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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宣告:本文是薩沙創作的小說,宣告完畢
再多宣告一點:這篇文章相當血腥恐怖,心理素質不好的千萬不要看,別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你不知道的大案第301講)
孩子不明慘死後農婦母親砍下兒子人頭去告狀:1991年提頭伸冤案件
今天的案件,非常的駭人聽聞。然而駭人聽聞的不是兇手的殘忍,也不是受害者的悽慘,而是伸冤者的極端行為。兒子不明不白的死亡後,母親為了伸冤竟然將孩子的頭顱砍下,揹著人頭去告御狀。這種事情在全世界,怕也是絕無僅有。聽薩沙說一說吧。
薩沙曾經看到過一個新聞,一個信訪局局長的23歲女兒,突然在鄰市離奇墜樓死亡,警方定為自殺跳樓。局長卻認為背景深厚的女兒男友,有相當大的殺人嫌疑。
諷刺的是,這個做了10年信訪局局長的老人,竟然說“上訪沒什麼用”,而選擇跑到鄰市政府門口下跪喊冤。
為什麼一個信訪局局長卻不信任上訪,反而要用跪地喊冤這種方式?
因為我國上訪成功率非常低。
羅翔老師說:我們中國老百姓上訪的成功率只有萬分之五,也就是一萬個人裡面只有五個人成功。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成功的機率趨近於0。
關鍵在於,既然不惜代價、不怕麻煩、不怕倒黴、不怕花費重大時間和金錢去上訪,基本上都是遇到家破人亡這種級別的大事。
這些重大事件才這點上訪成功率,這就是信訪局長跪地喊冤的原因。
閒話少說,我們說說今天這起案子。
時間是1991年,中部省份鄉下小村子的姚家,突然接到一個噩耗。
姚家在縣城外金礦打工的大兒子姚小強出事了,遭遇了工地意外事故。
姚小強跟隨堂叔姚中華和同村幾個村民,去這個金礦做搬運工,剛剛去了四五天。
姚小強的母親在鄰縣走親戚,家裡只有姚小強的父親在家種地。
聽說大兒子出事,父親慌得不得了,急忙趕到金礦。
沒想到,姚小強卻不在金礦內。
金礦礦主白萬山告訴姚父,姚小強不守紀律,自己跑到礦外面一個小河溝玩耍,失足跌死了。這事同金礦沒有關係,屬於姚小強自作自受。
聽說大兒子已經死亡,姚父如同五雷轟頂,立即嚎啕大哭起來。
姚父的性格有些懦弱,為人也沒有太多主見,遇到這麼大的事情頓時懵了。
白萬山找了一個礦工,將姚父帶到出事的地點,一個小河溝邊。
在這裡,父親果然看到了姚小強的屍體,半躺在河邊。
姚父雖沒有什麼主見,畢竟不是傻子,立即發現了問題。
首先,這個小河溝可不是什麼瀑布,沒有大的落差,怎麼可能跌死人?
如果說是淹死的,姚小強是在大河邊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擅長游水,在四里八鄉還有些名氣,怎麼可能淹死在這種半米深的河溝內?
其次,姚父給兒子整理遺體,剛剛掀開衣服,就看到身上大量的傷痕。姚小強幾乎是遍體鱗傷,從脖子到小腿沒有幾塊好皮肉。
跌傷不可能是這樣,這明明是被人猛烈毆打後的傷痕。
根據傷痕的程度判斷,兒子姚小強遭遇了一場非常可怕的毒打,傷勢才如此嚴重。
換句話說,兒子很有可能是被人打死的。
最後,姚小強遺體慘不忍睹,除了全身都是傷痕以外,他面部七竅流血,尤其嘴角有大量乾涸的血跡,雙眼沒有閉上,似乎是死不瞑目。
姚父激憤之下,立即找帶著兒子到金礦打工的同村親戚,也就是自己的堂弟姚中華問情況。
姚中華頗為恐懼,見到姚父仍然不敢說出實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此時,一起去金礦打工的同村村民,年齡最小的姚大偉(只有16歲)卻開了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愣頭青當面告訴親戚姚父一些情況。
根據姚大偉介紹,他們來到金礦以後第三天晚上,依稀聽說礦主白萬山丟了東西,好像是黃金被人偷了。
他們幾個人是新來的,甚至沒有在礦上看到過黃金。他們認為事不關己,根本沒有關注,自行吃飯睡覺。
那天晚上,幾個人正在工棚裡面睡覺,突然被人弄醒。
姚大偉回憶,除了礦主白萬山和幾個打手以外,還有一個穿警服的民警。
民警讓他們都別動,一個個出去接受調查。
姚中華是第一個出去的,姚大偉則是第二個。
姚大偉被一個打手粗暴的推搡到小屋內,裡面站著民警和礦主白萬山。
兩人盤問了他幾句,姚大偉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一問三不知。
問了幾句以後,白萬山說“這小兔崽子蠢頭蠢腦的,不會是他偷的”,隨即重重踢了姚大偉屁股一腳罵道“滾吧!”
