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子彈財經
作者 | 王亞靜
編輯 | 蛋總
美編 | 吳宜忠
稽核 | 頌文
登陸北交所尚不到一年，康樂衛士又啟動了赴港上市計劃。
1月29日，（以下簡稱：康樂衛士）遞表港交所，中信證券、建銀國際為聯席保薦人。
這是一家中國臨床階段的疫苗開發商。按照招股書的說法，公司擁有全球最豐富的HPV（人乳頭瘤病毒）疫苗產品組合，包括三價、九價、十五價HPV疫苗以及二價治療性HPV疫苗，不過，這些疫苗產品目前均未上市。
雖疫苗產品無一上市，但這並不妨礙康樂衛士上市融資。公開資料顯示，2015年9月及2023年3月，公司曾先後登陸新三板和北交所。
這一次，康樂衛士又將目光瞄準了港交所。若順利登陸港交所，康樂衛士將成為國內首家“北+H”的兩地上市企業。
只不過，從康樂衛士登陸資本市場的表現來看，公司對投資者的吸引力明顯降低。Wind資料顯示，截至2月2日收盤，公司股價報收16.58元/股，和登陸北交所時的發行價格42元/股相比，早已“腰斬”。
此時衝刺港交所，康樂衛士又能講述什麼新故事來獲得投資者的青睞？
1、陶濤後來者居上，離婚曾惹爭議
康樂衛士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2008年。
當年4月，馬潤林、劉永江、陳小江三位好友共同建立了康樂衛士的前身康樂有限。6個月後（即2008年10月），康樂有限才引入了深圳創新投資集團、陶濤控制的天狼星控股集團。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在數次股權轉讓、增資之後，陶濤逐漸控制了康樂衛士。
截至2024年1月22日，陶濤、天狼星控股集團、小江生物及江林威華共同有權行使公司約30.6%股權所附的投票權，為控股股東。公司2023年中期財報明確，陶濤為公司實際控制人。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陶濤僅有57歲，但他並未全身心撲入康樂衛士的日常運營之中，僅擔任非執行董事一職，負責就集團的業務計劃、重大決策及投資活動提供意見。
「子彈財經」發現，陶濤打造了一個極其龐大的產業版圖，而他的“根據地”並不在康樂衛士所在的北京，而是在東北。
康樂衛士遞表北交所的招股書顯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除天狼星控股集團、小江生物、康樂衛士及其子公司之外，陶濤還合計控制了40家企業，經營範圍涉及物流，旅遊，房地產開發，邊貿項下進口原油、成品油商品業務，中藥材收購和種植，汽車服務等業務，這些企業大多位於黑河市或黑龍江省的其他縣市。
而這或許與陶濤的經歷脫不開關係。1989年至2012年，他曾先後就職於武警黑龍江森林總隊黑河市支隊、武警警種指揮學院，直到2012年3月才退役。直到現在，陶濤仍居住於黑河市愛輝區。
至於康樂衛士的日常運營，陶濤派遣了身邊人負責。
其中，跟隨陶濤多年的郝春利任職執行董事、董事會副主席兼營運長，董微任職首席財務官；陶濤胞兄陶然任職執行董事兼執行長。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此外，陶濤侄女陶沙也曾擔任公司董事，直到2023年7月才離任。
陶濤將身邊人安排了角色，卻獨獨沒有自己的子女、配偶的位置。
據悉，2020年6月2日，陶濤與前妻範春曉簽署《離婚協議書》，雙方自願協議離婚，明確已對子女撫養、財產、債務達成一致處理意見。
（圖 / 康樂衛士回覆北交所問詢函資料）
但在這封《離婚協議書》中，未對陶濤直接持有的天狼星控股集團股權及間接持有的康樂衛士股份的處置進行約定，一度引發北交所的問詢，要求公司回應這是否對陶濤直接或間接持有康樂衛士股份權屬清晰、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構成影響。
直到2021年12月23日，範春曉才補充簽署確認函，明確“除《離婚協議書》已約定的財產分割事項外，本人不享有天狼星控股集團的股權及其他任何收益。同時確認，陶濤直接或間接持有康樂衛士的股份或其他任何權益均真實且唯一地為歸陶濤本人所有。”
至此，陶濤對康樂衛士的控股權才得以清晰確認。
（圖 / 康樂衛士回覆北交所問詢函資料）
