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懷疑探索者,中國科協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衛健委網際網路科普醫學協會會員
(本文章的內容負法律責任。)
有網友私信我:“請問老師,產品在未來會普及嗎?”
我現在公開回答一下。
首先,你並沒有說,轉基因產品是在中國的未來普及,還是在國外的未來普及。所以,我一概的解答一下。
說說時間界定。這個“未來”,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20年以後也是“未來”,100年以後也是“未來”。
所以,我姑且把你說的“未來”,等同於20年以後。
中國
先說中國20年以後。
如果是在醫藥領域,轉基因已經全面普及,並且普及了幾十年。當前所有的胰島素都是轉基因的,大約超過80%的疫苗也是轉基因的。這些都已經使用了很多年,已經被人民群眾完全接受。
我與農委的領導聊過,完全瞭解未來的發展方向。有一次我參加與黑龍江農委的領導談話,在座的還有當地的人大方面的領導,按照談話精神,黑龍江今年,也就是2024年,將完全推廣不少於300萬畝的轉基因玉米、大豆的計劃。按照黑龍江省政府的規劃,最終要至少達到1000萬畝。這還是黑龍江一個省。
按照政府的相關規定,在推廣過程中,不向農民收取任何專利費,允許農民自由留種。農民如果想種植,不用花費一分錢,還可以領取政府提供的補貼。當地農站還會提供技術支援。
而且並不是什麼公司都可以參與進去。參與的公司,必須是獲得政府專業資質審批的,絕大多數是國企。
而農民種植出來的成果,目前也主要由具有資質的國企收購。
未來20年會怎麼樣?目前並沒有明晰的計劃書。但是如果把持住這個趨勢,20年以後,全國所有的省份都會推廣轉基因作物。
不過,還有兩點說明。
一,按照中國政府的法律,還會設立傳統農作物保護區,有嚴格的隔離制度,保證了民眾的選擇權。
二,主糧暫時不會考慮轉基因商業化推廣。我有內部訊息,曾經與正部級領導有過通話,目前確認在從2022年開始的未來20年以內,一般不會推動主糧的轉基因商業化。這並不是說不安全,而是有政治壁壘。
國外
首先,當前全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禁止轉基因作物的進口。
雖然墨西哥叫囂要禁止美國的轉基因玉米,但是第一目前僅是口號並沒有執行,第二它今年依然加大了從巴西進口轉基因作物。它搞這一出,是為了對抗美國企業保護本土企業,並不是認為不安全。IASSS指出墨西哥每年消費1000萬噸以上轉基因產品,並且還在加大。
全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禁止國內民眾消費轉基因食品。
包括天池那邊的國家也沒有禁止。
我們內地網際網路自媒體所謂的“禁止”,其實是禁止不經過審批就在境內種植。
目前歐盟委員會把種植審理權下放給各成員國,所以各國擁有很高的自主權。
綜合來看,歐盟國家對轉基因作物有三種態度:
第一種,是以西班牙和葡萄牙為代表,持有積極開放的態度;
目前這些歐洲國家已經大量的種植轉基因作物,並且有少量出口。英國最近也打算進入這個陣營。幾任首相都發表演說,希望儘快全面解禁轉基因作物的種植。
