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航英
快節奏生活下，越來越多人過上了“次拋”生活。
“懶人經濟”流行，消費者追求便利性，又想兼顧安全與衛生。從一次性洗臉巾、一次性內褲，到一次性浴巾，“一次性”產品爆火，逐漸開始成為人們“鬆弛感”生活的一部分。
據《2024抖音電商一次性用品消費趨勢報告》，一次性用品GMV（商品總成交額）同比連年增長，2023年全年GMV超過17億元，2024年第一季度同比增長114%。
新的消費趨勢之下，商家紛紛湧入，但市場出現分化。部分商家追求低成本，選擇了對品質妥協。譬如有的洗臉巾，出現不吸水、過薄、掉毛等缺陷，而一次性內褲更是曝出衛生和舒適度問題。
新銳品牌絨呼吸創始人殷旭敏認為，即使是一次性產品，也不意味著將就和妥協。相反，無論是洗臉卸妝或者是沐浴，都屬於一天生活中最鬆弛的時刻。從這個層面來說，很多一次性用品，更像是“情緒”產品，就算是出差、旅行等場景下，也能給人帶來撫慰感。
“紙巾比較偏公共用品，洗臉巾有點像私人用品。它很多時候出現的場景是在女生的化妝臺上，除了洗臉外，還可以卸妝、清潔。它的屬性並不只是一次性衛生用品，更帶有美妝的屬性，又帶點私密性。”
絨呼吸創始人殷旭敏，上海85後，主業品牌創意策劃，擅長在生活場景的細微處深入洞察。先天性格上的敏感，再加上上海女性自帶的“小資情調”，讓她很快明確了新的創業方向——做一個生活方式品牌，讓“次拋”生活也能精緻起來。正如絨呼吸的slogan：“一呼一吸間，感知生活的味道”。
鎏金和燙銀，你很少能在一次性產品上看到這樣的配色。它的包裝上看不到功能性的描述，譬如“厚、柔、不掉毛”等產品賣點詞。相反，由於配有掛繩、密封條等，它的樣子有點像一個小拎包，或是家居擺件。絨呼吸希望它放在女生的梳妝檯上，和大牌美妝一起出現的時候，是匹配的。
殷旭敏從27歲開始創業，如今已經“做了十多年生意”。她最先做了個服務B端企業的品牌策劃公司，負責“禮贈”板塊的產品創意和落地，肯德基曾經爆火的“寶可夢繫列”玩具便出自她團隊之手。到目前，這家公司依然穩定執行，併成為肯德基等知名品牌的主要供應商，一年營收過億元。
開品牌創意策劃公司期間，她陸續積累了不少設計資源、供應鏈資源，喜歡挑戰新事物的殷旭敏決定在此基礎上嘗試To C的生意。最初，是從代理品牌開始。第一個代理的品牌是杜邦，一個歷史悠久的跨國化工巨頭品牌，當時杜邦正在中國市場拓展C端業務，殷旭敏團隊幫其擴展出洗臉巾的品類方向。
代理品牌的過程中，洗臉巾類目迎來爆發。殷旭敏看到了這個賽道的機會——有品類無品牌，但代理模式的束縛，讓她伸不開手腳，無法將更多品類想法落地，於是她在2022年底創立了自己的品牌“絨呼吸”。而由於在代理品牌期間積累了上千個達人資源，這幫助絨呼吸實現最初的冷啟動，又讓它在董潔直播間第一次出圈，成為可以自然跑起來的爆品。
供應鏈、使用者洞察、產品創意設計，疊加成為絨呼吸的優勢。
2023年1月，絨呼吸首發當月銷售超300萬元，此後每月穩定增長，今年業績同比增長200%，並已經實現正向盈利。殷旭敏介紹，絨呼吸年銷售額6000萬元，旗下有三款主力單品，一次性洗臉巾、一次性內褲和一次性浴巾。光是洗臉巾，創立至今賣出近3億片。
見到殷旭敏的時候，她剛從上海的公司趕回杭州濱江的辦公地。兩地辦公，杭州便於接觸電商資源，上海則可以與更多達人接觸。市場承壓，她向《天下網商》講述了新消費熱潮褪去後，一個新品牌如今的自處和方向。
“我很討厭割草這個詞，因為我不覺得消費者是能夠被收割的。”她認為品牌對於需求的滿足，堅守的底線，才是活下來的核心。
