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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 Honnold
如今，美國探險家Alex Honnold在挑戰極限之外，已從《徒手攀巖》中那個“木訥直男”變成了溫情脈脈的丈夫和父親，也用攀巖這項運動讓更多人有了新的體悟，並帶領霍諾德基金會用太陽能照亮了很多人的生活。
比起那些在巖壁上為了挑戰極限而屏息靜氣的驚心瞬間，他率性擁抱生活、溫柔回饋世界的姿態，更讓人動容。
如果你看過2019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徒手攀巖》，一定會被主人公Alex Honnold的經歷深深震撼——2017 年 6 月 3 日，他僅用3小時56分鐘，不借助任何輔助工具，成為徒手登頂地球上最大單體巖壁 “酋長巖”的全球第一人。
《徒手攀巖》海報
這個冬天，Alex Honnold應THE NORTH FACE邀請來到中國。我們與這位傳說中的“攀巖大神”約在北京近郊的營地，得以近距離對話。第一時間吸引我們的，竟是他嬰兒般純真的雙眼和澄澈的目光，呆萌幽默的性格也與傳說中那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攀巖大神”形成了強烈反差。
拍攝間隙，聊到他住在賭城拉斯維加斯，有人開玩笑問他賭運如何，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當地居民不能去賭場，因為是違法的。”隨後又幽默地說：“不過說實在的，我不是一直都在賭嗎？”
喜馬拉雅羽絨服、戶外長褲、戶外徒步鞋 均為The North Face
攀爬巖壁
也攀爬人生
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察Alex寬厚巨大的手掌，它們因為長期與巖壁摩擦或受到擠壓而變得指節寬大、皮膚皸裂粗糙。拍攝準備的鞋子比他的腳小了一碼，他毫無怨言努力把腳塞進去，肉眼可見的緊巴巴，他卻表示這和平時穿攀巖鞋感覺差不多。大概除Alex本人，沒人能真正體會他經歷過的風險與疼痛，但他說：“人終有一死，重要是的你選擇如何向死而生。”
對於Alex而言，攀巖並不只是職業、工作或愛好，而是全部。“我知道攀巖很有風險，但這種不斷擴寬邊界、漫長而艱難的過程給了我更豐富的人生體驗。高山讓我感到自己像石子一樣謙卑，也在攀巖世界之外，更能體會到日常生活的舒適和美好。”
雖然Alex是因為《徒手攀巖》被許多人熟知，但在他眼中，集體攀登在攀巖運動中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他慷慨地分享著自己的時間與經驗。今年早些時候，他為南孟菲斯的孩子們教授攀巖技巧，助力他們攀登肯亞山；這幾天，他又飛到中國，在北京和上海帶領大小朋友一起體驗攀巖的樂趣；在社交媒體上，他也總是分享與初學者們一起攀登的體驗。“和大家一起攀巖很酷，尤其是和初學者，他們很容易看到自己的極限，並在短時間內拓展邊界，收穫更棒的體驗。”
SOUKUU系列衝鋒衣、針織帽、戶外長褲、克里夫靴
均為The North Face
“這就是攀巖的優點——每個人，無論年輕還是年長，強壯還是弱小，專業還是業餘，都可以嘗試攀巖，盡最大努力挑戰自己。其實我也喜歡足球，但專業球員們並不總是願意和新手或小朋友們一起踢球。而攀巖不同，大家可以一起玩。”
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攀巖經驗的積累，Alex還在攀巖中學會了如何管理恐懼、壓力和焦慮，並不斷把心得分享給更多人。“如果你要做一件看上去挺可怕的事情，最好的方法是提前訓練，充分適應它。但不可否認，無論你準備得多充分，總是還有一些情況讓你感到恐懼；我唯一的辦法是深呼吸，後退一步，觀察身體的反應，然後讓大腦接管事情並理性思考。（或許）只是你的大腦失去了控制。就比如攀巖時，你會因為距離地面太遠而產生生理性恐懼，但事實上你明明有一根繩子，即便掉下去也會有繩子牽住你；再比如，你在機場錯過了航班，其實也還能坐下一趟。大多數時候你會發現，其實沒什麼。”
巔峰系列衝鋒衣、針織帽、戶外長褲、戶外徒步鞋 均為The North Face
愛與被愛
心懷感激
2022年2月，Alex和妻子Sanni誕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取名June。“Outside！Outside！（戶外！戶外！）”June剛剛一歲多，還在咿呀學語，卻已經把“戶外”掛在嘴邊，這讓Alex覺得又可愛又好笑。10月的某一天，June寶寶還說出了一句：“Hello El Capitan（你好，酋長巖）！”一語驚人。
Alex和June
