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VR陀螺
蘋果Vision Pro即將在美國時間2月2日發售,蘋果CEO蒂姆·庫克與這臺裝置一同登上了知名雜誌《名利場》2024年2月數字版的封面。當期雜誌主打文章圍繞Vision Pro展開,作者在長時間地深入體驗這臺裝置,並與蒂姆·庫克、詹姆斯·卡梅隆等知名人士交流後,寫下了他的所見所聞所感。以下是VR陀螺編譯的完整文章。
在蘋果公園內,這家科技巨頭的執行長蒂姆·庫克(Tim Cook)向《名利場》的記者講述了“令人興奮”的新裝置——Apple Vision Pro的起源,它可能會改變我們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包括知名導演詹姆斯·卡梅隆在內的多位業界大佬都對其讚譽有加,但是,普通iPhone使用者會花3500美元購買這個產品嗎?
蒂姆·庫克第一次體驗Apple Vision Pro時,它還不叫這個名字。那大概是六七年、甚至八年前的事了。在公司建造公園之前,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我們坐在一張漂白橡木桌旁,在這座令人難以置信的圓形建築中,建築外包裹著數英里長的弧形玻璃。天一直在下雨,松樹、成排的柑橘樹和楓樹上空的烏雲漸漸散去,陽光反射在草地邊的池塘上,令人陶醉。庫克用他那阿拉巴馬州羅伯茨代爾市的口音,向我講述著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Vision Pro時的情景。
那是在Mariani 1,位於舊Infinite Loop園區邊緣的一棟不起眼的低層建築,窗戶都是黑的。這個地方非常隱秘,被稱為蘋果的“秘密行動”設施之一。在蘋果工作的數千名員工中,幾乎沒幾個人踏入過這裡。這裡有許多層門,門前門後都上了鎖。但庫克是執行長,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因此,他漫步經過那些禁止入內的房間,摺疊式iPhone、帶有可伸縮鍵盤的MacBook、透明電視的設計就是在這些房間裡構思出來的。這些裝置幾乎都不會離開這座大樓,它們被存放在上鎖的安全箱中,放在上鎖的櫃子裡。
畢竟,這棟大樓對於蘋果公司來說是民間傳說。iPod和iPhone就是在這裡發明的。也是在這棟大樓裡,庫克發現工業設計團隊正在研究一款幾乎無人知曉的產品。蘋果公司視覺產品部副總裁邁克·羅克韋爾(Mike Rockwell)也在現場,庫克走進來並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庫克告訴我,它就像“一個怪物”、“一臺裝置”。
庫克被告知坐下,然後這臺巨大的怪獸機器就放在他的臉上。它很粗糙,就像一個巨大的盒子,裡面有螢幕,6個螢幕疊在一起,攝像頭像鬍鬚一樣伸出來。“當時並沒有真正戴上它。”庫克告訴我,“無論如何想象,它都不是可穿戴的。”在臉部兩側有大風扇在呼呼作響,發出穩定而低沉的嗡嗡聲。這臺裝置上伸出的電線在地板上蜿蜒曲折,延伸到另一個房間,連線到一臺超級計算機上,然後按下按鈕,燈光亮起,CPU和GPU開始以每秒數十億次的頻率跳動,隨後……蒂姆·庫克登上了月球!
