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備受爭議的航司。
1
“A股最賺錢的航司”
天上的飛機這麼多，哪家航司最賺錢？
這個問題，最近有了答案。目前，、中國東航、南方航空、海航控股、吉祥航空、春秋航空、華夏航空7家上市航司均完成三季度的業績披露。
根據中國航協披露的資料，前三季度航空公司整體盈利201.2億元，同比增長107.7%，累計實現盈利的航空公司達到20家。
從利潤看，今年前三季度，最賺錢的航司是春秋航空。同期：
春秋航空淨利潤26.04億元，同比下降2.73%
海航控股淨利潤21.73億元，同比增長145.43%
南方航空淨利潤19.65億元，同比增長48.86%
中國國航淨利潤13.62億元，同比增長72.06%
吉祥航空淨利潤12.71億元，同比增長10.12%
華夏航空淨利潤3.07億元，同比增長144%
中國東航淨虧損1.38億元，同比減虧
這樣算下來，今年前三季度，春秋航空的淨利潤是南方航空的1.3倍，是中國國航的1.9倍，是華夏航空的8.5倍。
不僅如此，往前看，今年上半年、2023年，春秋航空都是上市航司中最賺錢的那個。
從很多維度看，其實春秋航空都不是最出色的那個。
看營收，截至2024年三季度，春秋航空僅排在第六，只有南方航空的1/8不到。
看資產總額，截至2024年三季度，春秋航空也不靠前，僅有中國國航的1/8。
看飛機數量，截至2024上半年，春秋航空有124架，只有南方航空的1/5左右。
那麼，春秋航空的利潤何以獨樹一幟？
2
“空中綠皮”的“摳字訣”
用通俗的經濟學視角來理解，企業要想利潤高一點，有兩個努力的方向：多賺，少花。
從營收端看，自2023年以來，春秋航空的營收增速其實有放緩的趨勢。
從市場份額看，春秋航空其實也不佔優。當前，國航、東航、南航和這四家公司佔據了71%的市場，而春秋航空只佔據了3.87%的市場。
更關鍵的是，春秋航空還是出了名的“廉價航空”。2023年五一前後，春秋航空上海飛往三亞的熱門航線只需要200多塊錢，價格只有其他航司的1/5。在有些淡季，春秋航空的機票甚至還有99元的秒殺價，比綠皮火車還划算。
營收增長放緩，市場份額不大，機票還賣得便宜，春秋航空的利潤從哪來？
答案是省，或者說摳。
硬體“摳”。資料顯示，春秋航空機隊的120多架A320飛機中，接近一半（51架）透過經營租賃方式持有。採用單一機型，可以集中採購，提升採購溢價能力，降低飛機成本；而且，這在保養、維護及零部件採購等方面都能節約成本。
服務“摳”。在春秋航空的飛機上，毛毯、礦泉水、飛機餐都得額外花錢。你可能很難想象，春秋航空的空姐還會在飛行時現場賣貨，和火車上的“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一樣的操作。
此外，春秋航空飛機內部設施一般採取單一艙位設定、減配座位後背小桌板、取消座椅後仰調節功能、減少座椅間距等，從而提高飛機座位數，攤薄單位成本。2009年，春秋航空董事長王正華甚至還提過“飛機站票”的概念。
在春秋航空的飛機上，偶爾還會出現冷凝器失靈的場景，看著雲霧繚繞的機艙，乘客們還以為到了南天門。
人員“摳”。不僅對飛機狠、對乘客狠，春秋航空對自家員工也“狠”。為了提高飛機的利用率，別家的飛機一天飛 4-5 次，春秋航空的飛機一天飛 8 次。別人一天飛 9小時左右，春秋航空的飛機可以飛到11個小時。
憑藉著“摳”字訣，被人叫做“空中綠皮”的春秋航空愣是把利潤給“摳”出來了。
3
備受爭議的“行李託運費”
極度的“摳”背後，和春秋航空的定位有關。
在航空界，那些透過取消一些傳統航空服務，將營運成本控制得比一般航空公司較低，從而可以長期大量提供便宜票價的航空公司，被稱為“廉價航空”。
