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星辰
來 源:正和島(ID:zhenghedao)
2024年艱難開局。
但英偉達的勢頭很猛,繼去年狂賺588億美元(換算為人民幣約為4226億元)後,今年1月份,英偉達股價再創新高,市值飆升近3000億美元。
一直以來,中國都是重要的市場之一,扛起了全球1/4的銷售總額。只不過,美國的出口管制讓英偉達受了挫,“閹割版”晶片在中國遇冷。
英偉達CEO黃仁勳曾用“把我們的手綁在背後”來形容當下的境況。
前段時間,黃仁勳低調來華,這是他時隔四年後,再次來到中國大陸。
與國內冷清的年會氛圍不同,英偉達中國區的年會熱鬧異常,黃仁勳穿著東北大馬甲扭秧歌的影片爆火全網。
扭秧歌
據說,豪橫的黃仁勳拖著行李箱,以抽獎形式,給員工發現金紅包,頗為巧合的是,那名中獎的員工名字叫“”。
今天的晶片戰爭,不僅僅侷限在商業領域,更是大國間未來全球格局的博弈。
作為英偉達背後的掌舵人,黃仁勳從一個“小混混”到以298億美元的身價,躋身福布斯富豪榜,其創業故事頗具傳奇色彩。
黃仁勳是如何帶領英偉達一步步走上巔峰的?瞭解晶片,黃仁勳和英偉達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矽谷“最好戰”的華人
身價上百億的黃仁勳,險些成為“問題少年”。
1963年,黃仁勳出生於中國臺灣,祖籍浙江麗水。
爸爸是化學工程師,媽媽是老師,這是個典型的中國家庭,“望子成龍”是父母的夙願。
為了讓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九歲時,父母就將黃仁勳和哥哥送往美國舅舅家。
舅舅家經濟困難,將他們送到一所鄉村寄宿學校,說是寄宿學校,實則更像一個問題少年集中營,有人帶刀,有人全身都是刺青。
由於年齡小,黃仁勳經常受欺負,被分配洗廁所。在這裡,他學會了抽菸、打架,儼然一副小混混的架勢。
只不過,這只是他融入周圍的方式,其本質並沒有因此變壞,反而磨練了他的抗挫力。黃仁勳不僅能與大他7歲、渾身刀疤的“大哥”室友和睦相處,還能教他怎樣讀書。
他說:“在那裡並不意味著學壞,而是學會堅強和適應環境。”
時至今日,黃仁勳在接受採訪時,仍然感謝那段經歷,甚至開玩笑地說,“沒人能比我洗廁所幹淨,沒人比我洗碗更高效”,這已經是後話了。
直到1974年,因為父母的移民,黃仁勳才得以轉到正規學校,由此開啟了自己的學霸生涯。
黃仁勳在16歲時,考上了俄勒岡州立大學的電子工程系,還收穫了愛情,他曾對女友Lori許下承諾:10年後,在自己30歲時,一定要成為公司CEO。
在創立英偉達之前,黃仁勳先後任職於AMD和LSI公司(巨積),不同於矽谷技術狂人,黃仁勳既懂技術又懂銷售,在LSI公司任職時,他主動從晶片設計部門調到了銷售部,原因在於消費者不會關心你從哪裡畢業,只會關心你的產品有何意義。
這份打工生涯,讓他結識了日後的創業夥伴克里斯和普雷艾姆。
1993年初,10年之約將至,三人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正式創辦了英偉達(NVIDIA),立志要打造一個圖形晶片帝國。
在日常生活中,黃仁勳頗具“頑童”個性。
他會悠然自得逛夜市買麻花;還曾作為路人,誤入女歌手的街邊直播,順道點了一首Lady Gaga的歌曲;在2013年的小米釋出會上,黃仁勳親自站臺,用中文高喊“小米威武”。
但在晶片領域,黃仁勳是個狠角色,被稱為矽谷“最好戰”的華人。
他曾向行業老大哥英特爾和AMD放下狠話:
“即便是英特爾將圖形計算能力提高10倍,也無法與英偉達匹敵。”
“我已經很多年沒關注過AMD了,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是9:0。”
敢向老前輩宣戰,黃仁勳是有底氣的。
英偉達是歷史上第一個市值高達萬億美元的晶片公司,市值一度是英特爾的7.9倍,AMD的4.7倍。
“戰爭的最大受益者從來不是參與戰爭中的任何一方,而是那個賣武器的。”
英偉達就是那個賣武器的。有人評估,一個ChatGPT跑起來,需要一萬枚英偉達A100晶片。
只不過,再偉大的理想,也需要一步步來抵達。
二、耗時20年,英偉達何以封神?