說不清是否是基因使然，Alex發現June對戶外情有獨鍾。幾個月前，他剛剛開著房車，和妻子、女兒一起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度過了三週親密時光。“June有時會鬧著在戶外呆一整天，晚上回到房車裡熟睡得像一塊石頭，超級可愛。”
Alex一家三口
此時Alex談起愛人和家庭愛意滿滿，但幾年前的他卻略有不同。2018年，紀錄片《徒手攀巖》公映後，觀眾們透過影片窺見了Alex攀巖之外的感情生活。當時，他和Sanni剛剛交往不久，當時在人們眼中，Alex還是一個不擅長表達感情、不會直白說愛的“運動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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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如果你開啟Alex的社交媒體，會驚訝於他毫不吝惜地表達對愛人和家人的愛與讚美。“能回到家跟Sanni和June待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我絕不可能找到比Sanni更好的愛人。” “我感到被愛包圍，我心懷感激。”
Alex一家三口
在Alex眼中，妻子Sanni以女性特有的溫度和力量不斷支援和改變著自己。“Sanni是一個超棒的溝通者，不僅是我的愛人，更是我最好的朋友、同伴，這也是我們結婚的原因。”
Alex和Sanni
婚後，Sanni繼續深造學習，她的標籤不再是“Alex的妻子”，而是擁有自己的事業，並幫助更多人尋找和實現人生目標的人生教練（life coach）。她的一句話讓Alex印象深刻：“一個人生教練不能執著於‘客戶’的成功或失敗，而是要退後一點，引領他、支援他。”Alex發現，其實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正是如此：“我們愛彼此、支援彼此，但又不依附於彼此、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對方。這也是為什麼無論世界變得多麼複雜，我們都能幸福如昨的原因。我無比感激她。”
Alex和Sanni
對Alex影響巨大的，還有另一位女性——他的母親Dierdre Wolownick。她一路支援著Alex的攀巖人生，更是在2009年決定嘗試攀巖，這樣會有更多機會真正瞭解Alex。
於是，Alex與母親開始了共同攀巖的歷程。特別是母親的生日在九月，是優勝美地最適合攀巖的季節。2021年9月，Dierdre 在70歲生日那天，成為了成功攀登酋長巖的最年長女性。
比起成績和紀錄，Alex心中更珍視的，是與母親共度的時光：“每次帶媽媽一起攀巖，對我來說只是一種‘動態休息’。但對我母親而言，那可真是這輩子最難的事了！比如那次在酋長巖，我們爬了20個小時。她超級努力，最後累慘了；不過那次對我來說也不簡單，因為中間總得停下。我們花了一整個晚上下山，一起看到了月出，又看到月亮降落，太陽昇起。這正是整件事迷人的地方，攀巖把我們連線在一起。”
Alex的母親Dierdre Wolownick
不僅如此，Alex和Sanni的大家庭也在無形中組建了一個“戶外俱樂部”。Sanni的父母、叔叔、姐姐姐夫以及他們與June同齡的寶寶，逐漸因為攀巖變得更加親密。Alex說：“我們經常全家集體出動，大概十人左右。每次都好像一家人接管了整座山，特別有意思。”
Alex與妻子將在2024年2月迎來第二個寶寶，而他現在最重要的人生議題，就是努力平衡做一個好爸爸和一個好的攀巖者。“我覺得我平衡得還不錯！因為有了孩子，所以現在會盡量選擇離家更近的目的地，這樣可以開房車抵達或者帶上家人一起出發。如果是一個人行動，就會更快地開車，更快地徒步，更快地攀巖，最後都是為了更快地回家。當然，也會有比較集中的時間離開家人，集中注意力好好訓練。所以攀巖量和難度並沒有變化，只是用更有效率的方式去管理目標和時間。我想說的是，所有的行動都是基於選擇，關於你想如何攀登、如何生活，然後把時間花在最有價值的事上，我希望自己能努力做得更好。”
懷孕的Sanni
當非洲偏遠村莊
亮起第一盞燈
在非洲安哥拉一個偏僻村莊的夜晚，整個村的村民都因為好奇和激動無法入眠，他們在三間茅屋門前聊天、說笑、開心玩耍，就這樣度過了生命中一個無比神奇的夜晚——他們的村莊，因為霍諾德基金會的到來，第一次亮起了4盞電燈，村民們終於在夜晚見到了希望的光亮。
說起霍諾德基金會的成立，要追溯到2012年。當時，Alex去非洲國家查德旅行，當地貧窮的狀態讓他覺得必須要做點什麼。他回到家，花了幾個小時埋在電腦前，研究低碳行動、環保活動、能源獲取和慈善捐贈。最後，他決定以捐贈形式開展工作，並將重點放在太陽能上，幫助一些社群改善生存狀態。就這樣，霍諾德基金會從微小中起步，至今已走過11年的時光。
Alex在檢視太陽能專案
