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美國馬里蘭州聯邦地區法院法官裁決,叫停了特朗普釋出的廢除“出生公民權”行政令。
所謂“出生公民權”,就是指,只要在美國生下的孩子,不管孩子父母是不是美國人,孩子自動擁有美國國籍。
特朗普上任的第一天,就簽署了“終止出生公民權”行政令。
而且,他早為這事鋪墊了許久,狠話說了一大堆,讓各國“潤人”焦慮不已。
有性格剛烈的孕媽,甚至冒險提前剖腹產,或轉戰加拿大。
可沒想到,特朗普的大招剛放出來,瞬間就被掐滅:美國22個州聯合起訴特朗普違反憲法,“終止出生公民權”被禁止。
“母憑子貴”的大夢又續上了。
但對龐大的移民群體來說,危機並未解除。
在美國,非法移民們往往承擔著收入最低,也最辛苦的勞動,卻可能長久地被排除在美國之外。
而短期內,計劃進入美國的人,可能要經受嚴格審查。
表面來看,美國的自由權利與價值觀正受到顛覆。
但事實上,這只是美國曆史不斷重演的課題之一:老移民反對新移民。
看似行之有效,其實永不徹底,只能無限迴圈。
自有歷史以來,美國就是一個移民組成的國家。
在美國1790年第一次人口普查時,美國主要族裔是英格蘭人佔60.14%,其次是9.5%愛爾蘭人,8.6%德意志人,8.1%蘇格蘭人,以及少量來自荷蘭、法國、瑞典、西班牙的歐洲人。
他們在不同時期,陸續來到美國。
比如19世紀40年代,愛爾蘭國內爆發糧食危機,有大約200萬愛爾蘭人到美國避難。
最開始他們也被瞧不起,只能做最底層的工作。
但這卻推動了美國運河、鐵路、城市下水道等工程的建設。
這些早期移民,是建設美國的重要力量,甚至是美國獨立戰爭的中堅力量。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移民們一點點積累財富,擁有合法身份,慢慢得到尊重。
大量的移民,是美國發展的動力。
而移民的質量,也一定程度上左右著美國的發展走向。
為此,美國製訂了一系列吸引優質移民的政策。
比如曾經的“優先移民計劃”,就包含許多對知識分子有利的條款,吸引了大批猶太科學家,愛因斯坦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美國。
二戰末期,美國還推出了“回形針計劃”,將大批德國的科學家、工程師、技術工人帶到美國,其中包括馮·布勞恩等頂級科學家,奠定了美國科技霸主的地位。
所以世界上本無美國人,誰來到美國搞建設,誰就是美國人。
1855年,時任總統的亞伯拉罕·林肯在一封信中寫道:“作為立國之本,我們曾宣佈‘人人生而平等’。”
這封信譴責了將黑人、外來者刨除在外的所謂“人人平等”,新移民們也開始擁有政治地位。
美國前總統,亞伯拉罕·林肯
1880年,第一位信仰天主教的愛爾蘭裔紐約市長,威廉R·格雷斯上任。
而四年後,又一位愛爾蘭裔天主教徒,休·布賴恩,成為波士頓市市長。
從現在回頭看,美國歷史上有多位總統,都有愛爾蘭血統,比如奧巴馬、布什父子、克林頓、里根、卡特、尼克松、肯尼迪、杜魯門等等。
熬成老移民後,曾經的新移民也可以站在公權力的制高點,參與社會資源的分配,甚至選擇、壓制和剝削新移民,推動美國繼續沿著歷史的迴圈前進。
到如今,移民對美國的影響已經根深蒂固。
所以當特朗普提出要取消“出生公民權”的時候,全美22個州聯合起訴,指出他的這一行為“非法剝奪數十萬美國出生兒童的公民身份”,違反了美國憲法第十四修正案。
現在,面對強力反對,特朗普“終止出生公民權”政令被取消。
但他卻留有後手,在同一天還簽署了另一項行政命令:《保護美國免受外國恐怖分子以及其他國家安全和公共安全威脅》。
扣上了“保護國家安全”的帽子,外國人就連入境的難度都大幅提升,更別提成為美國公民。
如此強度的行政令,背後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特朗普上任的第一天,雖說只是美國曆史的一個微小切片,卻集中反映了特朗普堅持多年的一個態度:“歡迎合法移民,反對非法移民”。
這是特朗普的立場之一,同時也是他陰陽拜登的一種手段。
曾經,為了獲得支援,前總統拜登曾與非法移民有過一段“雙向奔赴”。
移民們熱心提供選票,拜登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此,在2020年10月至2024年10月期間,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CBP)一共遭遇了1080萬起非法入境事件,是特朗普上一個任期內的3倍還多。
最主要的副作用,就是非法移民中的不安分子,將美國的社會治安水平大幅拉低。
2024年2月,佐治亞州22歲學生萊肯·萊利在晨跑時被非法移民何塞·伊瓦拉殺害。
特朗普的支持者拿著萊肯·萊利的照片
而此前,這位何塞·伊瓦拉就是一個慣犯,曾傷害兒童、零元購,卻一直未被拘留。
