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們,羊最近去看了邵藝輝的新電影《好東西》,被好玩兒到直拍大腿:
原來為女性爭取權利,有時也可以用一種輕快明亮的姿態。
鍾楚曦演的音樂人小葉曾因為月經初潮弄髒沙發而被媽媽訓,小孩姐王茉莉聽後冷靜發言:
“血又不是屎,怎麼能弄髒呢?你媽不來例假嗎?世界上有一半的人都會流血呀!”
小葉為愛自嘲自己一無是處時,茉莉認真又不可置信地問她:
“你知道你的眼睛很好看嗎?”
說完這句話,王茉莉平靜地用手指蘸了一下小葉的淚水,嚐了一下說:
“你的眼淚也很好吃!”
除了懵懂好笑的童言,還有溫柔可愛的力量。
小葉給了小孩王茉莉一段音樂,裡邊交雜著各種聲音,在小孩的想象中,它們是雨是雷,是海豚跳入了大海,是熊貓在吃竹子。但事實上,這些聲音的來源是,媽媽王鐵梅在煎雞蛋,在洗衣服,在洗菜擇菜。
在現實世界中,女性們總是被忽略的付出,大篇幅出現在畫面中,它們幻化成遠方的浪漫,被溫柔地看到聽到感受到。
作為女性先鋒電影人,邵藝輝總能把女性拍得格外好看、浪漫,提供了一種可能的生活方式——月經不羞恥,單親媽媽不必是超人,戀愛腦也沒什麼可恨。
卻又針砭時弊,讓人聽到更多維度的聲音。
比如女性的困境會不會被輕飄飄地掩蓋了?
現行生活的女孩們,真能跳躍著跨過一道道坎兒,而不是需要被扎的鮮血淋漓?
輕盈明快有力量的生活,普通女孩能幸運地維持多久?
都是好問題。羊經常在想,我們這一代女性大部分是在人生中途才漸漸覺醒,一切都要摸索著來,才格外需要,在覺醒後彼此參考如何繼續往前走。
最新一期的《新氧姐妹》 ,羊找來了三個正處在不同人生階段的嘉賓,剛好給姐妹們不同的參考。
48歲的Singing,是年薪過百萬的職場高管。
34歲的嚴宇是頭部網際網路公司的法務負責人。
最後一位姐妹嘉琪30歲,雖然年紀是這中間最小的,但已經是紅圈所(中國頂級律所)的資深律師了。
羊和她們聊了聊女性的人生好戲,該怎麼才能寫的鬼馬好玩不苦情。
女性的生活是本智慧的小書,每一頁都寫滿了方法論。
該經歷的,她們早早經歷了,焦慮、困境概不用說,但搖身一變手撕職場女性困境,秒變強女上位,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期新氧姐妹羊真的很愛,她們說的每一句都是我的心聲,希望大家點開看看,想鼓舞到所有的姐妹。
去做職場野心家
別打友誼賽
先和姐妹們分享一個“黑蓮花上位記”吧,是Singing講給我們的。
她幫朋友幹掉了對方的頂頭上司,上位法務總監,前上司和朋友還屬於關係挺好的那種。
許多年過去了,Singing仍然記得朋友的掙扎:她原本是法務主管,但頂頭的總監純純躺平不管事,總監的工作都是她在做,她心裡挺不平衡,又不敢主動爭取,連打電話諮詢朋友建議時都吞吞吐吐。
因為在過去,對女孩們的教育是,謙讓和友善,賢惠且善良。
電話打到了Singing那裡時,她立刻明確回答:
幹掉他。
答案給的乾脆,還積極出謀劃策,怎麼向管理層提申請,怎麼寫彙報的內容,能爭取到什麼程度,她一一給了建議。
在Singing看來,男孩子有野心就被稱讚,女孩子有點野心就處處見不得人,這種時代該過去了。
大洋彼岸最頂流的雜誌《大西洋月刊》,2018年也曾發表過類似的研究:
如果女性只表現出自信,去主動爭取位置,卻沒展現出同理心或利他精神,她們就會面臨“‘反衝效應’——即因打破既定的性別規範而遭到社會和業界的懲罰”。
這種“懲罰”也就意味著源源不斷的惡名。
但當女性不再在乎所謂的“名聲”,會發生什麼呢?
