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無數人物在歷史長河中稍縱即逝,有時連一整個民族也難以倖免,羯族便是其中之一。
西晉時期八王之亂,給了眾多遊牧民族覬覦中原政權的機會。匈奴、鮮卑、羯、羌、氐五族與漢人政權對峙,形成了五胡亂華的罕見歷史局面。
在此期間,羯族也曾有過鼎盛時期。羯族人石勒歷經磨難重重,於公元319年建立後趙,實現了由奴隸到皇帝的驚人逆轉。
一、羯族崛起
在歷史上,關於羯族來源的說法至今仍具有爭議。在最為普遍被接受的說法中,它應當是匈奴族的一個分支。
但就是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族,在五胡亂華時期卻曾有過輝煌的時刻,十六國之一的後趙便是由羯族人石勒建立。
後趙開國皇帝石勒,是實打實的草根皇帝。他的祖父曾是部落裡的小將領,但在其成長期間已家道中落。石勒自幼便當起了小販,而後還被掠賣為奴隸。
羯族本是不知名小族,開國皇帝石勒更是奴隸出身,一朝翻身當上皇帝之後,很快在治國方式上出了大紕漏。
以石勒為首的羯族人,一邊學習先進的漢文化,一邊又嚴重排外,實行“漢胡分治”,縱容羯人欺壓其他各族人民。
起初為了安定社會,羯族統治多數參照漢人治國方法。事農桑、興辦學堂,就連目不識丁的羯族皇帝石勒本人也積極參與到人才選拔中去。這樣的治國理念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效果,使得羯族在建國後逐步站穩了腳跟。
但出身遊牧民族的羯族,習慣了更為粗暴的治理方式,在法政方面頗有嚴苛,動輒便是殺人以儆效尤,為其後期失民心種下了惡果,也註定了輝煌終究只是曇花一現。
二、暴政禍國
在當時,羯族保留遊牧民族經濟,也開始“勤事農桑”,有了融合漢文化的趨勢。定都襄國之後,石勒將原本破敗的前朝遺址重新建設,打造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國都。
石勒死後,本是其子石弘繼位,卻遭其侄子石虎奪權。皇家後代為爭奪政權自相殘殺本是常態,但石虎其人空有野心,卻沒有治國的能力和信念。
石虎自少年時期便性情殘暴,甚至以濫殺為樂,石勒在位時一度想殺他以絕後患。後因其母親勸阻而未下手,後來果真釀下大禍,加速了羯族統治帝國的消亡。
建武八年,石虎起意率兵平蕩江南。除了徵兵之外,他竟還要求被徵計程車兵備齊車、牛、米和絹,未能如期備好的還要遭斬首。
如此離譜的要求之下,民眾忌憚於石虎淫威,甚至典賣子女來湊齊裝備。在當時,被逼得走投無路,選擇掛樹自殺的民眾不計其數,慘景令人震驚。
石虎為享個人之樂,施天下於暴政。他大興土木,樂於修築眾多華麗宮殿,為此向民間徵16萬民眾運土,後又徵丁40萬修宮殿,其中大部分是漢丁。
繁重徭役之下,百姓苦不堪言。除了因繁重工作而累死之外,還有大量民眾自殺,可見暴政猛於虎。
業精於勤荒於嬉,而暴政失民心更是大禍。石虎享樂之時,天下各族已起了滅羯族的想法。當多個民族聯合起來時,羯族也到了滅絕之時。
只是石虎或許怎麼也沒有想到,最終滅了後趙,且將羯族摧毀的,竟是他曾經最為真愛的養孫,也正是冉魏皇帝冉閔。
三、走向滅亡
聯合起來絞殺羯族,實則也是其他各族為自保的決策。
羯族建立後趙之初,石勒心胸開闊,且目光長遠,仍將有用的漢文化作為學習模板,對於漢人同樣持有尊敬。
但此後幾代皇帝,早已再難有這樣的心胸。石虎暴政之下,漢人成了重點壓迫的物件。殘酷的民族壓迫之下,無數人累死於繁重工作之下,更有甚者選擇上吊自殺。剩餘的一小部分背井離鄉,最嚴重之時,甚至難以再見人煙,倒成了野獸的聚居地。
為自保而聯合起來的各族形成了強大的力量,對羯族造成巨大威脅。除此外患之外,羯族內部實則也有潛在危機,核心人物便是石虎養孫冉閔。
冉閔祖上本是漢朝官員,其父在敗於石勒之後,受其器重而被石虎收為養子,冉閔也就成了養孫。
對於毫無血緣關係,且又曾是漢人的養孫,以暴虐聞名的石虎倒是極為器重。在石虎統治時期,冉閔尚且沒有反羯族的念頭。因石虎之後的繼位者對他屢屢食言,持有戒心甚至多次謀劃暗殺他,才促使他也走入反羯的大隊伍之中。
公元350年,在各族的聯合絞殺之下,石氏大勢已去。同年,冉閔殺了石虎之子石鑑之後,被推舉為帝,冉魏就此建立。
冉閔稱帝之後,意識到胡人永不可能為漢人所用,便頒佈了“殺胡令”,殺胡人以絕後患。
”一日之中,斬首數萬。閔親帥趙人以誅胡、羯,無貴賤、男女、少長皆斬之,死者二十餘萬,屍諸城外,悉為野犬豺狼所食。”
羯族遭血洗之後,剩餘活下來的少數族人不敢再多加逗留,轉而投奔鮮卑人,效力於北魏。
到了此時,羯族本已是苟延殘喘,屈於人下只求苟活。不料後來又殺出一個羯人侯景,他策劃的一場叛亂失敗之後,也將羯族推向了滅族的最終結局。
梁武帝太清二年,侯景叛亂、宣佈伐梁。在這場叛變中,侯景也曾有過短暫的勝利,甚至能連立兩任皇帝,自封為“宇宙大將軍”。
此人與石虎同樣性情暴虐,打入揚州之後開始了“屠城”。城內血流成河,天下之怨也達到了頂峰。最終其本人戰敗被殺,屍首還被分成了三塊,可見其作孽之深。
侯景之亂,使得羯族本就岌岌可危的處境更加危險。在被各族聯合絞殺中倖存下來的羯人,再次遭到追殺。極少部分得以逃生的羯族人,也自此隱姓埋名,不敢再提起羯族關聯,羯族自此便在歷史上“被滅了族”。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個暴虐且背信棄義的民族勢必成為眾矢之的。石勒從奴隸翻身,深知建國之不易,統治期間也會更加用心。而在他之後,坐享天下的繼位者們只顧著貪圖享樂,施以暴政,也就引起了眾怒,最終落得被聯合絞殺的結局。
至於冉閔殺胡,也確實當屬於石勒失策了。羯族無法真正接納漢人,而漢人的政權之下也再無羯族,說到底也是歷史的必然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