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編輯部的濛濛水霧老師聊起了他的家鄉以及極其不方便的交通設計,對此,我也深有同感。
我的老家是一個河北的小縣城,在石家莊地鐵通車前,每逢過年,我都要經歷一遍從邯鄲家裡坐一個半小時火車到石家莊,再從火車站坐一個多小時公交到汽車站,完事再在長途汽車上晃悠兩個小時回老家的漫長折磨。從我記事開始,除了中高考那兩年,這樣的旅行一年都沒落過。
當然對一些經常旅行的朋友這點強度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是我有個對於旅行來說致命的debuff——暈車。
所以我是年年回家年年吐,連帶著老家縣城裡長途汽車站路邊的樹都疑似被我的嘔吐物養的越來越茁壯。
然而這只是折磨的開始,可能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過年回家的煩惱通常都是長輩的催婚和親戚家煩人的熊孩子,但是對我來說卻有著兩層更加殘酷的屏障:
水土不服和不會方言。
幾乎每次回老家我都會鬧出點毛病,頭疼拉肚子發燒起疹子,隨著年齡增長免疫力增強,大毛病幾乎不會犯了,但是頭疼腦熱還是免不了的。
另外不像我國大部分省份那樣方言可以用省名概括,在河北,保定話就是保定話,唐山話就是唐山話,甚至各個市下面的縣使用的方言都會有些差別,所以從沒在老家長期生活過的我根本聽不懂我親戚們的大部分方言,二十多年過去也只堪堪做到了能聽懂但是不會說。
所以回家過年對我來說突出一個湊熱鬧,跟著哈哈哈就完了。
儘管如此,我的親戚們並沒有對我表現出一點生疏和不滿,雖然我這個生活在城市的“公子哥”事多又難伺候,還有點交流障礙,但是他們看見我依然會非常熱情的邀請我做客,彷彿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一樣。
所以,雖然春運的旅途是痛苦的,在老家過年的經歷是迷茫的,我也從沒抗拒過那個小小的縣城,雖然大部分時間它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但是當我真正回去後,它又會露出最真誠最熟悉的一面。
有人說,北上廣是中國的幻象,縣城才是中國的底色。
北上廣深和新一線城市,只佔了全國面積的3%。 在剩下的97%的土地上,有著約300個地級市,3000個縣城,40000個鄉鎮和66萬個村莊。
我本該在這裡嘆息一句,然後開始傷感那些在縣城中沉浮的大多數,但是,出身三線城市的我,畢業後因為某些原因又走過了很多縣城,他們的真相或許看上去令人心酸,但是生活卻並沒有我們想象的悽慘。
工業,農業,旅遊業,它們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滋味,哪怕是我前文吐槽了半天的老家小鎮,也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悠閒,這讓我哪怕有再多的哀傷和感慨也無處安放,無從下筆。
最後只能嘲笑自己文青病又犯了,什麼沉默的大多數啊,平凡的泥沼啊,被家鄉束縛的靈魂啊之類看似深刻卻矯情的話題,在踩上了縣城真實的土地後,統統化成了毫無意義沉默。
聊到這裡,我想起一句歌詞:
沒有縣城,萬萬不能
在華北浪革這首《縣城》中,這句歌詞在結尾重複了五遍,語調平靜到甚至有些失落。在五遍敘述中,我認為劉森唱的是縣城在新社會中逐漸邊緣化的尷尬局面和年輕人對故鄉既疏離又懷念的複雜情感,但是落在表達上,卻沒有什麼憤憤不平的吶喊或者深沉痛苦的情緒,終歸只是些失落的輕吟罷了。
縣城,無論輿論,個人,未來和過去給它們賦予了什麼樣的價值和情懷,在這個年關將至的日子裡,對於大部分的小鎮遊子來說,它們有且只有一個意義:老家
那麼各位老哥有沒有什麼有關回家過年的小故事可以分享的?歡迎在評論區討論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