姚大偉年少氣盛,被打後本能的說了一句“你怎麼打人?”
白萬山滿臉兇惡的說“老子打你怎麼了?快滾回去睡覺!不然弄死你!”
看到白萬山凶神惡煞的樣子,姚大偉不敢繼續爭吵,迅速離開小屋,被打手押著回了工棚。
隨後他們幾個人挨個去小屋接受盤問,一個個都回來了,只有姚小強去了就沒再回來。
因為有打手看守著工棚,不允許他們幾個離開,姚大偉也不知道姚小強出了什麼事。
第二天上午,姚大偉聽看門的幾個打手閒聊,說公安局又來了幾個人,認定姚小強就是小偷,正在輪流審訊他。
一個打手還說:這小子敢來我們這裡偷東西,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他估計得先進醫院,再進局子。
到了下午,姚大偉突然發現工棚門口的幾個打手不見了。一個比較熟的礦工偷偷跑到工棚,告訴他們“你們村的姚小強出事了,好像是吃不住打,死了”。
姚大偉偷偷告訴姚父,審訊姚小強期間,白萬山曾經將工棚裡面的姚中華喊了出去,讓他去勸說姚小強認罪。
姚中華去了30多分鐘,回來後渾身發抖,一定是看到了姚小強,肯定知道一些內幕。
姚父非常憤怒,立即質問堂弟姚中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說,姚小強同姚中華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同村同姓親戚,算是一家人。
到了這種地步,姚中華只能全部說了。
當天凌晨,白萬山確實曾強迫姚中華去勸說姚小強認罪,交代出藏著贓物黃金的地點。
姚中華不相信老實巴交的堂侄剛來幾天就去偷東西,卻迫於礦主的威脅,只能跑去勸告。
沒想到,姚中華剛一進屋,差點就嚇暈過去。
姚小強被打得躺在地上,嘴角有很多血跡,身上也有血,全身有很多傷痕,正處於昏迷狀態。
白萬山等幾人還痛罵姚小強:這賊骨頭很硬,怎麼打都不說實話,都昏過去幾次了!
隨後,一個打手用水將姚小強澆醒,姚中華忍住恐懼勸說了幾句。
但姚小強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我沒偷黃金,他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交不出來!
眼見姚中華勸說沒用,白萬山怒罵:好了,不用你勸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還是我們來讓他說。
姚中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這樣打,會打死人的!