回顧英偉達的歷史,無論是元宇宙、加密貨幣還是AI,這些風靡科技的熱潮黃仁勳一個沒落。
他曾說:“作為一家公司,作為一個企業家,你必須非常渴望成功,程度更甚於你的對手渴望你死掉。”
英偉達多次踩中了時代的風口,也並非是天降大運,而是黃仁勳敢於冒險、敢下賭注,他的兩次關鍵抉擇,直接將英偉達送上了無人能及的晶片冠軍寶座。
20世紀80年代,美國矽谷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無晶圓廠革命。
無晶圓廠的晶片公司數量呈爆炸式增長,不僅英偉達,巨頭高通、Marvell這些佔領全球晶片產業制高點的企業都是得益於此。
在此之前,擁有一家晶圓廠是晶片公司的標配。正如ADM創始人傑瑞·桑德斯說過的,真正的男人要有晶圓廠。
現實情況卻是,建造一家晶圓廠十分燒錢,運營成本要數十億,桑德斯曾把半導體晶圓廠比作游泳池裡的寵物鯊魚,飼養成本很高,最終還可能會害死你,這不是一家初創公司負擔得起的。
黃仁勳定下戰略:只設計晶片、不製造晶片。
當時,黃仁勳的創業資金不過4萬美元,在與臺積電創始人張忠謀會面後,開啟了兩家公司長達26年的合作,臺積電製造英偉達的晶片,而英偉達能夠輕裝上陣,集中火力和資源,專注於晶片設計。
但英偉達真正的護城河是開創GPU時代,靠著軟體平臺驅動來賺錢。
長期以來,英特爾在CPU領域擁有絕對的統治力,CPU是中央處理器,相當於電腦的“大腦”。英偉達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路。
1999年,為了對應英特爾的CPU,英偉達推出全球首款GPU——GeForce 256顯示卡,為日後崛起奠定了根基。
英偉達GPU的本質是並行運算。
在圖形處理上,CPU和GPU有何區別?借用一位UP主的比喻,相對於“1位博士做100道簡單的算術題”,和“100位小學生一起做100道簡單算術題”,從兩者耗費的時間來看,GPU更高效。
為了開啟市場,黃仁勳做了一個關鍵性決定:
他秘密啟動了一個叫CUDA的專案,目的是打造一個通用的平行計算架構。
為此,英偉達每年投入5億美元,而當時其年營收不到30億美元,巨量的投入,讓黃仁勳備受質疑,被稱其為“不盈利的技術”。
黃仁勳頂住了壓力,他之所以敢賭,是對GPU通用計算的看好,
當英特爾和AMD忙於主頻大戰時,他就大膽預言:未來微處理器將用於AI等其他領域。彼時,距離AI爆發還有10年。
2006年6月,CUDA架構正式上線。僅過了一年,美國計算機科學家吳恩達就基於CUDA/GPU構建了第一個深度學習模型,其後利用這個模型從1000萬張圖片中,成功識別出一隻貓。
這引發了行業的震盪,讓人們看到了低成本執行AI計算的希望,GPU迅速在科研界星火燎原。
黃仁勳超前的預判和不計成本的豪賭,讓英偉達在風口到來之際,提前做好準備,走出英特爾的陰影,開始了5年20倍的驚人反轉,也因此成為AI時代的第一個贏家。
英偉達與AI浪潮的淵源,是黃仁勳在2016年親自播下的種子。
黃仁勳是個工作狂,總是親歷親為,在OpenAI成立之初,他親手將全球首款DGX交給了OpenAI,那是英偉達當時最強的浮點運算GPU。
黃仁勳在贈給OpenAI的伺服器上簽名
有了黃仁勳的助力,OpenAI在六年後推出ChatGPT,並將更新迭代的速度縮短至1個月。當ChatGPT席捲全球之際,作為晶片供應商的英偉達藉此搭載上高速發展的AIGC浪潮。
黃仁勳斷言:“AI的iPhone時刻已經來臨。”
但他的野心不止是提供晶片的“軍火商”,而是要成為AI的技術基礎設施。
三、大敗局:“我渴望活下去”
作為“矽谷最好鬥的華人”,黃仁勳的人生裡只有四件重要的事情:工作、思考、幫助別人以及創造。
創業者大都是九死一生,黃仁勳的戰鬥力很大程度上是從失敗中汲取的黑色生命力。
一路走來,英偉達的登頂之路可謂是磕磕絆絆,好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不同於熱衷於談論自身輝煌戰績的人,黃仁勳總能坦然面對失敗。他說:“在英偉達,我經歷了失敗,極大的失敗,所有的失敗都令人羞愧和尷尬,幾乎使我們走向了滅亡。”
面對失敗,有人就此沉淪,但黃仁勳活下去的願力,總讓他化險為夷。
“我渴望活下去的意志,超過幾乎所有人想要殺死我的意志。”
在創業之初,黃仁勳一度絕望。1995年,經過兩年打磨,英偉達第一款產品NV1顯示晶片問世,遺憾的是,這款產品非但沒有掀起業界革命,還差點讓英偉達走向破產。
與市場上主流的“三角形紋理對映”方式不同,英偉達標新立異,採用了“四邊形紋理對映”方式,過了一年,黃仁勳才意識到,公司設計的架構是錯誤策略,在技術上並不合格。與此同時,該技術與微軟釋出的Windows 95在結構上不適配。