春秋航空，正是中國首個民營資本獨資經營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專線，是“廉價航空”的代表。
但在廉價的機票背後，很多東西卻並不廉價。
其中爭議最大的，莫過於行李託運收費。
根據公開報道，春秋航空給國際航線和地區航線優惠飛、優選飛的乘客都只提供了免費7公斤手提行李額度，尊享飛可以帶10公斤進機艙。而托執行李，如果不是購買含行李的機票套餐，則沒有免費托執行李額度，托執行李價格從5kg起步收費，不同航線按照航距長短收費不一。
例如上海到新加坡航線，購買20kg行李額網上需要440元，若是到機場值機櫃臺買則要花660元。
而且，根據春秋航空的規定，只有在 20x30x40 （14寸左右）的行李才能登機。一般來說，其他航空公司登機行李的尺寸是 20x40x55 （20寸標準登機箱）。
如果你第一次坐春秋航空的飛機，恰巧又帶了比較多行李，只能去辦行李託運了。有網友直言：
春秋航空是用無行李託運額的低價機票吸引顧客，再用行李託運額的錢來補機票的差價。
2018年，澎湃新聞等媒體報道過一個新聞，一對夫妻坐飛機去看望兒子，帶了38公斤的行李，光託運費就花了578元。
這並非個例，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春秋航空有225條投訴，主要涉及退票手續費過高、霸王條款、誘導行李託運、亂收費等問題。
本來是衝著便宜去的，沒成想卻遇上了“託運刺客”和“退費刺客”，這讓不少消費者感到無奈甚至不滿。
4
尾聲
這些“隱蔽”的收費專案，某種程度上也是春秋航空的籌碼。
春秋航空成立於2004年5月，是中國首批民營航空公司之一，也是國內最大的民營航空公司之一，2015年在上交所主機板上市。
從幾個核心指標看，春秋航空在上市航司中有明顯亮點。
例如客座率，2024年Q1-3，春秋航空以91.8%領跑行業。
例如盈利指標，2024上半年，春秋航空扣非ROE、毛利率均高於三大航司。
客觀來說，春秋航空確有其優勢，它的成本控制能力、運營效率和低票價，都值得稱道，它一騎絕塵的利潤也說明了這一點。
從全球範圍看，廉價航空或是未來趨勢。資料顯示，在歐美，廉航佔比能達到40%以上，而中國只有10%左右。目前中國航空業以全服務型航空公司為主，主要面向中高收入群體，針對價格敏感型或中低收入旅客的航空公司數量還比較少。
春秋航空作為廉價航空的代表，在票價上確實照顧到了中低收入群體，但大家吐槽的點在於，它的很多資訊是不對稱的。
例如“行李託運費”，根據多家媒體的報道，春秋航空並沒有在顯著位置標明“可登機的行李僅限揹包大小”。而且行李託運的價格也存在不統一的情況，官網一個價、櫃檯一個價、登機口又是一個價。在登機口買，比提前在網上買足足貴3倍。
春秋航空創始人王正華曾說，要讓農民工也能坐上飛機回家過年。
但現實情況是，農民工圖機票便宜選了春秋航空，但他們拎著大包小包行李到機場才發現，行李基本都要託運。算下來，總費用比其他航空公司還高不少，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財報資料顯示，透過提供客艙餐飲、行李託運、選座等機上有償服務，2023年，春秋航空的輔助收入達到9億元，相比前一年增長了84%。這筆收入，佔到2023年春秋航空總營收的5%左右。
更有意思的是，翻閱財報的時候，筆者發現，春秋航空直言輔助業務是“多元收入來源與高利潤貢獻”，並且要把這個業務作為“未來核心競爭力之一”。
作為一家企業，賺錢當然是第一要義，但如果是利用資訊不對稱賺錢，以低票價為誘引卻在行李託運等服務上高收費，這樣的賺錢方式，難道不會寒了廣大勞動人民的心？
這個問題，值得春秋航空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