白萬山大怒:你個老東西,再多說一句,連你一起打。隨即將姚中華趕了出來。
姚中華剛剛走出屋,就聽到屋內姚小強的慘叫聲。
根據姚中華回憶,白萬山身邊就站著一個穿警服的民警。
姚中華後來聽說,第二天上午又來了幾個民警,再次對姚小強進行刑訊,到了下午人就死了。
事情很清楚了,姚小強十有八九是被活活打死的。一個男人再健壯,被折騰整整一天也未必架得住。
姚父和幾個親戚回到金礦,拉住礦主白萬山要說法。誰知道,白萬山非常兇狠,根本不承認打死人,一口咬定姚小強自己跑到河溝跌死了。
雙方剛剛爭吵了幾句,白萬山就呼喚打手。
幾個拿著鋼管、木棍的打手立即趕來,姚父唯恐吃眼前虧,只能暫時不談真兇是誰,要求將兒子遺體運回老家村裡去。
白萬山勉強同意,讓金礦裡的一輛卡車,將姚小強屍體和姚家幾個人運回去。
然而卡車開到縣城外的大橋上,司機老黃不願意再走了。他讓眾人抬著屍體下車,自己想辦法回村。
此時,聽到風聲的一些姚家親戚,紛紛趕到了大橋。
人多點子多,一個姚家老人認為,白萬山是個大富翁,可不好惹。在這種小縣城能夠承包金礦的財主,都是通吃黑白兩道的,上面有保護傘。小縣城天高皇帝遠,是比較黑暗的,有很多無法無天的人物,腳踩黑道白道。
姚家只是普通農戶,想要透過合法手段對付一個大財主,更別說又有可能民警涉案,難度是非常大的,甚至是不可能成功。
這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姚小強白死了。
姚家老人認為,必須鬧一鬧,給政府一點壓力,這才能有點希望為死者伸冤。
不過,姚家的親友都是守法良民,也不敢太過分。
親戚們商量一通,就決定一面去報警,一面將姚小強的屍體就放在大橋下面。這座大橋是縣城外進出的主要通道,停屍在這裡會造成較大社會影響。
那麼,為什麼不乾脆把屍體放在大橋上?
這就是堵塞交通要道,分秒就會被警方集體逮捕,姚家人不敢這麼做。
他們期望政府能夠介入此案,嚴懲兇手,給姚家一個說法。
停屍第二天,姚母一路痛哭著趕回本縣。看到大兒子面目全非的屍體,姚母猶如萬箭穿心,哭得幾乎昏死過去。
姚母是個女人,卻比丈夫有主見,也有毅力。她認為停屍橋下是完全正確的,一定要頂住壓力,等到政府給他們一個說法。
姚母在橋下搭了個簡易棚子,夫妻兩人和其他親戚輪流守著屍體,唯恐被人搶走後強行火化。
在小小的縣城,這事頓時成為特大新聞。
大橋是交通要道,距離縣城又是近在咫尺,每天都有大量群眾圍觀屍體,指指點點。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姚家父母抱著兒子屍體痛不欲生的樣子,群眾們不自覺的產生了同情心。
全城輿論沸騰,此案卻毫無動靜。
報案以後,姚家人每天都去各個部門打聽案件進展,然而公檢法和政府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此事還在處理”。
姚家人等了10多天,連此事是否立案都不清楚。
姚母比較機靈,有一次幸運的闖入辦公室,見到了當地的政法委書記,詢問案件進展。政法委書記也不含糊,果斷地回答了三個字“滾出去”!
姚家人是山村的農民,沒有太多見識,真的只是一味等待。
又等了十多天,沒有等來立案,等來的是白萬山的父親在縣城公開放鞭炮和大宴賓客,宣稱“官司已經打贏了!”
面對這種公然的侮辱,姚母忍無可忍,決定破釜沉舟了。
第二天,姚家夫妻將大兒子全身是傷的屍體放在平板車上,上面鋪著白紙寫的巨大“冤”字,拉到政府門口喊冤。
一時間,全縣大量群眾跑來圍觀看熱鬧,政府門口人山人海。聽到姚家父母的哭訴,又看到屍體的慘狀,群眾們大多非常同情。
眼見此事鬧大了,為了平息輿論,政府終於出面,將姚家父母請了進去。
政府拍胸脯保證,此案一定嚴查,必須給姚家一個公道。
不過,政府希望姚家父母不要再抬屍遊行,儘快將遺體安葬。
出於人道主義,政府補助給姚家一些麵粉,同時給了棺材和壽衣的錢。
見到政府如此誠懇的保證,姚家父母選擇相信了,他們將屍體拉回村子。
姚父認為兒子死後已經暴屍十多天,應該儘快入土為安。當地村民比較迷信,認為死後不入土,魂魄就不能安寧,不能投胎,七七四十九天後就會變為孤魂野鬼。
政府既然說一定會搞清楚此事,兒子的冤仇肯定能夠得到解決,似乎應該趕快火化安葬。
而身為農婦的姚母卻多了幾分見識,她認為人心隔肚皮,有錢能使鬼推磨,不能一味相信別人的口頭承諾。況且兒子是死於非命,就已經是橫死的孤魂野鬼了,安不安葬區別不大。
所以,他們只是將兒子屍體放入棺材中,卻沒有火化和入土安葬,只是放在祖墳裡的地面上。
