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上任政府效率部長 對NASA是噩夢還是福音？
文 | 楊豔
馬斯克還沒有正式當上所謂政府效率部的部長，就有不少輿論開始擔心，他會怎麼對付那些根深蒂固的政府部門。在這當中，NASA可能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正是NASA造就了馬斯克，然而馬斯克也幾乎一定會對這個龐大的機構有所行動。
已經有那麼一批利益集團開始製造輿論，要求國會和業界行動起來，不能讓和馬斯克把NASA給毀了。何出此言呢？
這些人指出，在NASA的多年培育之下，太空探索技術公司已經成為美國市場上出價最低的發射服務供應商，如果馬斯克強力削減NASA的預算，不但會逼著NASA購買他的服務，還會讓這個政府機構沒有多餘的錢去扶植類似的企業成長起來，真是其心可誅。
至於馬斯克主張的火星殖民，他們也不相信，因為太空探索技術公司目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能力。如果NASA把奔向火星的合同全都轉包給了馬斯克，是極不恰當的。然而他們可能忘了，在2005年前後，已經沒有人懷疑馬斯克造不出獵鷹9號火箭。
最後這些人呼籲，美國國會一定要採取行動，阻止特朗普和馬斯克向NASA揮起大斧，至少要採取雙重供應商的辦法，給其他企業留一口飯吃。
那麼，馬斯克有他們說的這樣青面獠牙嗎？
我們首先必須看到，馬斯克和特朗普一樣，都是美國航天事業的堅定支持者。在過去20多年，馬斯克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其實都符合NASA的意願，那就是探索宇宙、登上火星。在具體的操作層面上，他要依照特朗普的意志，來對NASA政府機構提出改革建議。
特朗普在上一個任期內並沒有對NASA表現出很大的反感情緒。他除了任命一位自己的崇拜者來當局長之外，既沒有指責過NASA，也沒有砍過它的預算。不但如此，特朗普還為美國航天制定了宏偉的計劃，希望能夠在2025年實現載人重返月球。可以說在特朗普惡劣的上下級關係環境當中，NASA還算得上是被他溫柔以待的。
而且NASA每年260多億美元的經費開支，在諸多聯邦機構當中算不得什麼，和美國國防部的開支相比，還不到零頭。要知道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登月競賽期間，NASA的預算一度佔到整個聯邦財政預算的4%。而那個時期，才是特朗普及其黨羽念念不忘的黃金時代。
那麼馬斯克到底是會向美國航天航空航天局舉起屠刀，還是會在特朗普面前為他們說好話，增加經費開支？從馬斯克這個人的過往來看，二者恐怕是兼而有之。
首先馬斯克必然會砍掉一些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的專案，其中當然包括 SLS運載火箭。這種發射一次需要40億美元的昂貴型號，吞掉了NASA為數不多的經費。所起到的作用，卻僅僅是讓波音洛馬等老牌宇航企業出清存貨罷了。馬斯克自己手中有恰當的型號來取而代之。特朗普前往觀看星艦的第6次發射，就暗示了這樣的前景。用它來發射獵戶座實在是輕而易舉。
至於獵戶座飛船本身，可能會受到馬斯克的嚴厲審查。獵戶座能夠前往月球乃至火星，旅行之後再把宇航員送回地球，但它的效能到底比龍飛船優越多少？載人龍飛船經過一定幅度的改進，能不能用來執行同類任務？顯然是馬斯克要提出的問題。多年以前，他就釋出了龍飛船登上火星的想象圖，甚至設想過用一長串龍飛船構築早期的火星棲息地。
至於各種地球科學專案空間科學專案，恐怕也要在同樣的放大鏡下接受審查。
在這其中，如何購買發射服務會變成最敏感的問題。如果由馬斯克來決定NASA的發射合同，當然會儘量用他自己的獵鷹家族和星艦。如果有人因此而指責他假公濟私，肯定是能站住腳的。問題在於馬斯克自己就是美國航天市場上最低價的投標方，就算他獨吞所有的NASA發射合同，對納稅人來說，可以省掉大筆的發射開支。至於其他的發射服務商，20多年來NASA不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然而這些企業，無論出身名門還是草根，沒有一個能夠拿出和馬斯克對等的競爭力來，甚至連貝索斯的藍色起源公司也是一樣。怎樣選才算是正義呢？
以上種種，對NASA來說不見得是壞事。目前NASA僅僅為了要重返月球，就面臨著經費不足的困局，每年的阿爾忒涅斯計劃經費都緊巴巴的。這一方面是因為美國的人工成本比較高，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各州的參議員們，不能允許如此之大的聯邦開支專案把自己排除在外，要儘量的把其中一些合同安排到自己的選區。NASA作為一個政府機構，逃不過這些碩鼠的覬覦。
馬斯克上臺之後，很有可能把載人登陸火星當做一個切實可行的專案， 壓給NASA。這不但是NASA，也是馬斯克本人多年的夢想。至於如何避開碩鼠們，或許馬斯克會要求NASA把這個專案盡最大的可能商業化，由企業來選擇分包商，議員們至少不能再公開脅迫NASA了。
NASA多年以來培養馬斯克，很可能就是為了這涅槃重生的一天。如果從體制內無法找到一種方法來根除現有的弊病，那麼不如培養一個救世英雄，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從外部施加壓力來解決問題。
我們曾經說過，NASA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激進最狂熱的宇航機構。他們不止一次在工程技術上取得突破性的成就，在管理方式和管理體制上也多有創新，如果馬斯克用政府效率部長的身份，來對NASA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後者在經歷陣痛之後還是會欣然接受的。那些擔心特朗普或者馬斯克會搞死NASA的人，恐怕只是小利益集團的代言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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