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去了在上海舉辦的Weplay遊戲文化展。
作為一個本土的“獨立遊戲展”, Weplay的參展者們大多講究一個“螺螄殼裡做道場”,利用各自有限的場地和材料,做出最能體現自家遊戲特色的展位佈置。今年也不例外。
遊研社也攜我們所運營的中國音數協遊戲博物館在現場佈置了展位,同樣也在如何呈現本土化的復古懷舊風格上花了不少心思,所幸效果也不錯,在現場吸引到不少玩家和開發者的駐足。
這種“接地氣”的本土氛圍可以說是Weplay與生俱來的,但這一屆Weplay現場的國際化則是我始料未及的——現場的海外製作者和參展商數量,遠超我的想象。
好幾個展臺從名字上,就能看到是來自海外的團隊,瑞士文化基金會,加拿大遊戲展區,紐西蘭遊戲,日本遊戲產業聯合。
在“紐西蘭遊戲”展臺,我詢問了一位正在給玩家發放宣傳小冊子的外國工作人員,她說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團隊,而是紐西蘭的多個遊戲被打包到一起,報名參展了本屆Weplay。
恰好和我們對Weplay“規模不大”的印象相反,這些來自海外的廠商們大多感嘆這場展會的體量遠超他們想象。
《哥布林彈球》的作者在來到Weplay的現場前,以為這只是一場沙龍性質的小型活動,完全沒想到會是一場這麼正式的大展會。更重要的是,現場的玩家們依然都保持著的熱情,整場展覽也都保持著獨立遊戲的專業性。
除了靠組織抱團參展,現場還有不少海外開發者是完全靠自己找上Weplay的。
賽博朋克DBG《深入矩陣》就是這樣一個自行參展的遊戲,我問它的開發者,他是怎麼知道Weplay這個展覽的訊息,他的回答是:因為在網上看到說《殺戮尖塔》在中國賣得非常好。
在搜到Weplay的訊息後,這位西班牙的開發者與經常交流的開發者朋友們聊了聊,很快就約上《英雄隊伍自走棋》的開發者一起報了名。兩家工作室共享一個攤位共同參展,既來了次上海的網友面基之旅,也分攤掉了一半攤位費。
來到現場前,他們也以為Weplay就是幾張摺疊桌一擺、一塊便宜的絲絨黑布一鋪的獨立遊戲交流會——在西班牙,類似性質的展會很多,但規模都要小得多。更重要的是,玩家和同行的交流並沒有因此被稀釋,依然讓他收穫了不少針對遊戲的好建議和潛在的合作伙伴。
來到展會的第一天中午,我還參加了一場《冰汽時代2》開發商11Bit的採訪。由於大家聊得太深入,超出了會議室的可用時間,於是我們一合計,就來到電梯旁的空地上繼續採訪,結果還引來觀眾湊上來旁聽。這在其他大型遊戲展會上幾乎不可能見到的場景。
為了給大家提供更好的交流機會與交流環境,在本屆Weplay舉辦期間,我們也在中國音數協遊戲博物館的臨時展廳,辦了一場“博物館之夜”,邀請了百餘名開發者們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暢談自己的開發故事與遊戲體驗。
這場派對最特別的地方,無疑就在於它開在博物館裡——現場的展品成為了連結不少人童年的橋樑。
在我路過藏品區的幾趟裡,就聽到兩波開發者用聽不懂的語言(也可能是方言),圍在同一件展品前一邊拍照一邊聊天,然後傳來我唯一能聽懂的哈哈笑聲。
氛圍這個詞,是我這兩天在這些開發者口中聽到最多的一個詞。
展會期間,我在幾個海外開發者那裡聽他們提起《黑神話:悟空》。但他們並不是因為這款現象級遊戲,才看到了中國遊戲市場的潛力,而是在靠這款遊戲,印證了他們幾年前就有的判斷——他們看好中國遊戲市場的氛圍,也看好它的發展。
像Weplay這樣的展會,在前兩年還給人一種“國內獨立遊戲抱團取暖”的感覺,而在今年就已經靠著慢慢積攢起來的口碑,吸引到不少海外開發者和發行商,成為了一個既接地氣又國際化的獨特展會。
在展會的第二天下午,大家都不再那麼忙碌,一些參展者也開始收拾攤位、互相串門。這一刻的Weplay,開始變得更像一個大型聚會。
臨近閉展時,我站在一款球隊主場城市經營類遊戲《足球大亨》的攤位旁。這款遊戲是由波蘭的發行商Huqiao帶來的,他們的攤位即使在現場也算上最簡潔的那一檔。
收攤時,他們除了裝進揹包裡的電腦,唯一要帶走的家當就是一盆放在展位一角的綠植。出館的過程中,就看見他們提著用塑膠袋裝著的綠植,一邊走一邊不時和相識的人聊上幾句,就像買完菜遇見鄰居一樣。
而更多參展商們,也已經開始卸下自己的工作身份享受其中:發行商會和來接爸爸下班的孩子用布展道具玩起積木遊戲,開發者們也都開始忙裡偷閒跑去別家試玩遊戲,去其他攤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穀子能買。
他們既是在工作,也是在做最真實的自己。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無比接地氣的瞬間,才是吸引到這麼多來自世界各地開發者的原因,也是他們為什麼會看好國內的獨立遊戲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