當地古代有這種風俗,通常是家裡有了巨大的冤情,才會這麼做。等到冤情解決,才會將親人安葬入土。
就在姚家等待期間,姚小強死亡的經過也越來越清楚。
首先,一個知情者表示,姚小強確實不是死在河溝,而是死在礦山那個刑訊的小屋內。
他就是金礦開卡車的司機老黃,當天下午白萬山讓他開車,將姚小強屍體丟在小河溝邊。
老黃看姚小強得屍體全是傷痕,唯恐是礦難或者是鬥毆事件,不敢去運。
白萬山恐嚇了他一通,又用大量酬金誘惑,老黃只得將姚小強屍體運到小河溝邊扔下。
老黃確定姚小強上車之前就已經死了,屍體都是冰涼的、
其次,一個目睹刑訊過程的打手小鄭,大體還原了事情的經過。
姚小強出事前一天,白萬山發現自己屋內,有幾百克黃金被偷走了。
白萬山很惱火,懷疑是剛來3天的姚家幾個工人乾的,因為他們曾經在屋外徘徊過。
他一面讓父親跑去派出所報案,一面召集小鄭等幾個打手,開始私下審問姚家幾個人。
派出所同白萬山的關係很好,很快派民警張某趕到金礦。
張某同白萬山輪流審訊了姚家幾個人,很快重點懷疑姚小強。
為什麼懷疑姚小強呢?
這幾人老的老,小的小,只有姚小強年輕力壯,是個棒小夥,比較像是小偷。
審訊完姚中華、姚大偉等人後,民警張某開始單獨審訊姚小強。
審訊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打,讓他交代出贓物黃金藏在哪裡。
民警張某對準姚小強拳打腳踢,打得他口鼻流血。當晚姚小強就昏過去幾次,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不過,姚小強始終不承認偷盜,也不說贓物在哪裡。
白萬山認為姚小強是個很硬的賊,於是讓姚中華來勸說,試圖來軟的,騙他承認盜竊。
但姚小強還是不說。
白萬山急了,親自動手毆打姚小強。
白萬山和民警張某兩人將姚小強吊起來,扒光衣服,用皮帶毒打了近一個小時。
姚小強實在經受不住拷打,只能承認盜竊了黃金,先後說了礦上5個埋藏贓物的地點。
然而白萬山、民警張某、打手小鄭按照地點去一個個尋找,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
隨後姚小強又說,自己沒有盜竊黃金,不可能交出贓物,被他們打急了才只能亂說。
白萬山認為姚小強不老實,決定繼續打,一直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打到凌晨4點,幾個人都打累了,自行去睡覺,處於半昏迷的姚小強則繼續被吊著。
到了上午10點,白萬山又向縣公安局報警,局裡派來兩個民警(一說三個民警)。
白萬山則找來一個混社會的朋友丁某,此人是個兇惡的地痞,經常打架砍人,很會折磨人。
人到齊了以後,白萬山、丁某、民警張某繼續輪流用皮帶和電線抽打姚小強,讓他交代贓物埋藏地點。
縣公安局有一個民警劉某參加了刑訊,剩下那個民警比較聰明,一直沒有動手。
這夥人從10點開始打,一直打到下午4點,期間不斷換人。
姚小強被打的多次昏死過去,被水潑醒以後繼續打。
雖然姚小強是個健壯的小夥,這麼長時間的毒打,也肯定是經受不住的。
在一次昏迷後,姚小強始終沒有醒來。白萬山他們開始以為姚小強裝死,誰知道隨後一摸,發現心跳已經停了,人也沒有呼吸。
這夥人都不懂急救,而距離金礦最近的醫院也有1個小時車程,人肯定是救不活了。
眼見出大事了,幾個民警迅速離開金礦,讓白萬山自行處理。
發現打死了人,白萬山開始也有些慌亂,隨後就沉住氣,讓司機老黃將屍體丟在小河溝邊,做出意外事故的假象。
對於這次打死人,縣公安局內部人士也有說法。一些民警認為,姚小強沒有任何犯罪前科,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偷盜了財物,這麼打上大半天,早就交代了埋藏贓物的地點。
而姚小強直到被打死,始終交不出贓物,唯一的解釋是他根本不是小偷。
打手小鄭也認為,黃金可能是被另一個打手小唐偷走的。這個打手好賭,在外面欠了很多債,經常有人到礦山追債。在黃金失竊當天,打手小唐多次裝作看電視,混入放著黃金的屋內,好像就是準備順手牽羊。
如果小鄭都能猜到不是姚小強幹的,在場的幾個民警應該也是心裡有數。之所以他們明知道姚小強可能是冤枉的,還如此刑訊,主要是在討好白萬山。白萬山的背景深厚,在本縣有很強的勢力,甚至不把普通民警放在眼裡。民警同白萬山這種財主搞好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至於姚小強只是一個普通村民,毒打他又能怎麼樣,只能白挨!