至於陶濤子女的相關情況，康樂衛士的招股書則是隻字未提。
而陶濤的現任妻子僅經營一家日用品商店。康樂衛士於2022年遞表北交所的招股書顯示，陶濤的配偶控制愛輝區合晟元日用品商店。天眼查顯示，這家商店成立於2018年，經營者為張璐。
而在康樂衛士的管理層、股東中，均未見到陶濤妻子的身影，僅在陶濤為公司貸款提供擔保的名單中，陶濤配偶才出現。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2、熱衷上市融資，現金流亟待補充
過往16年間，康樂衛士開發了10個重組人用疫苗在研專案，包括HPV疫苗、諾如病毒疫苗、帶狀皰疹疫苗、手足口病疫苗、脊髓灰質炎疫苗和呼吸道合胞病毒疫苗。
其中，與HPV相關的疫苗有5個，而三價、九價HPV疫苗為公司核心產品。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除此之外，「子彈財經」發現，康樂衛士也曾在新型冠狀病毒疫苗（以下簡稱：新冠疫苗）方面發力。
在2020年財報中，康樂衛士表示，於2020年2月，公司的新型冠狀病毒VLP遞呈多肽疫苗專案正式立項；4月，該專案在北京市財政局與經信局聯合舉辦的“創客北京2020”疫情防控專題賽中獲得特等獎。
（圖 / 康樂衛士2020年財報）
2020年7月，康樂衛士還曾披露研發進展稱，專案立項至今已投入研發資金約200萬元，目前公司共計38人參與此專案研發。
直到2022年9月，公司才宣佈，重組二價新冠疫苗（CHO細胞）在南非獲得開展I期臨床試驗倫理批准。此時，距離新冠防控放開只有3個月，而新冠疫苗接種率已經相當之高。
不僅這款新冠疫苗未見成果，康樂衛士研發多年的上述10種疫苗至今也無一上市。支撐起企業收入的是銷售用於研發目的的檢測試劑，只是這些檢測試劑帶來的收入著實有限。
2022年-2023年前9月，公司僅實現收入190.1萬元、160.1萬元。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微薄的收入實難支撐起鉅額成本，虧損在所難免。上述同期，公司淨利潤分別虧損2.93億元、2.25億元。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截至2023年9月30日，康樂衛士累計虧損高達12.54億元。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長年累月的虧損之後，企業亟需現金流的補充。
只是，康樂衛士很難依靠自身的經營能力來獲取足夠的現金流。2022年-2023年前9月，其經營活動現金流淨額分別為-3.10億元、-1.16億元，一直為流出狀態。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對於缺乏“造血”能力的康樂衛士來說，只得依賴於外部融資。
早在2015年9月，公司就已經在新三板掛牌上市。登陸新三板後，康樂衛士多次定增募資。
招股書顯示，自公司於2015年在新三板上市以來及於北交所上市前，公司已透過向獨立第三方投資者進行多次定向增發在公開市場募集資金16.55億元。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而這些募集而來的資金，甚至收到過全國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NEEQ)的自律監管措施。
於2022年3月，NEEQ向康樂衛士、郝春利、董微及副總裁儀傳超發出口頭警示作為一項自律監管措施，原因是公司未經授權使用2019年股份發售募集資金。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康樂衛士解釋，由於當時公司資金需求方面發生難以預見的變化及現金儲備不足，因此修改了募集資金的擬定用途。
但這並未影響康樂衛士繼續向著融資進發。到了2022年，康樂衛士開始向北交所發起衝擊。2023年3月，公司登陸北交所，發行價為42元/股，上市募資約2.94億元。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次上市募集資金和康樂衛士的初衷相差甚遠。其遞交北交所的招股書顯示，公司最初擬募集資金35億元，此後下調擬募集資金額度。但若以最初的募集資金計劃來看，公司實際募集資金縮水超90%。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北交所版本））
