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前,即1939年12月18日,在所謂的“靜坐戰爭”期間,英國轟炸機第一次對納粹德國實施了大規模空襲。
英國“惠靈頓”重型轟炸機遭到納粹德國Bf.109戰鬥機攻擊。
此前,英國皇家空軍僅僅使用傳單“紙片轟炸”了德國。1939年12月18日,英國皇家海軍迫使納粹德國“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重型巡洋艦在阿根廷拉普拉塔灣自沉。英國皇家空軍司令部決定不能被皇家海軍的勝利壓倒,於是決定透過轟炸納粹德國“沙恩霍斯特”號和“格奈森瑙”號戰列艦來展示同樣輝煌的勝利。此前一天,英國皇家空軍的偵察機已經發現這兩艘戰列艦停泊在威廉港內。
英國皇家空軍第9、第37和第147中隊的24架維克斯“惠靈頓”重型轟炸機接到命令,執行此次轟炸任務。當時,英國皇家空軍仍然試圖以“紳士風度”進行戰鬥,嚴格遵守戰前的所有人道主義公約。所以,擔任此次行動指揮官的理查德·凱萊特少校接到了非常嚴格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放棄任務,也不能傷及平民。轟炸目標是納粹德國戰列艦,並且只能是納粹德國戰列艦。不能有一枚炸彈落到岸上,並造成平民傷亡。
1939年,英國皇家空軍維克斯“惠靈頓”Mk.I轟炸機。由於該機主要執行夜間任務,所以底部被漆成黑色。
在這一命令的約束下,英國飛行員在黎明時分起飛,執行他們的第一次作戰任務,而對於他們當中的許多人來說,這也是他們的最後一次作戰任務。按計劃,這些英國轟炸機將飛越威廉港的北海,然後在距丹麥海岸不遠的地方折返,從東面接近目標。英國皇家空軍司令部希望透過這種方式欺騙納粹德國防空部隊,從而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然而,英國皇家空軍的參謀們並不知道,納粹德國早已在該地區安裝了一臺探測距離達到200千米的雷達,早在轟炸機轉向威廉港之前,雷達就發現了這些轟炸機。
按理說,納粹德國空軍有足夠的預警時間準備與全副武裝的敵人作戰,但事實並非如此。納粹德國軍方根本不相信雷達報告,因為軍方高層認為只有白痴才會在白天、能見度極佳的天氣情況下試圖空襲一座防守嚴密的海軍基地。所以,納粹德國空軍並沒有下達戰鬥機起飛攔截的命令。參謀人員認為,雷達操作員將一群鳥或某種雲層當作敵機,類似錯誤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二戰初期納粹德國空軍裝備的梅塞施密特Bf.109E、Bf.109D和Bf.110B-1戰鬥機。
值得注意的是,“惠靈頓”戰鬥機在執行此次空襲任務時,並沒有戰鬥機掩護。英國皇家空軍司令部相信,配備炮塔的密集轟炸機編隊即使在白天也能夠獨立作戰,不需要戰鬥機護航。空襲威廉港的行動表明,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數十名英國飛行員為此付出了生命代價。
24架轟炸機起飛之後,有2架因為發動機故障而返航,所以22架轟炸機飛抵威廉港。只有納粹德國防空哨透過高倍望遠鏡發現正在逼近的英國轟炸機編隊時,納粹德國空軍才命令戰鬥機緊急起飛。但是,這些戰鬥機已經沒有時間爬升,當英國轟炸機接近海岸線時,納粹德國高射炮開始射擊。然而,由於炮手缺乏經驗(對於他們大多數人來說,這也是他們的第一次戰鬥),高射炮手並沒有準確估測轟炸機的飛行速度,因此炮彈在轟炸機編隊後方很遠的地方爆炸了。
“沙恩霍斯特”號戰列艦。
高射炮手們急忙停火,瘋狂旋轉手柄調整射向,重新進行瞄準。而此時,英國轟炸機在3000米的高空編隊飛行,開啟彈艙門,準備進行轟炸。距離目標僅僅幾千米時,飛行員們突然從耳機中聽到了飛行編隊指揮官的命令“停止攻擊”!
這是因為凱萊特少校觀察到這兩艘戰列艦的泊位,認為它們距離岸邊太近,這意味著投彈之後,一些炸彈會不可避免地落到岸上,可能會傷害到碼頭工人。凱萊特少校牢記“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平民”的命令,於是下令重新編隊,在1000米以下的高度重新接近目標,以儘量減少投彈的偏差。
“惠靈頓”轟炸機編隊。
只有一架轟炸機在接到“停止攻擊”命令之前拋下了六枚500磅炸彈,這些炸彈落入水中,沒有擊中目標,也沒有造成任何損害。但納粹德國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緩慢調整航向的轟炸機編隊遭到了從附近機場起飛的第1、第26、第76和第77戰鬥機中隊的44架梅塞施密特Bf.109、Bf.110戰鬥機的攻擊。平均每架英國轟炸機都要承受兩架戰鬥機的攻擊,儘管轟炸機上的機槍手拼命還擊,但是他們還是無法擊退這種規模的聯合攻擊。
此時,英國轟炸機組不再想著重新接近威廉港攻擊戰列艦,而是趕緊投放攜帶的炸彈以減輕載荷,試圖全速逃跑。但是,納粹德國戰鬥機的速度更快,讓轟炸機編隊始終難以脫離困境。當納粹德國戰鬥機的燃料和彈藥耗盡,立刻返航進行補充,而其他戰鬥機又會趕來繼續攻擊逐漸稀疏的英國轟炸機編隊。空襲行動開始五個小時之後,只有10架轟炸機返回機場,12架被擊落,72名機組喪生或被俘。
納粹德國檢查被擊落的轟炸機殘骸。
納粹德國損失了3架Bf.109戰鬥機,2名飛行員喪生。另有14架戰鬥機受損,但大多數屬於輕傷。返航後,納粹德國飛行員報告擊落了38架英國轟炸機,相當於把戰績擴大了三倍多。當然,並非所有戰績都得到了承認,官方仍然宣佈擊落23架轟炸機。與之相應的,倖存的英國轟炸機組報告擊落了12架戰鬥機,將戰績擴大了四倍。
可以看到“惠靈頓”轟炸機獨特的機身框架。
總之,試圖扮演貴族角色的英國皇家空軍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在對威廉港的災難性空襲行動中,他們遭受了自開戰以來單日飛機和飛行員的最大損失。僅僅幾個月之後,已經沒有人再顧及轟炸時會造成平民傷亡的問題。幾年後,英國開始有目的地大規模空襲德國城市,造成大量平民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