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研作者團隊-蘇埃託尼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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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戰國時期的齊國名將田單在國家危亡之際使用了火牛陣大破燕軍、最終成功拯救了齊國。這個故事大家耳熟能詳，但其實這招歐洲人同樣用過，三王會戰後的葡萄牙人也在相似的情況下嘗試同樣的策略來抵抗敵國，而且是兩次，但結果卻是一勝一敗。本文，就來講述下歐洲版本的“火牛陣”故事。
在三王會戰慘敗後，葡萄牙國王塞巴斯蒂安殞命，2萬軍隊全軍覆沒，大批貴族被俘虜，葡萄牙陷入了空前的危機中，雖然樞機主教恩裡克的繼位暫時穩住局勢，但恩裡克並無後裔，登基時已是66歲的高齡，想要也是有心無力，而恩裡克本人還能在位幾年也不得而知。
此時有可能繼承葡萄牙大統的男性僅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帕爾馬公爵之子拉努喬·法爾內塞、薩伏伊公爵曼努埃爾和克拉託修道院院長私生子安東尼奧，這四人都是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的後裔，帕爾馬公爵和薩伏伊公爵此時都在為腓力二世服務，無力與腓力二世爭奪，安東尼奧是私生子，在法理上無法繼承王位，此外還有幾位女性繼承人。
1580年1月31日，恩裡克去世，攝政議會負責選舉新的繼承人，隨著腓力二世不斷髮揮影響力，局勢向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但安東尼奧不甘心失敗，以本地人的身份號召民眾支援他，並於7月24日自封葡萄牙國王。
然而，隨著西班牙軍隊在8月25日的阿爾坎塔拉戰役中獲勝，安東尼奧對葡萄牙本土的支配僅持續了33天就宣告崩潰，不過海外的亞速爾群島依舊被他的支持者控制，安東尼奧派可以以此為基地，依靠英法兩國的援助繼續與西班牙人纏鬥，而西班牙人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誓要清除這些殘黨。
薩爾加戰役
1581年，為了降服海外拒不服從的島嶼領地，腓力二世派阿斯圖里亞斯·佩德羅·德·巴爾德斯率領一支由10艘戰船和1000-1500士兵組成的小艦隊前往亞速爾群島。艦隊在7月17日晚嘗試在普拉亞港登陸，但遭到守軍的火力打擊而失敗。佩德羅·德·巴爾德斯不甘心就此失敗。他留下大部分船隻以分散葡萄牙人的注意力，自己帶著2艘蓋倫船、1艘卡拉維爾帆船和1艘補給船前去尋找一個防守薄弱易於登陸的地點。
7月2日凌晨，西班牙人抵達特塞拉島的薩爾加灣，當地僅有一座由13名士兵保守的未完工堡壘，兩山之間的山谷也有足夠的空間容納西班牙人的部隊。第一波攻勢在凌晨3點發起，330名士兵參與了行動。雖然西班牙人成功登陸，並控制住了薩爾加堡壘，到上午九點，西班牙約有1000名士兵成功登陸，而聞訊趕來的葡萄牙援軍也達到了1800-2200人。
西班牙佔據了更有利的位置，並且得到艦炮的支援，但葡萄牙人擁有顯著的數量優勢。雙方在白天進行了一系列的小規模戰鬥，葡萄牙人的頑強抵抗殺死了超過50名西班牙士兵，隨著戰鬥持續，西班牙人發現預期中的腓力派起義和軍隊叛變都未出現，士兵中傳出想要撤退的意願，而葡萄牙人也對西班牙人堅固的陣型無能為力，特別是他們還受到艦炮的保護，強攻陣地意味著巨大的傷亡，甚至可能戰敗。
