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懟首富”、“冠軍懟冠軍”，攪動網際網路江湖的風雲。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瓜”，卻都拴在了位元組這根“藤”上。
位元組的“演算法”如此高階，是群魔亂舞、謠諑滿天的“避風港”，卻在能無數“擦邊”中定點清除吳柳芳。
01 網路流氓的“避風港”
“首富懟首富”，的矛頭直指張一鳴和位元組旗下的兩大平臺，很剛很直白：
“以強欺弱，霸凌弱小。這不是你個人的行為，是對人類技術文明的褻瀆，我請求頭條和，不要以所謂的避風港原則，對這些行為進行搪塞。請立即刪除對我的傷害與汙衊。請求他們刪除言論、圖片，停止對一箇中國公民的侵害”。
鍾睒睒有理由憤怒。位元組兩大平臺上長期充斥著對鍾睒睒個人、家庭和企業的造謠中傷、惡意攻擊。這不是鍾睒睒個人的遭遇，挑動對立、煽動民粹，儼然成了兩大平臺的流量密碼。對這些鋪天蓋地的劣質內容並不高明，你抄我、我抄你的粗製濫造，量產痕跡極其明顯。然而，位元組遙遙領先的演算法“選擇性失明”了。
非不能也，是不為也，“避風港原則”就是平臺無所作為的擋箭牌。
“避風港原則”，是上世紀末誕生於美國的一項法律原則。最初用於處理網路服務商與版權人糾紛解決。核心是“通知+移出”，即在發生著作權侵權案件時，網路服務提供商（ISP）在接到權利人通知後，有義務刪除涉嫌侵權的內容，否則將被視為侵權。後被廣泛應用於網際網路平臺的各類民事侵權糾紛。
“避風港原則”實際上給予了平臺經營者一定程度的免責權。根據這一原則，運營商對平臺上發生的侵權行為，沒有主動干預的義務，只需盡到接到“通知”後“移除”的責任，就不會成為“被告”。
顯然，這是對平臺運營商非常有利的法律原則。但是，法律不會平白無故地偏袒誰。僻風港原則之所以能成立，基於平臺運營商的技術中立。
“避風港原則”認為，平臺經營商是提供“技術中立”的空間服務，而不是內容創作的資訊服務。平臺只是內容的載體，不是製作內容，所以不必對內容侵權負責。形象化的說法就是，網際網路平臺只是送報紙的“郵差”，而不是編報紙的報社。
也就是說“避風港原則”為平臺提供的免責保護，並非無條件的。要免責，平臺就要恪守“技術中立”。既然是“郵差”，那就不能越俎代庖當“小編”。平臺不能搞創作，也不能干預創作。
那麼，位元組兩大平臺目前的運營方式，是否適用“避風港原則”呢？存疑。
位元組是進行內容稽核的，這是一種具備媒體性質的編輯行為。平臺上大量惡意侵權的劣質內容，是怎樣逃過了演算法稽核的？這些經稽核釋出的劣質內容造成侵權，平臺能免責嗎？
同時，位元組的演算法進行內容推薦，也是一種干預內容創作的行為。演算法“唯流量論”，流量又與創作者的收入掛鉤，就是鼓勵單純追逐流量的創作行為。
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演算法，如果演算法不中立，平臺的技術中立無從談起。位元組的演算法是否中立，我們一無所知。因為，這是位元組的不傳之秘。“首富懟首富”中，鍾睒睒呼籲位元組公佈演算法，命中靶心。
無論如何，就演算法呈現的結果而言，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位元組兩大平臺並不是單純搬運內容的“郵差”，而是積極干預內容創作的資訊供應商。大量劣質內容充斥位元組兩大平臺，平臺運營者難辭其咎。究竟是演算法不完善的“天災”，還是演算法有人為設定導向性的“人禍”，都是“避風港原則”背不動的鍋。
02 被漠視的“紅旗原則”
“避風港原則”自誕生之日起，就伴隨著巨大的爭議。不可否認的是，沒有這個原則，就不會有網際網路平臺產業的發展。平臺運營商天天被告到死，那還怎麼搞？
“避風港原則”的侷限性也是顯而易見的。網際網路技術發展如此之快，網路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避風港原則”給予平臺運營商的免責過於寬泛，需要打補丁。這個補丁就是“紅旗原則”。
“紅旗原則”是指，如果資訊網路傳播的侵權事實如此顯而易見的，就像是紅旗一樣飄揚，那麼網路服務商就不能裝做看不見，或以不知道侵權的理由來推脫責任。
在國內外的司法實踐中，“紅旗原則”已有廣泛的應用，效力並不低於“避風港原則”。在網路侵權的爭議中，只談“避風港原則”，不談“紅旗原則”，就是耍流氓。
位元組兩大平臺上那些營銷號量產的謠傳、中傷，何止“紅旗飄揚”，說是烏雲壓頂也不為過。完全適用“紅旗原則”。識別這些劇本統一的“套殼內容”，在技術上也並不困難。
位元組引以為傲的強大算力，可以做到精確過濾敏感詞，卻連那些“一眼假”、黏貼複製痕跡明顯的量產劣質內容也識別不出來嗎？人工智慧已經可以寫小作文、創作影片的技術條件下，平臺的內容稽核對這些汙泥濁水“視而不見”，無疑是說不過去的。把失察的責任一股腦推給“演算法技術不完善”，更像是為了流量不惜藏汙納垢的藉口。
實際上，位元組的演算法很精確，不僅可以精確到每個詞，更能精準到人。“冠軍懟冠軍”事件中的吳柳芳就是被“定點清除”的。
03 任性的“違反有關規定”
“擦邊”是影片直播行業的一大賽道，這從來都不是秘密。吳柳芳不是第一個被指“擦邊”的抖音播主，也不是第一個因爭議事件大量漲粉的抖音播主。只是因為指責她擦邊的師妹“身份特殊”，她的號就因“違反有關規定”內容下架、禁止關注了。百萬粉絲的大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灰飛煙滅。比吳柳芳尺度更大、粉絲更多的“擦邊”網紅，卻是舞照跳、禮照收。
抖音平臺對吳的“定點清除”，依據什麼“原則”處理的？“有關規定”到底是什麼規定？是為吳柳芳量身定做的規定嗎？
標榜“技術中立”的抖音，對吳柳芳“中立”了嗎？
如果這是演算法的自動操作，那隻能說抖音的演算法太智慧了。誰是軟柿子、誰是硬茬子，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如果這是人工主動干預的結果，那還談什麼“演算法中立”、“避風港原則”？
到底是演算法已經達到了人情世故的超智慧，還是人為干預的上下其手，我們無從得知。我們能知道的是：位元組的“避風港原則”長期庇護了那麼多網路暴徒、謠言製造機，卻容不下一個吳柳芳。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平心而論，在當前的環境下，要求平臺執行商做到“技術中立”，是為難他們了。做不到就不要立牌坊，更不要拿“牌坊”擋槍。嘴上的“技術中立”，不耽誤“唯流量”的上下其手。平時什麼毒奶流量都敢要，一有風吹草動秒慫。這麼大買賣做得那麼不入流，令人不齒。
標榜“技術中立”，卻成了價值虛無的遮羞布。“避風港原則”也就成了逃避責任的避風港。作為中國網際網路平臺頭部中的頭部，不應該淪為“以強欺弱，霸凌弱小”的工具。
位元組不要再奢談技術中立和避風港原則，能守住“不作惡”的原則為底線，就是國人之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