庫克就坐在那裡,在月球上!與阿波羅11號的宇航員巴茲·奧爾德林和尼爾·阿姆斯特朗一起。他環顧四周,在星光閃爍的黑色星空下,古老塵埃發出幽幽的熒光。太壯觀了!太神奇了!遠處的藍點是地球,這一切神奇的事情都發生在那裡。
但庫克不僅在月球上,他還在那個秘密房間裡,在那棟秘密大樓裡。他能看到羅克韋爾和其他蘋果員工,也能看到自己的雙手。他當時就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就好像宇宙在告訴他什麼。他知道這是計算、娛樂、應用程式和記憶的未來,這個包裹在他頭上的簡陋裝置將改變一切。他知道,蘋果公司必須把這東西作為下一個產品類別。
庫克不知道的是,他的工程師們如何把這個需要在另一個房間裡安裝超級計算機、風扇和多個螢幕的東西,縮小到一副護目鏡的大小,重量比一盒義大利麵條還要重一點。庫克告訴我:“我早就知道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我知道我們會到達這裡。”
現在,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第一代Apple Vision Pro將於2月2日(本週五)上市,它是一個完美的白色立方體,只有鞋盒大小,數以萬計的蘋果粉絲和早期使用者已經預訂了這款產品。當然,利基市場很容易獲得。庫克和他的高管們知道,公司還必須說服其他人,在日常生活中,為了工作、娛樂、冥想或捕捉最超現實的家庭記憶,或以上所有目的,他們需要花3500美元購買一臺空間計算裝置。
正如一位朋友的所說,這款裝置會讓你看起來像“在駭客帝國裡滑雪”,而且你還不能訪問Netflix和YouTube等流行應用——至少現在還不能。讓人們嘗試Vision Pro並不難,但購買它可能是另一回事。不過對蘋果而言幸運的是,在週五的釋出之前,幾乎所有戴上過Vision Pro的人都在以皈依者的熱情宣揚它的神奇功能。
當我問及知名導演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與Apple Vision Pro的第一次接觸時,他告訴我:“我的經歷非常虔誠。我一開始很懷疑。我沒有在蘋果公司的偉大神靈面前俯首稱臣,但我真的感到非常震撼。”
另一位著名電影製片人喬恩·費儒(Jon Favreau)也表達了類似的看法,他告訴我,這項技術以及它對講故事的影響讓他“大開眼界”。(費儒專門為蘋果公司製作了展示該裝置3D功能的內容,一頭恐龍從螢幕中爬出來,看起來就像要吃人一樣。)他說:“現在我可以講述以前無法講述的故事,這讓我非常興奮。”
當我打電話給奧姆·馬利克(Om Malik)時,他的讚美之詞更加溢於言表。“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他興奮地說,“你能感受到宇宙的震動!”投資者、設計師、分析師、製片人……其他所有有機會試用Apple Vision Pro的人在與我交談時,都不吝溢美之詞。
當我走到史蒂夫·喬布斯劇院(Steve Jobs Theater)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著那些讚歎的聲音。這座圓形建築的牆壁全部由玻璃製成,它支撐著一個巨大的圓柱形屋頂,看起來就像懸在空中一樣。這是我第一次參觀史蒂夫·喬布斯劇院,他們稱之為“SJT”,是對這位傳奇人物的致敬,也是對夢想實現這一切的人致敬。一位蘋果公司的員工拿著一個飯盒大小的安全箱走了出來,我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對,就是這個。看到他,我想起了幾個月前我第一次與蘋果公司交談時,我完全不想嘗試箱子裡的東西。
毫無興趣,一點也沒有。
我沒有看庫克在去年6月份關於Apple Vision Pro的主題演講。我沒有讀那些剖析的部落格文章,也沒有看社交媒體上那些毫無根據的猜測。我只是不停地滾動頁面,就像我看到任何有關哈里王子和梅根的訊息時一樣。當我和庫克坐在他發表主題演講的同一個房間裡時,我告訴了他這些。因為我以前看過這出戏,我知道第一幕和第二幕是什麼樣的,我也知道結局是什麼。
早在2013年,在洛杉磯的一間會議室裡,我第一次將Oculus VR頭顯戴在頭上。(Oculus是一家資金雄厚的初創公司,後來被Facebook收購,並更名為Meta。)這確實很酷。我在玩一款電子遊戲時,發出了眾所周知的驚歎聲。這款遊戲的畫面方方正正帶有野獸派風格,看起來就像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上頭後設計出的數字世界。但幾分鐘後,我就感到了幽閉恐懼,中場休息時,我陷入了存在危機,也許我已經不再生活在現實世界中,因為我只能在虛擬世界中看到自己。在過去的十年裡,隨著畫面越來越流暢,晶片越來越快,每款新的VR裝置都會出現同樣的情況。Rift、Vive、Quest、Quest 2和Quest 3。我都用過一兩次,然後就把它們放進抽屜、櫥櫃或地下室的盒子裡,因為我不想感受把東西放在臉上的幽閉恐懼症。