或許創業的基礎來自於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環境的壓力並沒有傳導到她身上，反而充滿鬆弛感，她說“創業環境一直很好，好的產品會有不斷的復購，自然的生長”。
在一個風口到來時，精準的洞察、深厚的供應鏈積累、精細的成本控制，是乘上它必不可少的條件。作為一名連續創業者，殷旭敏講述了這其中的順與逆。
以下為《天下網商》專訪絨呼吸創始人殷旭敏的內容，經編輯刪減：
從代理到創牌，兩年不到賣出3億張洗臉巾
天下網商：剛開始切入洗臉巾賽道的時候，市場情況是怎樣？
殷旭敏：當時洗臉巾賽道還未成形，在天貓洗臉巾還是一個二級類目，是在我們做的過程中慢慢跑到了一級類目。現在我們在美妝工具裡面的洗臉巾品牌排在了第一。
當時看到“洗臉巾”這個品類，我覺得它會成為以後生活中的一個必需品。
第一，年輕人的“懶人經濟”蓬勃發展。在旅行出差場景下，洗臉巾可能會慢慢代替毛巾，就像很多年前紙巾代替手帕一樣，我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
第二，洗臉巾的使用成本並不會比傳統毛巾貴。它實際1個月的使用成本也就是十幾塊錢。如果毛巾換得比較勤，其實每個月固定成本並不會相差很多。
第三，洗臉巾的原材料是百分之百可降解的，所以它不會遇到當年像“限塑令”那樣的問題。無論是現在我們在用的粘膠纖維還是全棉材質，所有材料都是環保的。
滿足了這三個條件的情況下，我預感到這個賽道其實會慢慢熱起來。
天下網商：最初選擇做洗臉巾的契機是什麼？怎麼發現了這個趨勢？
殷旭敏：在做洗臉巾之前，我們是一家品牌策劃及代理公司。當時我們拿到了杜邦的中國授權。杜邦本身是一個做原材料的品牌，並沒有生產洗臉巾。洗臉巾品類的開發，結合品牌的原材料工藝，從供應鏈到整個的品牌設計提案，都是我們團隊完成的。
當時杜邦想做往to C方向做。在中國市場，包括杜邦紙、杜邦再生材料、杜邦防護服等，都是高精尖材料，離中國消費者，特別是離中國年輕消費者太遠了。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這個品牌，他們當時想要進入to C市場，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杜邦一直是以創新知名的品牌，所以我們跟他們合作的時候，可能彌補了他們to C市場的空白。當時選洗臉巾這個賽道是我們跟杜邦建議的。杜邦也覺得這個賽道安全，而且對他們來講也是很好的一種貼近消費者的方式。
天下網商：後來為什麼創立了自己的品牌“絨呼吸”？
殷旭敏：從品牌授權的角度來講，我們在服務品牌過程中，也受制於品牌自身。杜邦其實僅僅開放了洗臉巾品類給到我們，那對於後面別的品類開拓，就會有很多限制。包括我們在做的一次性內褲等其他品類，如果拿代理品牌的話，可能就沒有辦法很自由地發展自己想做的品類，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在市場調研中，我們看到了這個賽道里沒有大玩家。我們手上有很好的供應鏈，有產品開發的優勢，也有非常優秀的設計資源，所以在新品牌開發的這件事情上，就會比較有信心。
面向精緻女性，細到編織工藝的供應鏈定製
天下網商：怎麼定位絨呼吸這個品牌？
殷旭敏：目前為止，我沒有覺得絨呼吸已經變成了一個洗臉巾的標杆品牌，我們還在努力的過程中，因為畢竟絨呼吸今年才第二年。
我們看到整個洗臉巾市場，全棉時代主打的是全棉，因為它本身是一個母嬰品牌，轉到了一次性用品賽道，但主要心智還是媽媽給小朋友用，產品比較薄。
另外，現在整個消費品趨於理性消費，大家其實都有一定的消費降級。更希望去掉品牌溢價，回到了真正的供應鏈。但是在洗臉巾賽道，本身就沒有品牌化的這件事情，在消費降級的過程當中，就會出現很多的白牌。