此時安布羅西奧·達維拉想出了一個妙計，他計劃集中一批牲畜衝擊西班牙人的陣地，葡萄牙士兵則緊隨其後進行攻擊。特塞拉島是火山島，當地的農業和畜牧業都頗為發達，集結一批牲畜並不費力。
葡萄牙人的行動並未瞞過西班牙人的視線，400頭牛當著西班牙人的面集結起來，一名西班牙上尉似乎猜到了葡萄牙人的計劃，但他自信的說道“帶著牛群來吧，我們是勝利者。”
畜群衝陣的戰術西班牙人並非沒有見識過，1539年，阿爾瓦羅·德·桑德前往突尼西亞，支援西班牙的盟友穆萊·哈賽恩。在那裡，西班牙人利用自己的火槍優勢，用火槍手小隊進行襲擊。僅在一次行動中，他俘虜了八百名敵人。
為了反擊西班牙人，當地的穆斯林騎兵以6000頭駱駝為先導衝擊西班牙人的軍陣。面對這波攻勢，桑德將火槍手撤至長槍方陣中。西班牙人頑強抵抗了穆斯林的進攻，從上午10點一直到晚上，穆斯林騎兵始終無法衝破西班牙人的方陣。
然而葡萄牙人的這次行動卻取代了完全不同的效果，當牛群就位後，早已按捺不住的葡萄牙士兵立刻發動的進攻。士兵們還被指示，一旦牛群朝敵人方向衝下來，就大喊“西班牙人逃跑了”，以鼓舞同伴計程車氣並使敵人士氣低落。牛群的下坡衝擊和大約100名火槍手的攻擊在軍隊的前鋒部隊開闢了一個致命的缺口，牛群衝進去時使防守者混亂無序。跟隨牛群的葡萄牙人迅速撲向被困的西班牙士兵。
佩德羅·德·巴爾德斯在船上目睹了他的部隊被迅速擊潰的情景："從山上來的道路上升起了一片塵土，當它接近軍隊時，他們聽到了一陣大喊聲，看到人們離開高地，就像要發動戰鬥一樣，他們甚至聽到了火槍聲，突然間，喊聲和武器的聲音傳來，以至於海上的人們只看到一些人的頭在向船靠近……"
在近身搏鬥中，葡萄牙火槍手轉職成劍盾兵給西班牙人造成了嚴重的傷亡，潮汐變化又讓大量西班牙士兵在撤退時被淹死，葡萄牙人最終造成了約500名西班牙士兵死亡。葡萄牙的戰果暫時確保了亞速爾群島的安全，但在1582年7月26日，西班牙在特塞拉海戰中取勝後，安東尼奧出逃，所有人都知道西班牙人隨時會再次登陸。
征服亞速爾群島
1583年，腓力二世派出了自己的最好的海軍將領——聖克魯斯侯爵阿爾瓦羅·德·巴贊前去征服特塞拉島。聖克魯斯侯爵是勒班陀海戰的大功臣，還在前一年的特塞拉海戰中以少勝多，大破法國艦隊。為了這次能夠徹底摧毀安東尼奧派，聖克魯斯也是做足了準備，2艘加萊賽船、5艘蓋倫船、30艘卡拉克船。這些大型卡拉克船的任務是運送戰鬥人員到目標區域，並在運輸護航隊遭受英法艦隊可能的攻擊時提供保護。
護航艦隊有12艘補給艦、15艘扎拉布帆船、1艘卡拉克、7艘由聖克魯斯專門設計的登陸艇（底部平坦、船頭有艙門，它們具有兩個目的：一是在接近海岸時作為抵擋敵人射擊的屏障，二是一旦到達海灘，作為士兵登陸的橋樑）、14艘負責偵查的卡拉維爾帆船以及12艘負責提供登陸火力支援並拖拽登陸艇的槳帆戰艦。
這支艦隊從里斯本出發時總計91艘戰艦和7艘登陸艇，在不包括加萊賽、槳帆戰艦和輕型船隻的情況下，排水量達到了20217噸、至少800多門火炮、共有3823名水手、2708名槳手、8841名士兵以及436名志願者騎士及其隨從，總人數為15808人，旗艦為1200噸的蓋倫戰艦聖馬丁號，而這支艦隊還將在聖米格爾再次補充22艘登陸艇和2600名士兵，總數略低於1588年的無敵艦隊。
當然葡萄牙人在這期間也沒有虛度時光、他們在海岸線上佈置了44座堡壘和300門重炮、超長的戰壕將堡壘在物理上連成一線，共同守衛海岸線。但是比戰壕更大的障礙是幾乎伸向海洋的山坡，這些山坡上種滿了被圍牆圍起來的葡萄園，穿插著小路，分散在陡峭的山丘之間；所有這些障礙都可以成為防禦工事或防禦據點，用來對抗從下往上攀爬和躍過障礙物的進攻者。