沒想到現在搞出了人命,這就不太好辦。任何人的親生兒子被活活打死了,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一定會大鬧一場,幾個民警難逃干係。
話又說回來,白萬山有錢有勢,還是一些實權人物的搖錢樹,想要扳倒他可不容易。
只要白萬山不倒,其他小人物也就沒事。
事實證明,這些民警的預測是對的。
得到政府一定處理的保證後,姚小強案件也只有一丁點進展。
礦主白萬山和民警張某先後逮捕,僅僅幾天後就被先後釋放,藉口案件查無實據。
對此,就連當地公安內部人員也看不下去。
多年後有人說:“這事沒法說。沒法說!打死個人,拘禁幾天就放了!”
此時,姚家父母發現被耍了,又開始天天去各個部門詢問進展。
這下好了,各個部門都不理睬他們,連“正在處理”這種話都不說了。
眼見此事就要不了了之,姚母氣憤至極。
一個母親千辛萬苦養到二十多歲的兒子,還沒有娶妻生子就活活被人打死,誰能受得了?
姚母暗暗發誓,就算自己經受千刀萬剮,也要為兒子討回公道。
有一次,姚母運氣很好,無意中再次撞見政法委書記。這個書記的詞彙量很豐富,仍然對姚母說了三個字“滾出去!”
姚母忍不住大聲說:你別以為可以一手遮天。縣裡解決不了,我就去北京告御狀。
聽到這句話,書記破天荒的對姚母多說了幾句:你這個農村婦女,見過什麼市面?你要去北京,乾脆去天邊算了!隨即拂袖而去!
隨後,姚家也鬧開了鍋。
姚母堅持要去北京告狀,姚父和一些親戚則不同意。這些男人社會經驗較為豐富,認為告御狀也是沒用。他們列舉周邊一些證據確鑿且不涉及民警的案件,上訪多年沒有結果,上訪家庭還經歷了各種遭遇!
姚家本來就是赤貧人家,家裡連溫飽都難以維持,哪裡有金錢和時間去常年告狀。
一個本家老人直白的說:自古民不與官鬥。人家想要整你,有一百種方法。你就算鬥贏了,實際上也是輸的,更別說還不可能鬥贏!
姚父也認為,還是繼續在本地伸冤,水滴石穿,說不定會有點希望。
姚母則說:你裝糊塗嗎?這些人明擺著都是一夥的,你找誰去伸冤?難道老大(大兒子姚小強)就白死了?
姚父堅持就算去北京上訪,也不會有結果,還會將家裡拖垮,畢竟家裡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兒子需要撫養。
其實,姚父說得很有道理的,姚母心裡也清楚。
只是孩子死的這麼慘,兇手卻逍遙法外,母親又怎麼受得了!
想了一會,姚母突然說:古代不是有提頭喊冤的事情嗎?我也提著老大的頭,去北京喊冤,一定會有人來處理的。
聽到這番話,姚父和幾個本家都震驚萬分: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那個是古代傳說,怎麼能夠當真!