白牌沒有辦法去做整體的品控，因為沒有品牌，所以其實是沒有標準和底線的。所以我反而覺得，在這個賽道里面，大家會需要一個有品牌底線和品牌認知的生活方式品牌。
天下網商：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絨呼吸定價會比全棉時代要低一點，然後又比白牌多了品牌屬性？
殷旭敏：其實我們走的賽道跟全棉時代完全不一樣。
首先，我們洗臉巾材質用的是植物纖維，沒有選用全棉。植物纖維現在目前統稱為粘膠纖維，我們現在用的是粘膠纖維裡的“木源纖維”。這個材料的好處在於，它的觸感、整體的使用感受，厚柔感和吸水力是優於全棉的。但它的缺點是在於，目前大家的心智是認為全棉是最安全的。
我個人並不認為全棉是在洗臉巾裡是最好的選擇。首先它成本比較高，其次全棉材質的吸水性和延展力不是在所有材料裡面最優秀的。所以在材料的選擇上來講，我們沒有走全棉時代一直在講安全純棉這樣的路線。反過來，我們更重視大家使用洗臉巾過程中的很多痛點。我們解決的是使用者使用過程中，一些洗臉巾不吸水、太薄、掉毛的問題。
天下網商：這個材料你們是最先開始用的嗎，是否有獨特性？
殷旭敏：其實杜邦做完之後，很多品牌都開始用這個材料做洗臉巾了。我們目前用的材料沒有很特殊。但這個材料生產過程中，我們對於原材料有廠牌的直接型號要求，現在我們用的都是大牌的材料。
其次是編織工藝。因為大家可能不太會注意到，洗臉巾到底是什麼編織工藝出來的。我們會很注重體感，為什麼很多消費者會反饋說，一樣的材料，它為什麼掉毛，你為什麼不掉毛？一樣的材料，為什麼那個洗臉巾它會容易變形，你會不容易變形？這就是因為我們申請了編織U紋專利，所以我們每一片洗臉巾和一次性浴巾，但凡是用到木源纖維的產品，都是指定織機上生產的，這臺織機的編織工藝是我們獨有的。
天下網商：這種生產方式成本會不會更高？如何做定價？
殷旭敏：成本是按克重來算，不能一概而論。有些產品比較薄，我們的產品可能一片就是它兩片的厚度。那沒有辦法說絨呼吸單片跟它的單片這樣去做比較。
除了產品之外，還有我們的評估標準、工藝的要求等，包括現在絨呼吸賣得最好的那款洗臉巾，是抽掛兩用式的洗臉巾。這款洗臉巾是沒有辦法完全在自動機器裡生產的，需要用到人工包裝。人工包裝就會涉及到無塵車間、倉庫，人員的衛生標準，這些標準都不是從定價的角度能夠去衡量的。
您之前也問我們有沒有競品。坦白講，我不覺得行業裡目前有跟我們一樣的品牌能夠去做對標。目前從絨呼吸的角度來講，我不太看競爭對手，我只看我自己。
天下網商：目前品牌主要在佈局哪些渠道？切的是哪類人群？
殷旭敏：我們目前主要是主打三大平臺，天貓、抖音、小紅書，天貓佔50%，抖音佔30%。三個平臺的使用者畫像是一模一樣的，都是25歲到35歲左右，精緻媽媽、精緻白領，資深中產。
天下網商：目前品牌的復購率在多少？
殷旭敏：天貓的復購率大概會在40%。洗臉巾這個品類，其實還是一個忠誠度比較低的品類。當你用過這個品牌之後，可能會想要去嘗試新的品牌。在這方面我們會出一些節日限定裝，希望拉回復購率。其實很少有洗臉巾能夠在節日給到大家儀式感，反而我們會有一些獨特性在裡面。
為“不將就”的生活，重新設計產品
天下網商：一次性洗臉巾打爆之後，又做了一次性內褲，可否分享下擴品邏輯？
殷旭敏：目前的第二個爆品是一次性內褲，也延續了洗臉巾的邏輯。
一是市場中沒有頭部品牌，第二就是大部分消費者對於一次性內褲本身的理解，是“將就”。很多人因為出去旅遊或其他原因，出去穿的內褲就將就一下。只要追求便宜就好，反正穿一天就扔掉了，所以它沒有那麼舒服，也就忍了，所以還是回到絨呼吸的邏輯，生活是不應該被將就的。
