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國,當總統可以說是一份高危的職業,比如第一任總統李承晚客死他鄉,朴槿惠的父親朴正熙遇刺身亡,朴槿惠遭彈劾下臺被判20年牢獄之災等等,除了李明博,幾乎都難逃厄運。在中國歷史上也有一個職業不好當。明太祖朱元璋廢除丞相制度之後,皇帝的工作變得無比繁重,明成祖朱棣時期,成立了一個私人秘書機構內閣,之後朱棣越來越倚重內閣,內閣權力不斷擴大,逐漸發展成為了明朝最大的權力機構,與宰相無異。而這個高危的職業就是內閣首輔。
朱棣畫像
先淺析一下內閣首輔為什麼不好當?首先內閣制度是皇權高度集中下的產物。朱元璋透過胡惟庸案徹底廢除丞相制度,把原屬於丞相的權力攬到自己手裡,皇帝的工作就很繁重。根據《明太祖實錄》在洪武十七年九月十四至二十一日這段時間,各部門的奏札共1660件,涉及政務3291件事,平均算起來,明太祖朱元璋每天要審批多達207份公文,處理政務超過411件,其中政務的處理還不是說簡單批註一下就可以的,還要思考如何解決,這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解決的,朱元璋還生了那麼多兒子,精力充沛異於常人。同時朱元璋自己受累也就算了,連後世也不得再立丞相制度,在洪武二十八年留給後世一句話:“朕罷丞相,設府、部、都察院分理庶政,事權歸於朝廷。嗣君不許復立丞相,臣下敢以請者置重典。”但是後世可沒有朱元璋那麼有精力,到了明成祖朱棣時期,元朝殘部經常騷擾邊界,朱棣經常性御駕親征,根本沒有時間處理朝廷政務,因此建立自己的私人秘書參與朝廷機要事務,內閣制度初步形成。想必這是朱元璋萬萬沒有想到,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遵循了祖訓,又減輕了負擔,權力也只是分走了一部分,加上後面又設定了司禮監牽制內閣,大權依然在皇帝手中。
朱元璋畫像
其次內閣制度產於皇權但不屬於皇權,它是代表士大夫階級的,是為了制約皇權而存在的。即使皇權高度集中,也必然要士大夫的配合,如果士大夫階級被削弱,皇權統治是很不穩定的。例如17世紀的英國在薔薇戰爭之後,貴族大量的被消滅,國王的統治變得脆弱,經常性發生弒君和上被下克的事件。因此明朝其實是一個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宦官干預政事的朝代。
徐階 典型計程車大夫形象
再者是內閣首輔這個職位非常尷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上下都得討好,如果在野期間把事情做得很絕,下臺之後就容易遭受到新上位的清算或者文武百官的彈劾,落得個不好的下場。最後是還要受宦官的氣,前面說到司禮監牽制著內閣,尤其是明中後期,司禮監掌印太監可以代行皇權,內閣所做的決議要掌印太監批紅才能生效,最高決策權掌握在太監手裡,司禮監成為了另一“內閣”。因此內閣首輔要想做下去,要迎合皇帝、善待百官、巴結太監,如果能力不強很難幹得長久,幾個月下臺的不計其數。
在明朝歷屆首輔中,要數夏言到張居正這段時期鬥爭最為嚴重,個個心狠手辣,也沒有一個能有好的下場。
夏言,字公謹,號桂洲。在“大禮議”事件中得到嘉靖帝的喜愛,此後平步青雲,聯合百官鬥倒了當時的首輔張璁從而入主內閣。入主內閣後,夏言性格的缺陷面暴露,為人孤傲。憑藉著嘉靖帝的寵愛而作威作福,被百官厭惡。尤其對待宦官完全是一副盛氣凌人的面孔,因此嚴嵩得以勾結宦官,屢次誣陷夏言,最終在西市被斬首,權相嚴嵩上臺。說起來嚴嵩還是倚靠夏言才平步青雲的,實實在在的恩將仇報。
嚴嵩影視形象
在《明世宗實錄》有詳細的記載:“然其人才有餘而識不足,憑寵傲肆威福,自由無所忌憚,上寖不能堪,稍稍以微旨裁之。言不為懼。久之,上益厭,屢加叱啐麾斥,來去無復待輔臣禮。言亦不以為恥,本年再入政府,一意修恩怨,人皆側目而視。及為嵩所誣構,遂致身首異處。”