第二種,以法國、德國、瑞士等國為代表,其態度搖擺不定,以政治方向為主;
其根本原因是因為美國大公司競爭力太厲害,產品總是大量低價傾銷,如果全面開放,會無法保護本土企業,對歐洲傳統農業利益集團造成衝擊。所以,這些個別國家對轉基因採取有限開放的政策,允許進口來源於美國的轉基因作物,也允許進口來源於任何一個國家的轉基因作物——前提是這些轉基因作物必須提前在海關報備,並且上過政府批准的轉基因目錄。
中國自媒體炒作的所謂“螺螄粉被退貨”,就是因為產品沒有提前向海關報備。而報備的螺螄粉依然正常出口到德國,每年交易額數千萬歐元。退貨的僅15萬歐元。法院判決網上的判決書,也沒有一個字提到“轉基因”。可見這個事情與是否含有轉基因成分無關,而是程式不規範導致。
按照德國海關的官方統計,德國每年平均進口轉基因食品750萬噸,是歐盟的轉基因消費大國。而歐盟地區一年的轉基因作物進口量為4760萬噸。
而在德國國內,可以在超市中自由購買轉基因食品。比如在德國的超市,幾乎所有來自於亞洲國家的糖類都是轉基因的。
法國的情況比較特殊,薩科齊政府原本打算批准轉基因作物種植。由於綠色和平組織威脅要攻擊法國的經濟命脈核電工業,所以薩科齊總統緊急與對方談判,最終以犧牲轉基因推廣換取對方不攻擊核電的承諾。這是一次交易。法國科學院完全認同轉基因的安全性,但是由於轉基因作物在法國剛剛起步,經濟利益極少,所以必須為保護核電讓步。不過,薩科齊的這項政治交易最終必然會被全面解禁。
第三,是奧地利、希臘、盧森堡和匈牙利等國,轉基因作物種植仍然被暫時性的禁止,但是已經開始出現鬆動跡象。
其原因就是政治壁壘和經濟壁壘。政治上,小國受制於綠色和平組織等極端民粹組織,宗教保守力量也很強大。但更多的是還是考慮到經濟。小國的科研能力很差,政府懼怕全面開放市場之後,會繼續加大與中國、美國的差距。
但是,這些國家依然允許進口轉基因食品,並且並不禁止國民的食用。
日本,按照日本政府官方和ISAAA的統計資料,日本自1996那開始,以後每年進口1600萬噸轉基因食品。看日本官方機構的資料,下面是截圖,說的清清楚楚:日本每年進口1600萬噸以上的轉基因食品 ,其中包括8個大類325個品種。
而《朝日新聞》甚至認為還遠遠不止。其報道指出,日本每年進口大約3000萬噸穀物,其中僅轉基因作物就有至少1700萬噸以上。
日本人食用325個品種的轉基因食品
在日本超市公開出售的轉基因食品
日本政府每年進口轉基因食品1600萬噸以上
泰國,繼續加大進口轉基因食品。泰國政府最新規定轉基因食品標註的閾值為5%。
泰國的規定
俄羅斯,於2013年透過立法允許進口轉基因食品,海關和農業部的資料是,俄羅斯每年進口250-300萬噸。俄羅斯於2017年透過杜馬立法,在俄羅斯全境設立14個轉基因自由區,允許種植30個品種的轉基因作物,這些品種都是俄羅斯自己的智慧財產權。
俄羅斯之前確實頒佈過禁止種植的命令,但這個是針對外國公司的品種。自從2016年俄羅斯農業計劃書出臺之後,俄羅斯加快研發國產轉基因經濟作物,允許在國內種植和養殖轉基因品種。
總之,俄羅斯推廣轉基因已經走到了中國前面。按照俄羅斯政府的確認,俄羅斯目前很多地方轉基因作物已經“遍地開花”。
2020年9月15日,俄羅斯聯邦獸醫和植物檢疫監督局承認,俄羅斯菜籽油和食用油產品中經常含有轉基因成分。
俄羅斯政府機構承認轉基因作物在俄羅斯的普及
轉基因作物在俄羅斯未來普及的趨勢會怎麼樣呢?