幾個月後,朋友上岸法務總監,Singing上岸“惡女”人設——從此,她介紹自己時大聲說是“獅子座”,不是那種喵喵叫的小貓咪。
入行30年,年薪過百萬,從法務總監做到副總裁,Singing自己也是這麼一步步走到頂峰的。
作為女性,也有心虛的時候,那就......想象對面的人在便秘,一種“大家都是人,為啥贏得不能是我”的感覺立刻油然而生。
相比客客氣氣的友誼賽,職場似乎更歡迎野心家。
我們的另一位姐妹嘉琪,現在已經是“紅圈所”的資深律師了,她工作的公司上過《令人心動的offer》,屬於一出場就讓人驚呼的那種。
她的工作機會是在大學時,被老闆明確拒絕後,靠比賽贏來的。
因為老闆被實習生虐怕了,她不僅是個實習生,還是個女生。想要獲得這個所有法學生夢寐以求的機會,有些難。
她報名參加了全國模擬法庭,和老闆一起組隊打辯論賽,在嘉琪拿下北京賽區冠軍,要繼續去香港參加首屆國際仲裁中文賽的路上,老闆鬆口了,問她還願意來實習嗎。
似乎女孩兒們的每一步,都是一路小跑著跳過溝溝坎坎的,因為在她們行動前,總要鼓起多一點勇氣,做更多一點準備。
梅琳達·蓋茨曾在《女性的時刻》裡這樣解釋這種現象:
女性比男性更容易自我懷疑,而男性常常高估自己。
她援引了惠普公司的一項人事評估記錄:女性只有在認為自己表現得無懈可擊,達到滿分時才會提出晉升要求,而男性在認為自己只要達到60分,就會提。
什麼時候,女孩也可以這樣普通又自信?
我想,是拋掉規訓的名聲,成為職場野心家,KO掉每一個想拉職場女性陪跑的人,這樣的時刻。
小T創傷,又名女性創傷
得到以後,女性在牌桌上又能留多久?
一個驚人的資料表現是:高管團隊中,女性的比例只佔10%-30%。
很長一段時間,對這種現象的解釋是,女性到達一定年紀,就會被戀愛、婚姻和生育分走很大的精力,而漸漸從職場的重要位子退出來,但羊發現,這絕對不是全部事實。
Singing懷孕是在計劃外的,也是她被職場冷暴力的開始。
原本因為業務能力強,直屬領導經常把她的工作彙報分享給同事們學習,但懷孕後,和前領導擦肩而過,對方直接把她當空氣。
可事實上呢,Singing晚上生孩子,上午還在工作,生育和工作簡直無縫銜接,但該受的委屈一點都沒少受...
嚴宇的結婚生子全都跟著計劃表在走,產假休完了,用了小半年時間才重新找到工作。
太想證明“職場媽媽”不是需要被特殊照顧的群體,她連每天吸奶的時間,都要強制從1小時壓縮到20分鐘。
結果剛進入公司,就從天而降一個大專案,要做整個集團的資訊保安保護。
第一次在網際網路公司上班,還沒搞懂網際網路黑話是什麼,就要和研發一起做專案,結果在一次有大老闆的會議上,被硬控在臺上20秒。
年長一點的如此,年輕的女孩難道就是完全被信任的嗎?
沒有。
嘉琪第一次獨立面對客戶是28歲,算得上是年輕力壯,未婚未育,結果客戶的反應又變成了:“怎麼派這麼年輕的律師來,還是個女的?”
總有挑剔女性的辦法,和年齡,身份,婚育都沒有關係。
羊想和姐妹們介紹一個心理學詞,小T創傷。意思是:你在日常生活裡遇到的一系列微小挫折的影響,它們使你被忽略、被貶低、被否定,並阻止你表達真實自我。
在《父權制應激障礙》中,心理學家 Valerie Rein 對這個詞做了更詳細的介紹:
對大多數女性來說,這些看似微小的經歷並不是嚴重的刀傷,而是被紙張劃出來的細小的傷害。
但被劃得多了,人也會流血、會死亡。
簡單來說就是,在父權制中,語言和文化以男性來建構,男性也理所當然地成了更被信任的標誌。
女性在建立自己的規則前,往往需要先覺知,不把評價標準放到別人的手裡,不要被既有的遊戲規則牽著走。
但你知道事實的真相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嗎?
2010年一份關於集體智慧的研究表明,群體的智慧與三個因素相關:成員平均的社會敏感度、輪番貢獻的能力、群體中的女性比例。
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名女性成員的團隊在集體智慧測試中的表現,優於完全由男性組成的團隊。
性別多樣性不僅對女性有益,也對所有務實的人有益。
跳下去,好戲在後頭
至於那些已經覺知到不對勁兒,不甘心把世界拱手相讓的女孩們,該如何去創造屬於自己的新世界呢?