安哥拉村莊的太陽能LED燈，正是霍諾德基金會落地的第一批專案。Alex對於那個夜晚記憶猶新: “那戶一共有三間棚屋，我們安置了四盞LED燈泡——每間棚屋一盞，門外一盞。雖然是很小的電燈，但在夜裡漆黑的村莊中，那就是大事了。那晚整個村子像是在開party。”
那座村莊位於赤道，住在那裡意味著一天有12個小時要在黑暗中度過。Alex帶領基金會利用太陽能照亮了他們的夜晚，改變了當地人的生活。即便這種改變無法量化，但已經提供了希望：“你能意識到平時我們有多少事是在天黑後完成的嗎？他們有了電，也可以在太陽落山後繼續做有用的事情，可以讀書，當地兒童的教育也有了更多可能。”正如基金會希望的那樣，Alex正在帶領團隊為構築更加光明、美好、公平的世界而努力。
霍諾德基金會
之所以選擇用太陽能這一清潔能源改變更多人的生活，正是為了充分踐行環保和可持續理念。作為登山者，Alex在探險和旅行途中，親眼目睹了太多由於人類行動導致的環境惡化和氣候變化現象——他去過三次巴塔哥尼亞的託雷山谷，第一次是繞著湖的南端徒步；第二次由於冰川消融，湖的長度大約增加了一倍；第三次，湖面繼續擴大，延伸至山腳，Alex只能去往湖的北邊徒步。2023年，他跟隨《國家地理》雜誌去往阿拉斯加探險，半山積雪消退，曾經的雪山變成了“巖脊、雪、巖脊”，這與10年前曾登頂的隊友們描述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外，在格陵蘭島、巴斯群島和阿爾卑斯山，他也在不同時間親眼對比出氣候變化帶來的改變。
“冰川消融得如此之快，以至於改變了你與山脈互動的方式。作為登山者，我比城市裡生活的人更直接地看到了氣候變化的事實。但氣候變化是一個龐大的人類議題，我們希望儘自己所能，用可持續的方式幫助更多真實的個體和社群。”
2023年，霍諾德基金會還出品了短紀錄片《孩子們的河流》（Our Childrens River）。在影片中，觀眾目睹了人們為對抗亞馬遜雨林破壞和氣候危機所採取的措施——一直以來，土著人群都站在保護亞馬遜地區的最前線，為了讓家園免受開採和偷獵等行為的破壞，他們使用不同的技術來監控自己的土地。在霍諾德基金會的幫助下，土著社群在整個雨林裡安裝了太陽能系統，能夠為監控裝置充電，並延長巡邏時間，可以在近 63,000 公頃的廣袤雨林中實時監控和阻止破壞行為發生。
《孩子們的河流》海報
這是Alex帶領團隊進行的一次鼓舞人心的行動，雖然由太陽能板產生的清潔能源並不能用“巨大”來形容，但在偏遠地區的運用，可以讓原住民們更好地保衛環境和土地，如同蝴蝶效應，產生更大的影響。“在這些專案中，少量的資金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我們相信自己在做對的事，也已經改變了很多人的生活，我為我們所做的事感到自豪。”
霍諾德基金會的太陽能專案
在基金會成立同年，Alex決定開始嘗試素食。雖然有時在異鄉旅行，受條件限制也不完全吃純素，但他和妻子再也沒有購買過豬肉，希望透過飲食和消費結構的改變，為減少碳排放做一點貢獻。一段時間後，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因為素食變得更加清醒和健康。
“你吃素不會影響體力嗎？不吃肉不會妨礙增肌嗎？”不可避免地，這些是他被問到最多的問題。每當這時，Alex的回答有兩套“話術”——要麼頑皮地打趣：“大象也吃素，它們會不會沒力氣？大猩猩不吃肉，會不會體力不支？”要麼誠懇地建議：“可以嘗試一兩個月素食，然後你會驚訝於自己的感覺有多好。”
無論是成立基金會、推廣太陽能，還是吃素，Alex都是在用實際行動踐行環保理念。他說：“我們應該遵循自己的價值觀，付出實際行動，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霍諾德基金會的太陽能專案
如今，霍諾德基金會已經成立11個年頭，由富有經驗的專業人士管理，並有多位全職員工。從職業攀巖者到基金會領導者的成長，對於Alex來說並不簡單。然而，當他總結經驗時卻說：“我在成立基金會之前，做的最好準備就是沒有過分準備。”
“我又何嘗不知道基金會的運作需要非常專業和資深的能力？但我想說，幸虧當初我沒有先花大把時間讓自己變得‘資深’和‘專業’。因為只有開始了，才能去學習、去驗證、去進步。基金會是這樣，攀巖是這樣，生活更如此。我也想對那些心懷夢想但沒有勇氣前進的朋友們說：沒有什麼比擁有一個偉大夢想卻從未開始更糟糕的事了。就像那句英文諺語說的：‘不要讓‘完美’成為‘好’的敵人。不完美的開始要比坐等完美再去行動美好得多！”
原文刊載於《時尚芭莎》2024年1月刊“傑出人物”欄目
編輯/ 李津
攝影/ 張弘凱
採訪、撰文/ 郭蓉
造型/ 雨析
妝發/ 陳凌
造型助理/ Novi
現場助理/ 潘京婕
場地提供/ 溫榆河公園TIPPI CAMP西部小鎮
部分Alex圖片來源於網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