去年8月,我應邀來到蘋果公司洛杉磯辦事處(Beats總部的前身),體驗我以為會是另一款VR裝置的產品。我坐在一間配有白橡木傢俱和拋光地板的時尚房間裡,滿腦子想的都是回家要花多長時間,以及我是否會走當地的街道,因為405號公路在那個時間段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我坐在這張灰色的沙發上,一位蘋果公司的員工讓我伸手拿起面前的Apple Vision Pro戴在頭上,我很不情願地照做了,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然後——如我所料——世界消失了,VR頭顯總是這樣。但這隻持續了幾秒鐘,因為一塊數字幕布拉開了,幕布後面就是真實的世界。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後蘋果應用程式的圖示像五彩幻影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這與VR頭顯的差距就像兒童的Schwinn腳踏車與灣流G800私人飛機的距離一樣遠。就像我用手指在第一代iPod的滾輪上滾動,或用手指和拇指放大第一代iPhone上的影象一樣。有了Vision Pro,我只需看著一個應用程式圖示,手指輕輕一點,應用程式就會開啟。然後,它就掛在我的面前。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清晰的解析度。我可以用手輕掃影象,用手指移動東西。與其他VR頭顯不同,操作其他VR頭顯,你必須使用一個控制器,感覺就像用龍蝦爪子當手一樣。而在Apple Vision Pro中,你的眼睛完全可以無縫地變成滑鼠。當我告訴庫克我的體驗時,他說:“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們生活在一個3D的世界裡,但我們享受的內容卻是平面的。”
在第一次試用期間,我去了俄勒岡州標誌性的胡德山平火山,我能聽到和看到無數雨滴落入鏡湖,我彷彿身臨其境,唯一缺少的就是雨水浸泡過的泥土氣息。我與半空中的圖形互動,它們比我以前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清晰。我用手指觸控它們,而不是用滑鼠或鍵盤。我第一次看到了空間影片。說這項功能令人震驚,簡直是輕描淡寫。你會感覺人物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伸手觸控他們。我看到了100英尺寬的電影片段,比任何IMAX都要清晰銳利。但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周圍的世界,就是那個房間。我沒有感到封閉或幽閉。我就在那裡,同時我無處不在。
那天,我離開蘋果公司的辦公室,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當我開啟我的膝上型電腦——一臺相對較新的電腦時,我感覺它就像是從蘇聯時期發電廠的廢墟中拉出來的遺物。
當我們在蘋果公園吃午餐時,蘋果公司全球營銷高階副總裁格雷格·喬茲·喬斯維克(Greg "Joz" Joswiak)說:“你知道,我們最喜歡的反應之一就是人們說‘等一下,我需要一點時間處理剛才發生的事情。這多酷啊?人們會有幾次感到啞口無言的產品體驗?”
直到第二次試用,我才真正無話可說。初次體驗幾個月後,我再次來到洛杉磯辦公室。兩名蘋果公司的員工把我領進一個房間。我戴上Apple Vision Pro,幕布拉開,我與他們對視。這次唯一不同的是我帶了一杯茶。在這個次試用過程中,我伸手拿起茶喝了一口。就在我喝的時候,我的一根手指閃爍了一下,就像我在一個與現實無異的模擬中,出現了一個小故障。
“等等,我看到了什麼?” 我困惑地問,“你是真實的嗎?還是……”
“不,你看到的是我們實時呈現的影片。”一名員工解釋道。我呆坐了片刻,無言以對。我一直以為我看到的是真實的世界,而所有的數字奇蹟都是在這個世界上層層疊加的。Apple Vision Pro是透明的,上面還有一層技術。實際上,情況恰恰相反。
當我向卡梅隆講述我的體驗時,他說:“我認為這不是進化,而是革命。”“我是以一個在虛擬實境領域工作了18年的人的身份說這番話的。”他解釋說,畫面之所以看起來如此真實,是因為Apple Vision Pro將4K影象寫入了我的眼睛。“這相當於將一臺75英寸電視機的解析度寫入你的每個眼球——2300萬畫素。”換個角度來看,普通4K電視的畫素約為800萬。蘋果工程師並不是從4K顯示屏的一角切下一個矩形,然後把它放到Apple Vision Pro中。他們以某種方式將兩倍的畫素壓縮到了一個和眼球一樣小的空間裡。對於像卡梅隆這樣在這一領域工作了20年的人來說,這“解決了所有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神奇,即便有2300萬畫素,清晰度如此之高,以至於你無法分辨現實與數字合成的區別,蘋果仍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至少現在還沒有。
關於史蒂夫·喬布斯有一個古老的故事,已經成為矽谷的民間傳說。故事發生在大約25年前,就在那座不起眼的秘密行動大樓Mariani 1裡,庫克多年後在這裡看到了第一臺Apple Vision Pro的原型機。那時是90年代末,喬布斯的工程師團隊正在製造第一代iPod。他們煞費苦心,彎曲物理學原理,做工程學雜技,以製造出能擠進盒子裡的最小的iPod原型。最後,在無法再縮小的情況下,他們把它交給了喬布斯。這些原型耗資數百萬美元,有時甚至更多。喬布斯看了看,檢查了一下,說還得再小一點。工程師說已經儘可能小了,然後喬布斯走到一個魚缸邊,把原型機扔了進去!當它被淹沒時,喬布斯說:“看到那些氣泡了嗎?這說明你還可以把它做得更小。”
負責工業設計的副總裁理查德·豪沃斯(Richard Howarth)操著濃重的萊斯特口音,指著擺在我面前的幾十個拆卸下來的部件說,所有這些部件構成了Apple Vision Pro的屍體。然而,我滿腦子都是魚缸的故事和那個iPod原型,以及如果喬布斯還活著,他是否會把Apple Vision Pro扔進魚缸,然後說:“有氣泡。把它變小!”