英國心理學家梅格·阿羅爾在《微小創傷》中告訴了我們答案:
“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那...不如干脆跳下去試一試。”
三位姐妹替大家跳過深淵了,你看,沒事兒。
嚴宇告訴羊,成為頭部網際網路公司的法務負責人,是她在生完孩子後:
“正常女性生完孩子會發胖,但恢復工作後,立刻從150多斤瘦到了90多斤,就是每天特別的忙。”
“原本的直屬領導離職了,一個人要挑起一個S+專案,沒有什麼有力的幫手。”
羊問她,每天看超過50份合同,同時承接公司所有的法律諮詢意味著什麼?
她說代表著婚育的門開啟後,理想的門也沒關上。
嚴宇的日常工作會和不少男高管打交道,他們有一些是地方線下場館負責人,很久之前的狀態是,雙方不大見面,溝通特別難,連積極配合都做不到。
但現在,對嚴宇的方案會無條件信任,因為她曾經為對方挽回了460萬的損失。
嘉琪和Singing也都有過類似“跳下去”的時刻——
嘉琪28歲可以獨立接客戶還有另一個原因,26歲的她已經和團隊一起打贏過5個億的商業糾紛。
固然年輕經驗少,但是也肯拼肯吃苦,她天天收集資料到半夜,又根據資料不斷模擬開庭,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打官司不是靠臉,勝訴的人也可以長得甜。”
Singing過上年薪百萬的生活後,用專業證明了“高精尖的行業也能有女性的身影”。
但這些年,不少朋友失業,轉行,賣起了保險,她體力和精力也在不如從前,她開始思考未來會不會被這個社會淘汰?
結論是要接受自己走平路或者下坡路:“上坡要努力,下坡要開心。”
人這輩子高高低低是常態,走過接受過,也就那樣。
Singing告訴羊,懷上孩子後,前領導的陰陽怪氣,她休完產假就提了離職——別人看不起她,她也對看不起她的人毫不留戀。
看起來是個下坡路,但只要你留在牌桌上,轉身也可能遇到更好的機會,擁有更高的職級。
她習慣跑步,很長一段時間跑得都很急,結果不到3公里就沒勁兒了,直到換了背景音樂,裡邊的提示音是:“跑慢一點,跑遠一點。”
下坡路,沒有走得就此沉淪。
跳下去,也沒摔得粉身碎骨。
回到今天文章的開頭,電影《好東西》中,最打動羊的不是三個女性的獨立,那當然很重要,但她們的放棄更讓羊動容:
王茉莉大概是績優主義家長們口中的“差生”,成績可能不算好,於是很苦惱自己沒什麼真正的特長。她選擇學打鼓。
因為在臺下時,她看到臺上鼓手閃閃發光的樣子,也幻想自己成為罕見的“女鼓手”。
結果她真的學成了。上臺演出後,獲得了滿堂喝彩。繼續學嗎?並沒有,相比於在臺上的表演,她更享受自己當觀眾時的怦然心動。她放棄了。
跳出世俗規訓的裹挾,才有機會做自己、甚至是規則的主人。
導演邵藝輝的微博頭像是大法官就是金斯伯格,她是美國曆史上第二位女性法官,網友會把她和超級英雄做在一張海報中。
她的第一次出圈,是幫助一位輪胎公司的女員工爭取薪資:
2006年,女職員莉莉發現薪資比同崗位其他三位男同事少40%。她向法院提起上訴,判決書寫著:由於莉莉沒有按時提起訴訟,訴訟期已過,訴求不被考慮。
作為當時唯一的女性大法官,金斯伯格在審判當天表達了對規則的抗議:
“本院多數大法官們不理解或不關心,女性在職場中可能受到的,但卻鮮為人知的薪酬歧視。今天,又輪到國會來改變這個現狀了,國會應該糾正本院在此案中犯的錯誤。”
算不上鮮血淋漓,但偏見就是被一件件小事消除的。從看到“跳下去”開始,從敢於“跳下去”開始。
女性的行動總能被看到,也是在給後來的更多姑娘做參考,找方向。後續的《新氧姐妹》智美系列中,羊也會找更多不同職業的姐妹來和大家頂峰相見!
回到開頭的問題,普通女孩也能擁有明快輕盈的生活嗎?
能。
需要一直留在牌桌上,花一點點力氣。
需要嘗試一次跳下去,只要你鼓足勇氣。
需要KO掉職場上拉你打友誼賽的人,無論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