7月26日，西班牙艦隊在普拉亞登陸，海灘上的200名守軍雖然付出巨大努力，一度遲滯了西班牙人的登陸，但當聖克魯斯侯爵下令艦炮抵近射擊後，葡萄牙人的努力崩潰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西班牙人奪取了灘頭陣地，11000名西班牙士兵和6門火炮成功登陸。
葡萄牙主力部隊駐紮在登陸點前方——在安格拉城，米蓋爾·達·庫尼亞、塞巴斯蒂奧·杜坎託和托馬斯·德·波拉斯·佩雷拉三位上尉的部隊駐守著，另外兩支部隊則守衛著普拉亞鎮。在莫斯灣前方，約有8000名葡萄牙人、法國人和英國人。
曼努埃爾·達·席爾瓦·庫廷奧伯爵派遣夏斯特指揮的法國部隊佔領了科爾諾斯峰，安放了四門炮，對敵人的登陸造成了麻煩。他命令安東尼奧·達·席爾瓦上校率領2000名葡萄牙士兵佔領科恩滕達斯山腳。庫廷奧伯爵率領剩下的軍隊守衛在山谷中心，佔據了平原。在後方作為後備的是另一支軍隊和四百名騎兵。
隨著西班牙人逐步攻克葡萄牙人的陣地，葡萄牙人試圖重現2年前的勝利，他們這次集中了1000-2000頭牛，在下午4點再次向西班牙人的陣地發動了衝鋒。聖克魯斯侯爵得知葡萄牙人的意圖，並將他的命令傳達給軍士長，以反制葡萄牙人。首先，禁止火槍手射擊牛群或抵抗它們。當牛群到達時，開啟道路並讓它們透過，而不使軍隊混亂。然後再重新排列陣型，就像他們一直在做的那樣。
顯然，這隻有在擁有足夠訓練有素的老兵，能夠迅速而有效地與如此近距離的敵人作戰時可能實現。"通知軍士長，命令火槍手不要對牛群開火或抵抗它們，當它們到達時，開啟道路並讓它們透過，而不使軍隊混亂，然後完成這個動作後，重新排列陣型，就像一直在做的那樣。"
德意志僱傭兵埃裡希·拉索塔也在其日記中記載了這一幕“敵人在山周圍建立了陣地，並組織了一個小型要塞，偶爾用他們擁有的15門重炮向我們發射炮彈。下午，他們也擺好了戰鬥陣型，並從山上稍微下降了一點，前面牽著三群牛（大約有1,000頭）。我們立刻意識到他們的意圖（···）就是放牛衝向我們，打亂我們的佇列，然後再襲擊我們。事先預料到這種情況，我們接到命令，德意志人和西班牙人都要開啟佇列，讓牛自由透過而不去打擾、傷害或嚇唬它們，讓牛一個接一個地奔跑，然後立即回到我們的佇列中，準備迎接和抵抗敵人。”
西班牙可以說重現了亞歷山大大帝對抗印度戰象的策略“馬其頓步兵擁有充足的運動空間，可以在戰象進抵時向後撤退或放寬行列使它們透過，之後再重新將戰線填補完整或是前進與對方進行白刃戰。”
隨著牛群衝陣策略的破產，葡萄牙人再無辦法抵抗西班牙人進攻，聖克魯斯侯爵僅用11天就平定了亞速爾群島。聖克魯斯侯爵不僅成功組織一次複雜的兩棲登陸戰，而且戰役高效且迅速，可謂是當時的楷模。
參考文獻：
Escrita e Pratica de Guerra em Portugal 1573-1612
LA CONQUISTA DE LA ISLA· TERCERA (1583)
Álvaro de Bazán：Capitán general del Mar Océano
Vidas intrépidas：Españoles que forjaron un imperio
亞歷山大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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