我們大部分穿的內褲材料統稱“聚酯纖維”，還可細分為不同的質感。像一些男士，可能有像游泳褲那種滑滑的面料，女生可能會穿一些類似於軟軟糯糯的、類似奶皮褲的那種面料。一次性內褲是否要是全棉的？當時我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全棉一定是最好的材料嗎？
服裝面料會分A類、B類、C類。它的標準就在於你的整個定染工藝當中，是不是用到了最好的工藝。“A類”我們大部分人的認知是給小朋友、嬰兒用，但是大部分的一次性內褲，特別是到定染工序，都無法達到A類標準，由於它的成本限制。
行業中在做一次性全棉內褲過程中，因為大家追求成本極致低，但又要追求材料是百分之百全棉，所以就會把內褲做得很薄，但沒有彈力。因為棉一定要達到某個克重以上，裡面才能加氨綸。氨綸是保證彈力的，那在加不了氨綸的情況下，很薄的全棉就會導致內褲容易變形，只能靠褲腿的皮筋支撐形狀，這就為什麼很多人穿一次性內褲會覺得勒。
另外，在追求成本極致低的情況下，大部分一次性內褲版型比普通內褲版型要小，所以很多人說一次性內褲一定要買大一碼，就是因為廠商省了裡面的面料。
當時看到了這些問題之後，我們就上了一個材料叫“牛奶絲”。“牛奶絲”這個面料如果是從工藝的角度來講屬於聚酯纖維。但是我們內褲的底襠用的是100%全棉。大身的牛奶絲面料很好地改變了一次性內褲薄透、鬆垮、勒的問題，但它的實際成本並不會比全棉貴，它的克重成本其實並沒有比全棉高。我們就能夠用普通內褲的工藝標準去要求這條一次性內褲，讓一次性內褲也能做到像平常穿內褲那樣的舒適度，但成本又不會增加特別多。
很多消費者會說絨呼吸的一次性內褲比平時穿內褲還要舒服，甚至很多消費者現在拿我們的一次性內褲當成自己的周拋褲或者是月拋褲。
天下網商：對於消費者的需求，團隊如何去做洞察和把握？
殷旭敏：我們目前整個產品團隊還是沿用了我十幾年創業下來的的同事，包括我們的供應鏈同事，所以本身在給客戶調查的時候，還需要按照客戶的brief寫一大套的產品理論，那現在給自己做產品，其實就把我們原來優勢用上了。
天下網商：上線一個新品，內部一般會有哪些流程和標準？
殷旭敏：我們的產品會經過幾輪內測。首先是我們自己員工的內測，所有產品上來之前我自己先用，用完之後，我覺得可以了，我們會放員工內測。員工內測完了之後，再給達人和品牌粉絲內測。我們現在目前手上直接聯絡的達人，全平臺加在一塊兒有幾千個。我們會選比較核心的重點合作達人，一步步地做內測，最終再推向市場。
天下網商：目前產品上新的節奏怎麼樣？
殷旭敏：我們基本上兩個月上一次新。一方面會在原有品上做創新，另一方面，也會去拓一些新品類。
天下網商：這樣的上新節奏，會不會帶來一些成本的壓力？
殷旭敏：我們會定期撥幾個點的收益在研發上，新的品類開發過程中，比較佔資金壓力的是第一次訂貨。因為我們目前的貨不像服裝，幾十件、上百件都可以做。我們還是有一定的起訂量的，此外我們在開整個供應鏈的過程當中，還要需要尋找到跟我們原來一樣頭部的供應鏈，去談到深度捆綁的有信任度的合作。
人力成本也是比較耗費的部分。因為開新品類，尋找到一流的供應鏈，比如像當時我們開衛生巾和安睡褲的這個品類，光談供應鏈就談了半年。因為我們要用到知名品牌的供應鏈，而且讓對方供應鏈能夠支援我們這種新品牌去做產品的研發定製。
天下網商：拓品類過程是否有失敗經歷？
殷旭敏：我們去年拓了衛生巾和安睡褲品類，我個人覺得這個品類拓展還蠻失敗的。因為我們用的供應鏈非常好，是大牌同廠的供應鏈，大牌可以賣到的價格，我能更便宜，同時用的材料更好。但後來我們發現，絨呼吸不是一個拿風投的品牌，還是得靠自己一步一步來走。你讓我砸幾百萬去請代言人，或者去砸廣告，這都不是我們的基本打法。所以，在消費者教育成本很高的品類裡面，絨呼吸很難出來。換句話講，當你碰到頭部主播、達人或者是一些渠道競爭的時候，大牌砸的廣告費就是比你多。
