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中國半導體行業協會積體電路設計分會理事長魏少軍的一則演講內容在業內廣泛傳播。他狠批業內無節制的“內卷”，並指出中國晶片設計業還處於市場的價值鏈中低端。
11日開幕的上海積體電路2024年度產業發展論壇上，魏少軍發表了這份題為《中國晶片設計業要自強不息》的主旨報告。
晶片的生產分為設計、晶圓製造、封測三大流程。除英特爾、等少數巨頭仍保留IDM模式（垂直整合模式），絕大多數晶片公司採用Fabless模式（無晶圓廠模式），即只做晶片設計，將製造交給臺積電等專門的代工廠。中國大陸市場上，頭部的晶片設計企業包括紫光國微、海光資訊、江蘇卓勝微、斯達半導體等公司。
據魏少軍分析，中國晶片設計產業集中度不高的情況尚未改變。2024年，進入“十大設計企業”的門檻，從2023年的65億元銷售額回升至70億元，但“十大設計企業”的銷售總和只有1762.04億元，與2023年的1829.2億元相比，不升反降；而且在全行業的銷售收入佔比，也從2023年的31.7%下降到27.3%。這反映出龍頭企業增長乏力，對行業整體進步的貢獻變小，市場競爭加劇。
魏少軍還提到，晶片設計產品仍然處於市場的中低端，附加值較低。從銷售統計資料看，中國晶片設計業的主戰場集中在通訊晶片和消費類電子晶片，二者的份額佔到全部銷售的68.48%，而計算機晶片的份額不到11%，與國際上計算機晶片佔市場25%的比例差距巨大。CPU、GPU是常見的計算機晶片。
然而，中國晶片設計行業的人力成本已邁入世界前列，並帶來惡果。魏少軍說，人才爭奪戰導致人力成本成倍提高。這裡面既有正常的薪酬提升，但更多的是大額資本投入導致的間接效果，也存在一些企業惡意搞垮競爭對手的不正當手段。在資本的拱火下，近年來高投入引發的高估值和人才搶奪導致的高薪，已經讓相當一部分企業面臨資金緊張融資困難等問題。已有部分曾經輝煌過的企業不得不走向清盤或者倒閉。一方面，企業陷入成本快速攀升的窘境，另外一方面企業缺少能夠降低成本的有效方法。
魏少軍繼而痛批行業“內卷”的現象。他說，一定程度的“卷”是好事，可以實現優勝劣汰。但是，如果這種“卷”無法導致產業最佳化，則完全是內耗——常見手段包括不計成本的低價競爭、利用市場壟斷地位的惡意殺價、對競爭對手的殘酷打壓等。
“我們反對無節制的‘內卷’，但也應該認真反思一下，是否認識到今天的‘內卷’，正是前些年企業野蠻生長的惡果在今天的大爆發？”魏少軍表示。
這不是魏少軍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反對行業“內卷”。2023年11月的中國積體電路設計業年會上，魏少軍曾直言，大家一方面對無節操的“內卷”十分反感，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去主動“內卷”，這種被戲稱為“精神分裂”的現象，應該被杜絕。
採寫：南都記者 楊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