即便已經在資本市場募集了近20億元的資金，康樂衛士的現金流仍然緊張。截至2023年9月30日，公司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僅有2.53億元。
按照康樂衛士的說法，公司的資金能夠支付自本檔案日期起至少未來12個月至少125%的成本，包括研發開支及行政開支（包括任何生產成本）。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康樂衛士為何如此急切的衝擊港交所，由此也可窺一二。
不過，這一次遞表港交所，康樂衛士沒有披露具體的擬募集資金金額。但按照計劃，赴港IPO募集而來的資金能夠極大緩解公司的資金壓力。
招股書稱，假設未來每月平均用於經營活動的現金淨額、無形資產付款及租賃付款的平均現金消耗率為往績記錄期間水平的1.5倍，未來每月平均物業、廠房及裝置付款為往績記錄期間水平的0.5倍，康樂衛士估計，倘計及港股IPO募集資金，截至2023年9月30日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將能夠維持自當日起超過39個月的財務生存能力。
（圖 / 康樂衛士招股書）
只是不知，康樂衛士最終能否如願以償？
3、股價暴跌超6成，HPV疫苗競爭激烈
至少從康樂衛士在資本市場的股價表現來看，這趟赴港之旅不會輕鬆。
Wind資料顯示，截至2月2日收盤，公司股價報收16.58元/股，較盤中最高點46.85元/股下跌超6成；和登陸北交所時的發行價42元/股相比，也早已“腰斬”。
自北交所上市至今不到一年時間裡，康樂衛士並沒有講述新故事，發展基調仍然圍繞著HPV疫苗展開。
招股書顯示，走在最前面的三價HPV疫苗預計將於今年年底前在中國提交BLA（生物製品許可），但這是否能搶佔市場還面臨著諸多不確定性。
2022年8月，默沙東旗下九價HPV“佳達修9”的新適應症獲得藥監局批准，適用人群拓展至9歲-45歲適齡女性，覆蓋了國產低價疫苗適用人群年齡段，這對低價HPV疫苗市場的衝擊極為明顯。
近日，萬泰生物釋出2023年業績預告，預計2023年歸母淨利潤同比減少70%以上。緊隨其後，沃森生物宣佈，預計2023年歸母淨利潤同比下降37%-45%。
對於業績的急速下滑，兩家企業均提及，受九價HPV疫苗擴齡等因素影響，二價HPV疫苗銷售不及預期。
在這樣的情況下，康樂衛士的三價HPV疫苗即便如期上市，面臨的競爭也必然相當激烈。
在低價HPV疫苗承壓之際，國產九價HPV疫苗的白熱化競爭更是一觸即發。據悉，康樂衛士的九價HPV疫苗（女性適應症）預計於2025年在中國及印尼提交BLA。
除此之外，據華夏時報報道，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博唯生物、瑞科生物的九價HPV疫苗均已進入III期臨床階段。西南證券預計國產HPV疫苗普遍預計將於2025年後陸續上市。
強敵環伺之時，康樂衛士究竟能否在九價HPV疫苗市場搶佔一席之地，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企業極力推崇的十五價HPV疫苗是全球已取得臨床試驗批准的HPV疫苗中，價次最高的HPV疫苗，但這款產品預計2024年啟動I期試驗，現在談成果還為時過早。
因此，低價和九價HPV疫苗仍然是企業競爭的關鍵點。實際上，對於激烈的市場競爭，康樂衛士早已有清醒的認識。
郝春利2023年在接受上海證券報採訪時表示，預計2025年至2026年，行業內將有5款至6款低價HPV疫苗上市銷售，2027年至2028年將有5款九價HPV疫苗上市銷售。
郝春利坦承，從國內來看，這個市場將變得擁擠。不過，他認為，從全球來看，HPV疫苗的供應遠遠無法滿足市場需求，未來10年全球HPV疫苗市場也將難以達到供需平衡，基於此，提前進行國際化佈局，將成為HPV疫苗企業破局的關鍵。
在郝春利的藍圖裡，康樂衛士有著光明的未來。但是，靠著對HPV疫苗的憧憬，康樂衛士三番兩次謀求上市融資，投資者是否還會“買單”？
*文中題圖來自：攝圖網，基於VRF協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