毫無疑問,Windows 95是PC的未來,如果英偉達完成了世嘉的遊戲機,就意味著他們創造出與Windows不相容的產品。
黃仁勳意識到自己錯了,他“必須停下來”。
為了挽回專案,黃仁勳主動向世嘉公司承認錯誤,爭取到了對方700萬美元的研發經費,重新開發新晶片。
即便如此,公司資金只夠維持30天,為了生存,黃仁勳不得不裁員,從100多人縮減到30多人。他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苦果,但輸得起才有贏的那一天。
緊接著,黃仁勳帶領團隊積極投入研發,兩年後,他建造的Riva 128,震撼了新興的3D市場,上市僅4個月就賣出上百萬片,這款產品硬生生的將英偉達拉出了泥潭,拯救了公司運營。
直到現在,黃仁勳的開場白總是那句:“公司距離破產只有三十天”,以此激勵員工,而三角形也成為了現在NVIDIA總部大樓的模樣。
經此一役,黃仁勳明白跟現實較勁不是英雄,放下面子、適時轉身才是勇敢者。在多年後臺灣大學的演講中,他說“坦誠面對錯誤,謙卑尋求幫助,是聰明、成功人士最難學會的”。
黃仁勳臺大演講
黃仁勳的第二次折戟沉沙是在移動市場上。
2007年,喬布斯“重新發明了手機”,iphone打響了移動互聯時代的智慧手機第一槍,自此智慧手機晶片市場硝煙四起。
黃仁勳洞察到移動市場的巨大潛力,斥資3.67億美元,收購Icera的調變解調器業務,但Tegra系列晶片,因架構老舊、功耗過高、基帶缺失,以及價格等原因,市佔率持續走低,與此同時,高通和聯發科逆勢崛起,搶佔了大片江山。
再三思考下,2015年黃仁勳壯士斷腕,放棄了移動手機市場。
在事後的覆盤中,黃仁勳說,“英偉達的使命是造出能‘解決普通電腦無法解決的問題’的電腦,我們應該專注在這一願景上,發揮我們獨特貢獻。”
這種戰略性的撤退和放棄,讓黃仁勳聚焦戰略核心,創造了一個新的市場——機器人技術,擁有神經網路處理器和執行 AI 演算法的安全架構。
在征戰PC市場期間,黃仁勳面臨來自英特爾和AMD的強大威脅,由於沒有CPU技術,英偉達必須依靠兩大巨頭平臺,但英偉達的發展,遭到了巨頭的限制,黃仁勳面臨一個選擇:要麼堅守圖形晶片,要麼擴大戰線,進軍CPU。
但黃仁勳在2008年營業收入下降16%的情況下,依舊加碼投入,可以說英偉達是唯一一家,創業30年,依然堅持圖形和平行計算技術的晶片公司,而專注最終換來豐碩果實。
黃仁勳面對敗局的態度,深深地影響了英偉達的企業文化。
他曾在公開演講中表示,一間公司若沒有培養承擔風險的文化,並容忍失敗,是不可能從本質上鼓勵創新的。為了達成這一點,英偉達建立起知識性誠實的文化。
他在一封公開信中,強調英偉達的員工應不時檢視策略走向是否違反第一性原理。所謂第一性原理就是迴歸事務最基本的本質,不帶任何偏見的進行分析後,找出達成目的或解決問題的最佳解方案。埃隆·馬斯克利用這項原則來思考特斯拉的企業佈局。
知識性誠實重點是讓每個人能在迅速失敗後,改變策略,進而持續創新。
四、結語:奔跑的獵手
商業世界的殘酷性在於,不進則退,你不奔跑,就會被淘汰。
黃仁勳曾提出了著名的“黃氏定律”:
每6個月,就要讓顯示卡的圖形效能翻一倍,這個速度是摩爾定律的3倍。
想象要狂野,預言要自證。英偉達按此定律,持續更新迭代產品,將眾多競爭者甩在身後,成為顯示卡霸主。
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英偉達至少五次,幾乎要告別行業,但黃仁勳從沒有懷疑過自己,他認為“如果失敗沒有擊倒你,就能讓你成長”。
面對美國晶片出口的限制,以及Open AI、微軟等公司自研晶片,英偉達存在諸多潛在風險,但黃仁勳的危機感無處不在。
創業30餘年,他一直帶領英偉達跌倒、奔跑、再跌倒、再繼續奔跑……直到跑過了所有對手,跑到了食物鏈的頂端。
就像他所說:“也許你在為了食物而奔跑,也許你在為了不被他人當食物而奔跑,你往往無法知道自己正處於哪一種情況,無論怎樣,保持奔跑。”
跑吧,不要慢慢走!
參考文獻:[1]. 英偉達 (NVIDIA) 崛起的傳奇歷程——從顯示卡霸主到AI王者,真義科技
[2]. 從掃廁所到身家435億美元!黃仁勳成功秘訣揭秘:從不戴手錶,新智元
[3]. 創業27年,牛逼吹了27年,他,終於幹翻了英特爾,華商韜略
[4].英偉達——逆風飛揚的技術創新能力,中外企業文化
排版| 微瀾| 微瀾輪值主編| 孫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