲盃球場配套上,還保持著謹慎的杜兆才,在跟“色”有關的事情上,彷彿又沒有那麼的謹慎。當年杜兆才從田協帶去足協的一眾官員裡,就包含他關係密切的“女性朋友”。而前些年,有江湖傳言,不止一傢俱樂部為了搞定杜兆才,直接“公關”進了房間。
微信名前三個字是“知足者”,原本是杜兆才對於人生的一種期許。但“知足者”配上杜兆才如今的境遇是多麼的諷刺!
六年時間,杜兆才留給了中國足球一個爛尾的結局。昔日在田徑協會“封神”的業務骨幹,如今因為足球的問題淪為階下囚引發了唏噓!但是在“高光”時就開啟了腐敗,再進入中國足球的“大染缸”,他的身敗名裂、鋃鐺入獄或許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