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2023年銀行股業績快報的“第一炮”，由城商行龍頭杭州銀行（ 600926.SH ）打響。
敢於飲頭湯、搶頭彩，1月12日晚間公佈業績快報的杭州銀行有它的底氣——資料顯示，2023年，杭州銀行營收350.16億元，同比增長6.33%； 歸母淨利潤143.83億元，同比更是大增23.15%。
放在行業裡比一比，杭州銀行就更出彩了。同花順資料顯示，2023年前三季度A股上市城商行的營收同比增速僅為2.05%、歸母淨利潤增速僅為10.49%，整個銀行板塊的營收更是陷入縮減，歸母淨利潤增速為2.62%。相比而言，杭州銀行不僅逆勢增長，增幅也相當可觀。
由此可見，杭州銀行的業績是遠好於行業均值的。但是市場反應，似乎並沒有為這樣一份好業績喝滿堂彩？
業績擴張但股價未走出獨立行情
保持穩定的擴張，是杭州銀行業績快報傳遞給市場的最大訊號。研報用“總體穩健”四字總結，恰如其分。
歲末杭州銀行甚至還踩下一腳油門——2023全年，杭州銀行營收同比增長6.3%，增速較前三季度提升了1個點。中泰證券對此分析估計，其他非息有部分貢獻，四季度資金市場利率下行貢獻了部分公允價值浮盈。
資產端和負債端的擴張都在原有的節奏上順利進行，四季度步伐出現了微小的調整。
先看資產端，2023年末未經審計的總資產攀升至1.84萬億元，較2022年末增長了13.91%，其中貸款總額為8071億元，同比增幅近15%。回首2023全年，因上半年信貸投放前置，杭州銀行四季度新增貸款低於2022年同期，全年合計新增1048.9億元，增量不及2022年1136.4億元的水平——中泰證券在研報中指出了核心一級對此產生約束。
再看負債端，2023年末未經審計的總負債來到1.73萬億元，同比增速13.97%微高於資產增速。單看四季度的存款增長330.4億元，不及2022年同期，同比少增241億元，但這樣的情況也和高基數有一定關係。
不良貸款率保持著優異的水平。業績快報顯示，杭州銀行2023年末不良貸款率為0.76%，較2022年末進一步壓降了0.01個百分點。四季度“逾期佔比不良”和“逾期90天以上佔比不良”這兩個用來衡量不良認定是否嚴格的指標，分別錄得82.5%和58.2%，環比三季度下降了6.5和2.2個百分點。
杭州銀行頭部城商行的位置也坐得穩固。2023年三季度末，杭州銀行每股收益、每股淨資產這兩項指標都能排在17家A股上市城商行的第3名，營收和利潤規模穩居第6名，總資產也能排到第6名。
經營很穩健、資產質量高、安全邊際高，再加上根植於富庶的杭州地區，杭州銀行區域優勢顯著，業務戰略性佈局了長三角、珠三角等多個發達經濟圈。
但從股價的表現來看，仍能看見市場的擔憂。回顧過去1年的走勢，杭州銀行跌幅不僅大於銀行板塊，也大於城商行平均水平。
市場在猶豫什麼？
兩大壓力如影隨形
縱觀機構研報和市場報道，息差壓力和資本充足率之憂，是近年杭州銀行如影隨形的兩大壓力。
據《第一財經》，機構人士普遍認為四季度銀行淨利息收入情況將繼續承壓，並展望2024年恐怕壓力仍將持續。杭州銀行的情況怎麼樣呢？
在最新公佈業績快報裡並未透露息差資料，投資者需要在三季報中尋找端倪。2023年前三季度，杭州銀行淨利息收入同比增長3.8%，增速和上半年相比下降4.8個百分點；三季度單季來看，也出現了5.0%的同比下降，且同比較上季度由正轉負。由此可見，在當季，杭州銀行的息收壓力仍然在。
據中銀證券研報測算，2023年前三季度，杭州銀行的淨息差為1.53%，同比下降16bp，且降幅擴大。單季度來看，測算其淨息差約為1.45%，環比出現3bp的下降，好在降幅較二季度收窄。
利息收入承壓，那非息收入頂替上來了嗎？
2023年前三季度，杭州銀行實現非利息淨收入98.40億元，同比增長8.03%。雖然增速尚屬可觀，但體量較利息收入的超175億元仍有不小距離。
在快速擴張後，杭州銀行資本充足率的情況也一直被外界關注。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公司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一級資本充足率和資本充足率分別為8.31%、9.85%和12.81%。和半年報相比，上述三個指標均有提升，但是與2022年末相比，資本充足率一項出現了下滑。
目前杭州銀行的資本充足率距監管要求的緩衝空間，還是相對偏低。財聯社援引光大證券觀點分析指出，近年來杭州銀行業績表現優異，但前期由於風險加權資產擴張速度較快，公司資本消耗大。
為了補充資本，杭州銀行也開始行動起來，但遭受爭議。
2023年6月26日，杭州銀行曾釋出定增計劃，擬向特定物件發行A股股票不超過9億股，募集不超過125億元的資金，扣除相關發行費用後將全部用於補充該行核心一級資本。
但是僅僅一夜之隔，6月27日盤前，杭州銀行又將定增規模調減至80億元，足足縮水了45億元。
既然資金將用於補充該行核心一級資本，那麼定增金額忽高忽低，也將直接影響未來杭州銀行的資本充足率情況，這自然會引發一些投資者的情緒。