天下網商：這次拓品類失敗，得到了哪些經驗教訓？
殷旭敏：第一， 拓品還是要圍繞之前對於整體品牌的定位，要讓你的消費者覺得本身這個品在他們原有的生活當中是有痛點的。你是真的能夠去改變這個痛點，去滿足很多需求，這是前提。
第二，在整體市場定位中，如果說有一些很巨大的頭部商家放在那邊，比如說衛生巾賽道，你可能很難在消費者心中塑造出你自己想要的那個心智。
第三，我們現在最難的一個課題是，如何從消費者心目中的“一次性用品品牌”，慢慢轉化到絨呼吸之後推出的品都能被接受和信任的。因為即便我一直在強調我們的供應鏈很好，但是在消費者的邏輯裡，還是會有固化的品牌印象在。
積累達人上千，在董潔直播間第一次被“看見”
天下網商：一開始怎麼做冷啟動？
殷旭敏：有一個比較幸運的點，因為我們拿了杜邦的品牌合作。杜邦本身品牌力比較強，剛開始做的時候，還是頭部主播帶貨的黃金時期。我們與一些大的MCN機構和達人、超級頭部主播的關係都是從當時杜邦開始建立的。在做絨呼吸的過程當中，觸達到一些頭部達人資源就沒有那麼費力。
再加上，絨呼吸的創意包裝設計和品牌定位很有特點，市面上沒有跟我們很像的品牌，而且我們特別適合抖音、小紅書渠道，現在我們已經成為了小紅書的KA（重要客戶）商家，小紅書目前也在做商業化，現在小紅書美妝個護板塊裡做洗臉巾的商家只有我們一家。
天下網商：能否說說第一次賣爆的場景，或者品牌第一次被大眾看見是什麼時候？
殷旭敏：在天貓是靠蜜蜂驚喜社，在小紅書是董潔的直播間。
小紅書上董潔的直播間，我覺得算是一個驚喜。因為當時絨呼吸品牌很新，我們跟董潔合作的時候，只做了幾個月，而且董潔的選品很嚴格。我們在董潔小紅書首播就入選了，後來董潔還給我們播了好幾次，她自己個人非常喜歡我們的品。
記得我們第一次上董潔直播，當時連結非常多。印象中當天應該有300多個連結，而且她是1個月只播一次，所以講到我們那個連結的時候已經凌晨1點了，其實當時是有一點點不開心的，我在想為什麼一定是把我們放到最後去講？後來在跟他們商務聊的過程當中，他給我的一個答覆是，在後臺數據裡，只有我們的產品是不用講就可以賣動的。
那天董潔也賣很多高階女裝，但那些衣服她不試穿就沒有人買。所以他們商務說：“即便放在最後，你們仍然是整場銷售額TOP榜單裡的。”那場我印象還蠻深刻的，幾乎就是掛鏈掛在那邊，銷量就自己開始跑了。那場首播大概賣了七八十萬元，在小紅書來講是一個比較高的資料了。
先活下來，“從質變到裂變”
天下網商：目前品牌最大的困擾是什麼？
殷旭敏：最大的困擾是大家現在可能把絨呼吸定位在了一個個護家清品牌，或者是一次性用品，但其實我比較希望把絨呼吸做成一個生活方式品牌。
因為從我自己個人的資源的角度，包括原來的優勢角度來講，其實不僅僅侷限在這幾個品類的供應鏈。我對於後面很多的品類都有很多的遐想。但是如何讓消費者去嘗試一些絨呼吸其他品類，這個是後面我們要做的功課。
天下網商：關於品牌發展有沒有一些階段性的考慮？
殷旭敏：我們今年最大的目標是先活下來，先把整個財務模型跑正。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的經營產出利潤的部分，可以反哺回這個品牌，再給品牌做更多的助力。到目前為止，品牌銷售每個月都是正增長的，波動不大，非常穩定。
接下來是“逐漸長大”。我沒有那麼看重GMV，更看重品牌的健康發展，會看這幾個維度：第一，是不是不受大促和達人帶貨影響的正向發展；第二，復購率；還有一個是退貨率。我們現在全網的退貨率是在5‰，遠遠低於平均水平。
天下網商：下一步是怎麼打算的？
殷旭敏：從質變到裂變。我對自己的標準一直是我自己可以不做，但是我一定要會，要明白。所以，下一步找TP（代運營商）也好，找合作公司也好，或者是會找更有管理經驗的人進來，讓品牌長大。
