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中旬的一天，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在出差途中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公司董事長李斌要親自去測150千瓦時電池包的續航能力。這意味著李斌將和同行人員一起，輪流駕駛車輛長達十幾個小時，行駛約1000公里。
“通常，這麼重大的事情得提前一兩個月策劃，並做好保障。但這次真的是說走就走，只做了簡單的準備。”秦力洪說。
結果算得上完美，李斌和同行人員順利完成1000公里續航挑戰，有驚無險的挑戰印證了蔚來過去一年的起伏。
跑好馬拉松
2023年上半年，蔚來銷量陷入低谷。第二季度財報顯示，蔚來營業收入87.7億元，毛利僅0.87億元，同比下降93.5%，環比下降46.4%，上半年累計虧損超過百億元。
進入下半年，蔚來開始反攻：舉辦首屆創新科技日，公佈12項全棧技術；首款手機NIO Phone上市；與長安、吉利等車企達成換電合作；獲得獨立造車資質；短短半年內，獲得投資機構33億美元投資……
在2023年12月14日的一次媒體溝通會上，李斌親自下場，回應外界問題。李斌談道，2023年最大的教訓是銷售能力建設滯後，導致不少意向訂單流失。
“做得不好的方面，要知道為什麼沒有做好，並堅決改正。我們不能自欺欺人，更不能妄自菲薄。”李斌說。
面對市場競爭，李斌認為，要放棄兩個幻想，一個是放棄市場競爭不激烈的幻想，另一個是放棄以價換量的幻想。
2023年，李斌將管理重心放在提升效率、狠抓短期執行等方面。“長期主義不是弱化執行力的藉口，馬拉松的每一步都要跑好。”李斌強調。
“保持定力的基礎是，清楚企業自身的價值創造能力和底層邏輯，而不是撞大運、心存僥倖。在這個基礎上，做好應對各種極端情況的準備，這樣才能穿越週期、生存下去，有韌勁參與下一階段激烈的競爭。贏得決賽才是最終目的，現在只能往前衝。”李斌表示。
調整發展質量
李斌認為，蔚來當下的處境已經有所不同。“2019年我們要解決生存問題，現在要解決發展質量問題，要調整好發展節奏。”他說。
蔚來花了兩個多月時間，討論每個部門未來兩年的業務邊界、業務優先順序、經營計劃等。“我們要讓公司的業務更加聚焦，為最高優先順序事項提供更好資源保障。”李斌說。
蔚來的電池業務進展緩慢。李斌在2022年6月稱，2024年量產的新品牌會搭載蔚來自產電池。彼時，李斌希望模仿比亞迪的垂直整合模式。但在2023年7月中旬，蔚來推遲了電池量產時間。
在2023年三季度財報會上，李斌再次提及電池業務。他說，蔚來原計劃自產動力電池，但評估後發現，這一專案無法在3年內帶來毛利率改善，所以調整為自研電芯、電池包等。
電池生產包括研發和製造兩個環節。李斌認為，電池製造的投入期較長，還要克服產能爬坡和提升良品率等諸多挑戰。而他們暫時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這一業務。
在戰略層面，李斌把蔚來五年戰略規劃改為兩年。“現在世界變化太快了，5年內發生的事太多。汽車又是非常考驗規劃能力的行業，不能一腳油門一腳剎車。我們覺得把戰略規劃改為兩年挺合適的。”他說。
對蔚來而言，這兩年優先順序最高的事項是：保持對關鍵核心技術的長期投入；保證銷售量和服務能力，確保3個品牌9款核心產品如期上市。
在李斌看來，這些舉措都是蔚來圍繞高質量發展做的一些調整：第一，要保證技術領先、產品領先；第二，要保證經營效率；第三，與國家產業發展、技術發展的趨勢保持一致。
擴大朋友圈
過去5年間，李斌被問得最多的問題之一是，換電模式何時能盈利？
在蔚來，除技術自研外，換電是投入最大的業務。李斌曾多次表示，新能源汽車的未來發展趨勢是純電動汽車，所以蔚來在純電業務上的投入佔比較大。
2023年12月22日，蔚來在官方微博宣佈，蔚來2023年千站計劃達成，355天新增1000座換電站，累計建成2305座換電站。如果按照秦力洪在上海車展上透露的訊息，以蔚來換電站單站成本約300萬元估算，蔚來已經累計投入超過69億元。
儘管換電業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蔚來的財務負擔，但李斌數次重申換電業務的重要性。他說：“換電業務不是蔚來的包袱，而是‘護城河’。”
2023年11月20日，李斌在一場內部講話上透露，經過5年發展，蔚來換電網路和蔚來能源雲在研發、建設、運營等方面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蔚來換電業務已經做好向行業開放的準備。
一天後，蔚來宣佈與長安汽車達成換電合作協議。11月29日，吉利成為第二家和蔚來達成換電合作的車企。李斌還透露，接下來會有更多車企加入換電合作。
“蔚來做換電業務，最終目標是開放。隨著換電聯盟的擴大，上市的車越來越多，蔚來的‘護城河’只會越來越深。”李斌強調。
根據蔚來測算資料，單個換電站一天承接60單就可實現盈利。比如上海地區，單個換電站平均日單量達到80單，已經實現盈利。
李斌希望，蔚來能建成10萬座換電站。“我們在換電業務上的規劃是，繼續建站、繼續開放。”他說。
實現品牌向上
回想2023年，李斌總結了一個關鍵詞：向上。“向上意味著，只要邁開腿就是上坡路。”他說。
2023年三季度財報顯示，蔚來營業收入與交付量均創歷史新高。營業收入190.7億元，同比增長46.6%；交付量為55432輛，同比增長75.4%。整車毛利率達到11.0%，實現環比提升。
李斌認為，這一成績的取得殊為不易，堅持做純電的車企毛利微薄，蔚來守住了毛利基準線。此外，蔚來2023年三季度淨虧損大幅收窄，環比下降24.8%，這意味著蔚來降本已初見成效。
儘管未來面臨的挑戰很大，但李斌稱蔚來依然會堅守高階市場。“我們透過什麼實現品牌向上？歸根到底是技術創新。”李斌說。
定位高階的蔚來品牌，將透過新的旗艦車型進入高階市場。過去兩年，由於基礎設施不足和鋰價飆漲等因素，高階純電市場沒有迎來爆發式增長。李斌預計，在2024年和2025年左右，高階純電市場將會有較好的發展勢頭。
拓展大眾市場的任務，李斌交給第二品牌。李斌透露，第二品牌將主打家庭使用者，強調價效比，更接地氣。
為什麼堅持推出新品牌？李斌的解釋是，用不同品牌覆蓋不同的使用者需求，更符合消費常識。他說：“我們希望NIO品牌在高階市場佔有較高份額，以支援公司發展第二品牌去服務更多使用者。”
李斌表示，公司將繼續強化風險意識，築牢安全底線，推動企業可持續發展。“我們要練好內功，保持定力。”他說。 （《中國企業家》記者 任婭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