如果說對Apple Vision Pro有什麼一致的抱怨,那就是它的尺寸和重量。它的重量約為20盎司,聽起來可能並不算重,因為你是用盎司做飯,並不一定要戴在身上。但這相當於五塊黃油的重量——想象一下整天帶著五塊黃油在臉上走來走去。虛擬實境技術的先驅卡羅琳娜·克魯茲-內拉(Carolina Cruz-Neira)告訴我,裝置戴在臉上的方式確實會影響你對技術的反應。克魯茲-內拉說:“我在虛擬實境領域工作了30多年,除非我們能把潛水面罩從你的臉上摘下來,並讓它不那麼引人注目,否則我們無法讓這項技術得到大規模普及。這些潛水面罩的尺寸和重量不是一年就能解決的。”
這個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Apple Vision Pro能否在財務上取得成功。雖然蘋果公司高管對目前的銷售數字只表示“我們很興奮”,但華爾街分析師認為,蘋果公司在首週末的線上預訂中售出了約18萬臺。摩根·史丹利(Morgan Stanley)預計,在未來五年內,該產品的銷量將增至每年200萬至400萬部,並將成為蘋果公司的一個新產品類別。但其他人,如蘋果供應鏈分析師郭明錤(Ming-Chi Kuo)認為,在一段時間內,它仍將是一種小眾產品。幾乎所有與我交談過的分析師都認為,它最終會實現這一目標。投資公司Wedbush Securities的高階分析師丹·艾夫斯(Dan Ives)對我說:“我們認為,幾年後它會像太陽鏡一樣,價格則會低於1500美元。”
我甚至都不用問豪沃斯重量問題,他自己就提出來了。當他在解釋各個部件是由鎂、碳纖維和鋁製成時還是提到了重量問題,他指出,這些都是地球上最輕的材料,沒有比它們更小的替代品了。豪沃斯解釋說:“我們沒有辦法把它做得更輕或更小。這就是最先進的技術。”我在蘋果公司採訪過的其他人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喬斯維克對我說:“感覺就像我們觸及到了未來,抓住了這個產品。”“你把未來貼在了臉上。”羅克韋爾也這麼說,他告訴我,“我們把儘可能多的技術都裝進了這麼小的外形裡。”
“如果你願意,可以躺在沙發上,把顯示屏放在天花板上。”庫克告訴我,“我在天花板上觀看了《泰德·拉索》(注:英劇《足球教練》原名)第三季,真是難以置信!”當我回到家,連線上自己的Apple Vision Pro後,我在天花板上觀看了福特對法拉利的比賽,透過空間音訊,我感覺肯·邁爾斯(Ken Miles)的福特GT40和我在一起在房間裡。庫克說:“我認為冥想與我所體驗過的任何裝置都是不同層次的,而我已經冥想了很長時間。”我在冥想時總是遇到困難,這一點他也說對了。庫克告訴我:“我用它來提高工作效率。”
使用Apple Vision Pro的虛擬鍵盤打字有點像用腳趾間的筆寫字。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切實際。不過,當我戴著Vision Pro開啟MacBook Pro時,螢幕就跳進了我的增強現實中,我可以非常流暢地工作。實際上,我就是用MacBook在Vision Pro中寫下這些文字,也就是您正在閱讀的這些文字。我只能說,我敢打賭,如果你現在看著我,你會覺得我看起來就像《少數派報告》中的湯姆·克魯斯,只是稍微帥氣一些。還有那些空間影片。我已經錄製並觀看了幾十個我的孩子們玩耍和聊天的空間影片,重溫那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時刻,但回放時卻讓人身臨其境,就像走進了一個活生生的記憶中。同樣,很難描述環境的真實感,但我發現自己會定期回到鏡湖,關閉所有通知,就坐在水邊,靜靜地看雨、聽雨,5到10分鐘後再回去工作。
使用這種裝置會有很多怪癖。我最喜歡的一件例子是,當你在一個房間使用Vision Pro,然後去另一個房間開啟同一個應用程式時,你必須在房間裡到處尋找,有時它就在天花板或地板上。前幾天我找不到簡訊應用程式,轉身發現它在我的浴室裡。(後來我才知道,按下數字表冠幾秒鐘就能重置應用程式。)