“這個時代踏實做事最重要”
天下網商：做洗臉巾這樣的生意，會不會覺得是一項苦生意，因為利潤率比較低？
殷旭敏：它的毛利率的確是比較低，大家都賣紙，都知道在這個行業就連一分錢也要賺，紙張厚度的設計、裁剪封裝方式等，裡面有很多門道。它對於生意核心的細節的把握要求很高，偏精細化管理。
我自己創業、做生意這麼多年，其實對於整個公司的財務資料，包括其中哪一些是必須關注到的財務指標，以及精細化的管理方面有經驗。
曾經做to B的生意，那才是一分一毫算得比這個更細。to B的生意有時候捲到你沒有辦法想象，因為大家都要透過競標、比稿等去做。所以現在這個生意比我之前做to B 的生意開心太多了。
天下網商：現在團隊規模和配置怎麼樣？
殷旭敏：我們現在目前整體的團隊30多人，不是特別大。團隊核心還是在產品設計研發和供應鏈控制這一塊。因為我自己本人不是電商出身的，所以基本上電商這個板塊我們會藉助一些優勢。比如目前我們在天貓有一家TP公司在運營，包括後期抖音的店播動作，可能會找DP（抖音代運營）來做。我們會盡可能把趨向於SOP（標準作業程式）的流程化工作，外包給優質團隊，內部主要把握品控和產品創意部分。
天下網商：您目前主抓哪一部分的業務？
殷旭敏：我主要負責產品的開發，就是從產品源頭看這個品是不是符合品牌心智的這個部分。然後相關的就是梳理銷售邏輯，將一些渠道銷售流程化。
在這過程中，我會聊比較多的偏達人專案。我會去直接把握達人的需求點到底是什麼，他們對於品質認知和邏輯是什麼。如果在銷售端，比如說達人需要有一些更專業的講解，比如說助播的職能，我也會自己去承擔這個角色。
天下網商：您對品牌的理解是什麼，最近幾年有沒有發生變化？
殷旭敏：因為我原來沒有做過品牌，所以我之前覺得品牌是一個非常高階的詞。但是這兩年的經濟環境沒有那麼好，加上絨呼吸整體的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從賣出去第一包洗臉巾，到現在每個月的正成長，我反而會覺得品牌其實真正在做的一件事情是——總得有一個人把好的產品透過好的管理、好的展示方式呈現在消費者面前，並且堅持長期主義、管理品質。
品牌是在幫消費者守產品關，一個好的品牌被消費者認知，讓消費者建立信心，讓他們有長期復購的想法。
天下網商：您認為現在是一個創業的好時代嗎？
殷旭敏：現在整個創業環境不像我們當年，我的感知是，80後其實是一個比較團結的年代。我們真的會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小夥伴，有人擅長設計，有人擅長管理，有人擅長供應鏈，有人擅長財務，我們真的是可以為團隊去做一些我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感覺現在的年輕人單打獨鬥的比較多。
現在年輕人想要創業，如果個人優勢非常強的，那就建議先從個人做起，而且現在是自媒體時代，能夠個人發聲，不像原來各方面資源太重了。相反，如果你有很多渠道和供應鏈資源，我不覺得現在是一個很好的創業時間，因為你會受到很多個體的衝擊。從我個人角度來講，我們這代人有很多人會抱著自己的優勢不放，會說我有很好的渠道資源什麼的，但是現在的渠道和以前的渠道已經不是同一個渠道了。
當你想要真正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你總能找到與你相匹配的資源。我覺得現在這個時代，踏實做事是最重要的。想要靠品牌泡沫一夜暴富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