嚴嵩其實也是個半吊子,上臺後只會玩弄權力,寫青詞迎合嘉靖帝,陷害所有反對的他的人,他能夠得勢完全在於他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嚴世蕃。當時的內閣次輔徐階,面對嚴嵩也只能笑臉相迎,低頭相送,甚至自己的孫女嫁給了獨眼的嚴世蕃做妾,一直隱忍,面對朝廷其他官員鄙視,也絲毫不在意,因為他在等,等嚴嵩失去嚴世蕃這個參謀,等了十幾年,機會終於來了,嚴嵩的老婆去世了,按照規定,嚴世蕃必須丁憂,不得不離開嚴嵩,沒有了智囊的嚴嵩相當於魚沒有了水,經常犯糊塗,而且嘉靖帝也開始不喜歡他,徐階一封奏摺羅列了嚴嵩的所有罪狀,嘉靖帝看完大怒,罷職抄家,誅殺嚴世蕃,明朝一代權相,落得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最後餓死家中,連下葬的棺木都沒有,徐階順利坐上首輔的位置。
《大明王朝1566》劇照
徐階算得上是首輔裡幹得比較好的,因為他想有所作為,也願意為朝廷做事,大力革除嚴嵩時期的弊端,減輕百姓負擔,並且在嘉靖帝死後,起草遺詔為大禮議中因反對嘉靖帝而獲罪的大臣平反,受到朝中文武百官的擁戴。隆慶帝即位後,徐階的首輔地位開始動搖,隆慶的老師高拱成為了內閣次輔,高拱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也想當首輔,憑藉著隆慶帝老師的身份日益得寵,而徐階因為看不得隆慶帝荒誕不經的行為,經常上書企望皇帝改正,但隆慶很厭惡他,徐階便希望透過上書辭職來威脅隆慶帝,可惜隆慶不吃這一套,在高拱的鼓動下,順水推舟,同意了徐階的辭職請求讓他告老還鄉,高拱順理成章成為了首輔。但是徐階離職前留給了高拱一份大禮,那就是他的學生張居正。其實徐階是真正的鉅貪,田產二十四萬畝,嚴嵩才只有他的十五分之一,隨隨便便就能夠拿出幾萬兩黃金賄賂官員,即使罷官在家,依然可以透過錢和張居正左右朝廷政事,實在是一代“權奸”。
高拱所著的病榻遺言
高拱和徐階一樣,是一位有所作為的首輔,上臺後也是大力改革,在軍事和政治上頗有建樹。可惜他的主子隆慶帝不給力,只當了六年皇帝就去世了。萬曆皇帝即位,當時萬曆只有十歲,李太后垂簾聽政。而內閣次輔張居正因為長得帥深得李太后的喜歡。《明史》記載張居正:“為人頎面秀眉目,須長至腹,勇敢任事,豪傑自許。”英俊秀氣的臉龐,丹鳳眼,臥蠶眉,外加長長的美髯,活脫脫是關羽的形象,只差個青龍偃月刀外加赤兔馬了。同時張居正和當時的大太監馮保關係較好,馮保和高拱關係交惡,多次想置高拱於死地,因此張居正得勢於朝廷,高拱最後落個罷官處理,病死於床榻之上。
張居正畫像
張居正當了首輔之後,在位十年期間,實行一系列改革措施,推行“一條鞭法”。可以說是明朝歷史上影響最為深遠的改革了,開啟了“萬曆中興”的局面,可惜依然沒有解決明朝財稅問題的弊端,晚明不可避免地衰落。同時張居正也逃不掉貪汙受賄,大肆淫樂的官場作風,最終勞累而死。後期萬曆不再上朝,不管朝政,反而變得格外貪財,查處了馮保、張居正的家產,都搬到自己宮中為自己所有,還把張居正挖出來鞭屍,使得鞠躬盡瘁的張居正死後都不得安寧。
萬曆皇帝畫像
萬曆後期,再也沒有了勵精圖治改革的內閣首輔,宦官的權力達到頂峰,形成了集團,開啟晚明黨爭局面,加上明朝不斷擴張賦稅,國民凋敝,又遇上個剛愎自用的崇禎,極速地走向了滅亡。如今的韓國其實和明朝極為相似,韓國政治素來被大財團所控制,政策上既要符合財團利益,又要不侵犯國民利益,在當政期間做的不好,要麼被彈劾下臺,要麼被政治清算,只能小心翼翼地做事,不給後來者留下把柄,才能夠全身而退!
現任韓國總統文在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