在萊肯·萊利事件後,美國人對非法移民的抵制情緒無限高漲。
抵制越是極端,制裁越是殘酷。
去年,美國有近30萬非法移民被遣返至近200個國家和地區,他們大部分來自美墨邊境,創下2014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向美國進軍的非法移民大部隊
特朗普帶頭抵制非法移民,雖安撫了民意,卻也犧牲掉了大批廉價勞動力。
根據美國勞工部最新資料,美國有1.68億就業人口,平均年薪是59428美元(約合43萬人民幣),一年的薪資總量就是大約72.24萬億元人民幣。
我們對比一下:
德國,總人口8328萬,其中就業人口有4711.9萬,平均年薪43842歐元(約合32.47萬人民幣),總量約為15.86萬億人民幣。截止到2023年底,中國有就業人口7.4億人,平均年薪約12萬元,合計年總收入為88.8萬億。
從這些資料中可以得出兩個結論:
1、美國人的平均年薪≈德國人平均年薪+中國人平均年薪。
2、跟發展中國家比,美國以中國22%的就業人口,就賺得了相當於中國81%的財富;跟發達國家比,美國又以德國3.5倍就業人口,賺得了德國4.5倍的財富。
這樣的工作崗位,如果分給非法移民,企業主和資本家們就可以獲得大筆利潤。
因為很多非法移民都是打“黑工”,收入連每小時7.25美元的最低標準都達不到。
所以不僅是在美國公民與非法移民之間有暴風眼,普通人和資本之間也有。
特朗普要呵護民心,又不敢觸碰資本利益,就只能得罪非法移民。
看看歷史上美國對移民做過什麼。
1950年代,因不願接收美墨邊境的北上難民,美國居然出動軍事力量,沿著加利福尼亞-亞利桑那邊境開始,途經南德克薩斯邊境,直到芝加哥,突襲了墨西哥裔美國人社群,將大約130萬墨西哥人和墨西哥裔美國人驅逐出境。
既然有前車之鑑,特朗普就按照歷史早已寫好的劇本,演了一遍“老移民反對新移民”的俗套故事。
他癲得越有誠意,老百姓就越是支援。
哪怕在桌子下面,問題的核心又被悄悄蓋了起來。
考慮到實際操作的難度,成熟版特朗普還用了“要拆牆,先拆房”的博弈手段。
他先提出誇張且難落地的“終止出生公民權”方案,雖然失敗了,卻尋得利益雙方“各退一步”。
總統位子,也就坐得更穩了。
從歷史角度看,美國的移民矛盾,正是它自己親手炮製的。
來自各國的普通人,削尖了腦袋去美國當非法移民,其實就是為了過上躺贏的好日子。
2013年,票房5.2億的熱門電影《北京遇上西雅圖》中,湯唯飾演的文佳佳,就是為了給腹中孩子一個“美利堅公民”身份,隻身到西雅圖的月子中心待產。
《北京遇上西雅圖》劇照
現在,隨著中美之間資訊的透明化,中國人對美國籍的期待雖已大幅降低,卻仍有很多人透過美國身份賺利差。
這種行為模式,被知乎上一位網友概括為:“人流的方向不是文明的方向,而是正確薅羊毛的方向。”
意思就是,很多有美國身份的中國人其實是候鳥:在美國賺錢,回中國花;在美國帶薪健身,等老了在中國頤養天年。
當然了,這些人如果賺了美刀,那也是為美國發展出過力的,輕鬆愜意的生活過得心安理得。
所以這一次,面對特朗普的政令,中國人不必對號入座。
美國抵制的,主要是受教育程度偏低、工作能力較差的欠發達國家移民。
這些人受夠了貧窮、戰亂,不惜為偷渡花光積蓄。
即使缺乏工作能力,去美國“零元購”,甚至加入黑幫走私槍支、毒品,也比在本國活得好。
而更殘酷的是,只要美國與拉美國家的貧富差距仍在,窮國難民就會源源不斷北上求生。
富人越想築牆躺賺,窮人就越要破壁革命。
2025年1月27日,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官員在馬里蘭州銀泉市使用手銬更舒適地束縛被拘留者
曾經,美國也願意被薅點羊毛,畢竟拉美朋友能提供廉價勞動力。
但現在美國想關上門。
看一組資料:
截至2024年10月8日,美國國債已增至35.68萬億美元,在過去兩年內平均每年增加近2萬億美元。
在資本主義的經濟體制下,美國的大筆資金透過服務業、金融業沉澱到企業主和富人的腰包。
只要不清算,這些財富還會繼續被夯實成他們的老錢。
現在,美國的錢真要不夠花了。捉襟見肘的社會福利,逼著美國必須想辦法極限節流。
2月3日,特朗普同意關閉“美國對外援助機構國際開發署”,暫停所有對外援助90天,數以千計援助專案被迫暫停。
可以想見,現在美國在移民矛盾上的各種動作,還只是短期內轉移普通公民的注意力,掩住悠悠眾口。
美國可以不顧體面,非法移民卻幾乎沒有退路。
聊到這裡,想必很多人都希望美國能真正偉大起來,大庇天下寒士。
但很顯然,它仍在走一條相反的路。
回到開頭。
這次特朗普氣勢洶洶要取消出生公民權,卻不想很快吃癟。
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可能遠沒有預想的那般強硬,和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