不過即便多次融資“補血”，杭州銀行的資本充足率還是偏低。
據《長江商報》，從2016年IPO到隨後的股權融資，加上上述定增，杭州銀行近七年時間內合計募資規模達到了近360億元之高。而即便如此，在2023年一季度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甚至墊底城商行。
另外，杭州銀行“到底缺不缺錢”，也成為其再次定增備受爭議的焦點所在。
低分紅和高撥備形成對比
雖然是城商行裡的“優等生”，但從分紅這個指標來看，杭州銀行被認為“不大方”。尤其是放在銀行板塊這個“分紅大戶”裡，杭州銀行顯得有些另類。
“杭州銀行，你家能不能不要那麼摳門，提高一下分紅比例！能不能向成都銀行學習，在公司章程中明確規定每年按盈利的30%分紅？”——甚至有投資者在投資論壇發表這樣的觀點。
據東方財富資料，以“最近四個季度分紅總額，除以最近一個交易日總市值”算出的分紅率來看，截至2023年8月31日，杭州銀行在銀行板塊裡只能排到第36名。另一個指標，用“股利總額除以淨利潤總額”算出的股利支付率來看，杭州銀行的排名也在35名左右的較低位置。
股息率資料顯示，2018年到2022年，杭州銀行股息率在2.35%至3.82%之間波動，而北京銀行（ 601169.SH ）的該指標為5.10%至7.19%，體量巨大分紅“壕”邁的工商銀行（ 601398.SH ）該指標在4.47%至6.99%，招商銀行（ 600036.SH ）該指標在2.85%至4.66%——相比之下，杭州銀行確實難以俘獲追逐紅利策略投資者的芳心。
分紅謹慎，是不是意味著杭州銀行缺錢？
從撥備來看，杭州銀行或又是一位“隱富”。
“撥備覆蓋率”本來是商業銀行為壞賬準備的撥備金與其風險資產之間的比例關係，但在業內也經常成為銀行“藏利潤”的隱秘角落。早在2019年，財政部就曾經公佈相關征求意見稿，指出監管部門要求的撥備覆蓋率基本標準為150%，對於超過監管要求2倍以上、即300%的行為，應視為“存在隱藏利潤傾向”，要對超額計提部分還原成未分配利潤分配。
杭州銀行2023年業績快報顯示，雖然年末撥備覆蓋率較上一年下降3.68個百分點，但依舊高達561.42%，遠超過監管要求。
另一個顯示杭州銀行是“隱富”的跡象是員工工資。資料顯示，以“員工費用除以員工數量”算得的2022年杭州銀行人均薪酬為52.83萬元，高於另一家公佈了同類資料的寧波銀行（ 002142.SZ ）。
鳳凰財經在統計2021年的資料時也發現，當年員工平均薪酬處於較高水平的城商行有南京銀行（ 601001.SH ）和杭州銀行，另外杭州銀行薪酬總額增幅當年也處於城商行前列。
一面融資補充資本、謹慎分紅，一面保持高額的撥備和員工薪資，難怪杭州銀行“到底缺不缺錢”一直被市場熱議。
剛易主就收大額罰單
在釋出2023年業績快報沒多久，杭州銀行又宣佈了第一大股東易主。
1月17日，杭州銀行公告，據杭州市人民政府批覆，原第一大股東杭州市財政局擬以其持有的7.03億股杭州銀行股票，向原第四大股東杭州財開集團增資。增資完成後，杭州銀行的第一大股東將由杭州市財政局正式“易主”為杭州財開集團。
天眼查資料顯示，杭州市財開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成立於1993年，由杭州市金融投資集團有限公司100%持股，再向上股權穿透的大股東為杭州市人民政府。
這是近兩年杭州銀行再次“易主”。
公開資訊顯示，杭州銀行上一次大股東變更是2022年，當年3月1日盤前，杭州銀行公告稱原第一大股東澳洲聯邦銀行減持，權益變動後杭州市財政局將被動成為第一大股東。據當時《中國基金報》的報道，澳洲聯邦銀行“一把套現近83億元”。
“大東家”輾轉從澳洲聯邦銀行、杭州市財政局變為杭州財開集團，會對杭州銀行的經營產生影響嗎？據財聯社文章分析，近些年，地方政府將財政所持的商業銀行股份劃轉給地方國企，現象並不罕見。近期的這次股權變更影響偏中性。
剛釋出業績快報並曝出“易主”訊息沒多久後，杭州銀行又吃到一張210萬元的罰單。
1月15日，國家金融監管總局浙江監管局1號罰單顯示，杭州銀行因結構性存款產品設計不符合監管要求，內嵌衍生交易不真實等六項違法事實，被罰款210萬元。
尤其是“結構性存款產品設計不符合監管要求”在當下的利率環境裡，對儲戶和銀行雙方都具有警示意義。因為在銀行全面調降存款利率後，所謂“結構性存款產品”作為既安全又可能獲得較高收益的產品，備受儲戶青睞。
但“假結構性存款產品”也層出不窮。這些產品不但不符合監管規定，不真實衍生品的巢狀也可能直接影響產品預期收益，或者出現產品與投資者的風險偏好不匹配。還有律師表示如果確實是產品設計不符合監管要求，面對投資者虧損的起訴，銀行方是有賠償義務的。
《北京商報》觀點認為，2024年強監管、防風險、重合規仍是監管發力的重點，對銀行而言，要加強風險認知，進一步提高自身合規經營能力。銀行業機構應當從頂層制度進行完善，用好金融科技手段，以合規為本推動銀行經營健康、可持續發展。
作 者 |H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