按照2019年4月22日俄羅斯聯邦政府頒佈的《2019-2027年俄羅斯聯邦基因技術發展科學和技術計劃》,在之前的俄羅斯聯邦政府轉基因商業化計劃上進行了擴容,明確要求研發至少36種轉基因技術、30個用於國民食用的轉基因品種,並且給出了詳細的指導意見書。普京總統在國情諮文中,要求政府加快力度,儘可能在2027年完成轉基因產品商業化的技術儲備和全面市場準備。
俄羅斯政府轉基因發展計劃書
當然,俄羅斯人現在做事都是口號大,實際完成進度不怎麼樣。在2027年,俄羅斯不一定完成全面的轉基因市場化,但是大方向已經確立不動搖。目前聖彼得堡給出的官方統計資料 該地區種植轉基因作物為每年增加4.8%。
20年以後,即2044年左右,我個人預計俄羅斯會絕大多數聯邦地區成為轉基因作物種植區。甚至有可能與中國人在國際市場上展開競爭。不過我更加看好中國人,因為中國的生物育種科研實力遠遠超過俄羅斯。
還有一些國家,比如說印度,依然會加大轉基因作物的推動力度。
2004年,印度首次引入轉基因棉花。如今,這種棉花佔該國種植棉花的95%以上。印度農業部長指出,印度農民收益於轉基因技術,平均增加了400美元的收入。印度環境部基因工程評估委員會認為,一系列的檢測沒有發現轉基因作物會導致人和環境的負面效應。按照一項新的計劃,印度人還打算打造世界上最大的轉基因芥菜產地。
巴西和阿根廷繼續在轉基因推廣上遙遙領先全球。雖然一些國內自媒體歪曲二國的農業政策,各種“毀了”的謠言滿天飛,但是絲毫不能阻礙巴西和阿根廷在種植轉基因作物上獲得各種好處。
巴西已經成為中國進口糧食第一大國。主要集中在玉米和大豆上。從進口玉米的用途來看,玉米除了約60%的飼料用途外,另有30%的工業用途,被廣泛用在醫藥、化工等領域,是我國重要的工業體系組成部分。
阿根廷醫學界也做出了證明:兒童食用轉基因食品促進身高發育,營養更加均衡。近期,阿根廷的主流醫學雜誌《科爾多瓦醫學雜誌》發表論文,文章指出透過調查阿根廷境內主要的46座城市,發現1997年以後出生的兒童在長期食用轉基因食品後,平均身高比1990年批次提升了3.4公分。原因在於轉基因食品的營養更加均衡,且消除了致敏性。阿根廷衛生部門稽核了這項為期20年的研究工作。
阿根廷人還從中國大北農集團那裡獲得轉基因技術,阿根廷農民種植中國人開放的轉基因作物,然後再轉手高價賣給我們中國人。
轉基因技術讓阿根廷人賺了大把的錢,阿根廷人笑得很開心,笑歪了嘴。這些年來,由於生產力的提高,阿根廷將它的大豆、玉米、豆粕、大豆油以及由大豆、玉米生產出來的牛肉銷售向全世界各地,包括我們中國,換回大把的人民幣。
根據國際農業生物技術應用服務組織(ISAAA)統計資料,2019年生物技術/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達到了1.904億公頃,共有29個國家批准種植轉基因作物,全球四大主要轉基因作物為大豆、玉米、棉花和油菜。
根據 AgbioInvestor 的 GM Monitor 的分析表明,全球轉基因作物面積(包括政府提供的種子和農民儲存的種子)增長了 1.9%,在 2023 年達到 2.0626 億公頃。
2019年的種植面積是1.904億公頃,2023年的種植面積是2.0626 億公頃。這個資料告訴我們:全球都在加快增加轉基因作物的種植。這個趨勢不可逆轉。
未來20年,全球轉基因作物種植面積預計會達到多少呢?
我個人大膽給出一個答案:
4億公頃。
這相當於60億畝。
我還推測:
北美、歐洲和南美洲30億畝。
非洲5億畝。
其他國家,15億畝。
當然,阻力依然繼續存在。主要是出於政治目的,所以一些極端意識形態組織會利用捏造和傳播所謂轉基因“有害”的虛假謠言來進行反對活動。但是隨著全球教育程度的普及提升,各國民眾最終接受的程度也會越來越高。俄羅斯電視臺2023年4月一項街頭隨機採訪的資料:27879名38週歲以下的俄羅斯籍青年人,支援轉基因技術更多發揮應用的人數為90.12%。
總之,轉基因不可能在未來20年普及到全球,但是會成為人類在農業和工業上更加重要的一個選擇,繼續在增產、環保上發揮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