但在過去兩週裡,我使用Apple Vision Pro越多,就越是發現一個明顯的問題。這不是重量的問題(這是個問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解決),也不是尺寸的問題(每次迭代都會縮小),更不是擔心它會促使我們獨自消費更多的內容(幾乎一半的美國人已經獨自看電視了)。或者像Meta、Netflix、Spotify和谷歌等科技巨頭目前是如何拒絕在該裝置上提供它們的應用程式的。(內容創作者們可能會在消費者們的支援下做出改變,一些內容創作者,比如Disney,已經開始接受這種裝置,提供了150部3D電影,其中包括《星球大戰》和漫威等大型電影。)這甚至不是價格的問題,因為如果蘋果願意,該公司可以對Apple Vision Pro的成本進行補貼,其財務影響就像庫克在沙發墊間丟失五分錢一樣。
我說的是一個我看不到解決方案的問題。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在蘋果公園,在SJT的地下室辦公室裡。當時我正在觀看另一場演示,這次是在約書亞樹,我坐在沙漠中,眼前是一片乾旱的景觀。我玩了《水果忍者》,在那裡我可以徒手切水果。然後我嘗試了一個DJ應用程式,一個轉盤在我面前開啟,我可以滑動推杆,調整混音器並刮擦唱片。我還召喚了一個迪斯科球,它神奇地附著在天花板上,動畫中的狂歡者在我身邊翩翩起舞。
在我的DJ表演進行到一半時,一位蘋果公司的員工說該結束了。我摘下Apple Vision Pro,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這種情況在家裡又發生了,當我滾動瀏覽過去幾周為孩子們拍攝的空間影片時,就好像他們真的在我面前一樣。幾分鐘後,當我寫完這篇文章,我面前IMAX螢幕大小的Word文件消失時,這種情況也會發生。
當我摘下Vision Pro時,其他所有裝置都會感覺平淡無奇:我的75英寸OLED電視感覺就像90年代的映象管;我的iPhone感覺就像昔日的翻蓋手機;甚至我周圍的現實世界也感覺平淡無奇。這就是問題所在。就像我無法想象在沒有音響的情況下開車,無法想象沒有手機與人交流或給孩子拍照,無法想象在沒有電腦的情況下工作一樣,我可以預見有一天我們都無法想象沒有增強現實的生活。當我們越來越被技術所包圍,以至於極度渴望擁有這種眼鏡時,就像我們現在渴望擁有iPhone一樣,但我們更渴望這種增強現實技術所能帶來的多巴胺衝擊。
我深知蘋果Vision Pro的沉浸感太強,但我想做的就是透過它來看世界。“我確信這項技術非常了不起。我仍然認為並希望它會失敗。”一位矽谷投資者對我說,“蘋果給人的感覺越來越像一個冒充成康復供應商的芬太尼(注:一種止痛劑,易成癮)科技經銷商。”話雖尖刻,但他的感受和我們都一樣,他是智慧手機的奴隸。他以前看過這出戏,知道第一幕和第二幕是什麼樣的,也知道結局是什麼。
我沒有問庫克這個問題,因為我直到幾天後才意識到這一點。但我確實問過他,科技是否發展得太快了。人工智慧、空間計算,以及我們對技術的依賴,是否都太過了。“這一切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我問庫克。
“我覺得很難準確預測。”他回答道。
“但你正在創造它。”我說,“難道你不能預測嗎?”
“我們所做的就是對某件事情感到非常興奮,然後就開始拉動繩子,看看它會把我們帶向何方。”庫克告訴我說,“是的,我們已經有了路線圖之類的東西,也有明確的觀點。但很多時候也是在探索和摸索。”他總結道:“有時候這些點連在一起,它們會把你帶到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讓連線點指引方向”,是庫克的前任喬布斯曾經談論的主題。)
問題是,我們即將進入的空間計算時代是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還是會成為下一個必不可少的技術,讓我們無法生活在一個沒有增強功能的世界裡?我認為喬斯維克說的一半是對的:“感覺就像我們觸及到了未來,抓住了這個產品。。你把未來戴在了臉上。”我覺得恰恰相反。蘋果正把我們帶入未來,帶入一個全新的計算時代。我們中的一些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未來,而另一些人則被拖拽著。但我們都要去到這個未來。我們將登上月球,環顧四周,在繁星閃爍的黑色星空下,古老的塵埃發出幽幽的熒光。我們只知道,這就是計算、娛樂、應用程式和記憶的未來,這個包裹在我們頭上的裝置將改變一切。
原文:
https://www.vanityfair.com/news/tim-cook-apple-vision-p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