姚母哭著說:兒子是我十月懷胎,一口奶一口飯養大的,是我的心頭肉。現在他不明不白死了,要是不能為他伸冤,我也不活了。我就是要提頭喊冤,你們要是害怕,就當作不知道,我自己去北京!大不了搭上我一條命,我到黃泉路上去陪兒子。
而姚母就是個農婦,之前出門最遠的地方,不過是鄰縣的親戚家。她從沒去過大城市,更別說去北京。
姚父不同意用這種極端方式,夫妻大吵了一場。
吵架幾天後的1991年2月底,堅毅姚母將家裡的菜刀磨好,在深夜跑到了墳地。這個母親用力推開棺材,哭著將兒子姚小強的頭顱斬下,又將棺木關上。
姚母將頭顱小心的用布和紙包好,放在揹包裡,就像小時候揹著還是嬰兒的兒子那樣。
隨後,姚母頭也不回,直接趕赴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以後,姚母才發現丈夫追了上來。雖然不同意妻子的做法,同樣深愛兒子的姚父,在關鍵時候還是選擇支援妻子。
當時火車站是要查行李的,也不知道姚家父母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帶著頭顱成功上了火車。
他們輾轉來到北京,一路打聽來到國務院信訪局。
根據規定,他們要先填寫登記表。姚母將填寫好的登記表交給工作人員,接著說:我是揹著兒子的人頭來喊冤的!
姚母說話有口音,加上工作人員壓根沒想到有這種事,開始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
兩人談了幾句,工作人員才弄清楚“揹著人頭”四個字的含義,頓時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工作人員慌張的將此事,彙報給值班領導。這個領導處理過各種上訪案件,什麼大案、要案都見過,經驗極為豐富。此時聽說一個農村婦女,竟然揹著兒子的人頭來喊冤,這個領導也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響後,領導回過神,讓姚母等一會,自己要立即上報。
過了一會,這個領匯出來,讓姚母揹著人頭一起進去。
到了內部辦公室,一個大領匯出面見了姚母,親自看了人頭。根據姚母回憶,當時兒子的頭顱仍然是七竅流血,雙目睜開,非常悽慘。
這個大領導也受到了震動,對此案頗為重視,詳細詢問了案件的經過,許諾姚母一定會處理。
姚母不知道的事,提頭喊冤的事情已經震驚了政府高層。
國務院秘書長親自批示此事,要求相關部門必須在一週內上報結果。
由此,最高人民檢察院受理了姚家的申訴。
既然連北京都驚動了,似乎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那麼,大家以為這事就這麼結束了?兇手被繩之於法了?
並不是如此!
即便有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批示,案件仍然遲遲沒有結果。
從北京回到老家後,姚母終於聽說白萬山、民警張某被逮捕了。
不過,他們又等了幾個月,卻沒有等到什麼結果。
有好心人偷偷告訴他們“這幾個(被捕的)人,活動的很厲害”。
姚母再次感到失望,但此時已經無法提頭去喊冤了。
於是,姚母製作了一身純白的“冤服”,到了本縣上級的市喊冤,還不斷敲一個鐵桶。這一敲就是3個月!
這3個月沒有白敲,又等來了高階領導的第二次親筆批示。
於是,在案件發生整整9個月後,以故意傷害罪判處礦主白萬山和民警張某無期徒刑,判處參與毆打姚小強的丁某3年有期徒刑,後來參與毆打的刑警劉某有期徒刑3年,緩刑4年,另一個在場民警沒有動手,免於刑事起訴。
此事對於姚家來說,也可謂傷筋動骨。
十多年後的2004年,記者去採訪姚母,看到了姚家蕭條的景象:這是兩間磚、石、土混建的瓦房。從外面看,還算整齊,特別是貼在院子門上的依舊鮮紅的對聯,顯示一股生氣。而走進院子,卻是難掩的衰敗。靠山坡的一面,兩間房子都坍塌了一個角;靠山溝這面,由於地基塌陷,房子已經出現手臂粗的裂縫。見有客人來,姚母忙著拉起風箱給客人燒水喝。姚母介紹,相對齊整的一間是兒子住的,裡面擺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另一邊堆了一大堆玉米芯子。姚母的房間顯得更簡陋,只擺了一張床,但農具和兩個糧食囤佔據了大量空間。
有人會問,那麼姚父呢?
姚父在案件發生的6年後,也就是1997年已經病逝。
要知道,姚小強是姚父的長子,被打死的時候不過20歲,那麼姚父去世時候可能只有50多歲。
或許就像姚家那個老年親戚說的那樣:你就算鬥贏了,實際上也是輸的!
如果一個人不需要服從任何人,只服從法律,那麼,他就是自由的。——弗里德里希·哈耶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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