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楊修,作為三國時期魏國重臣之一,他的一生充滿了智謀和機巧。然而,當我們回顧楊修之死時,是否真的能夠理解其背後的真正原因?有人說是因為他愛耍小聰明,有人則認為其中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政治邏輯。
在這個看似簡單的背後,或許隱藏著權謀和權力鬥爭的複雜局面。讓我們一同穿越歷史的迷霧,探討楊修的生命終結是否僅僅是因為小聰明,或者其中是否蘊含著更為深刻的政治權謀,為我們呈現出三國時期政治的曲折與錯綜複雜。
一、楊修這個人,家世顯赫卻為人謙遜
楊修,字仲達,出身於東漢四代太尉的弘農楊氏,是當時極其顯赫的世家子弟。他的高祖楊震、曾祖楊泰、祖父楊秉、父親楊彪,四代人均擔任太尉要職,被稱為“四世三公”。這樣金碧輝煌的家世,很容易讓人驕縱張揚,覺得仕途已經鋪就,不需自己努力。
但是,楊修為人卻極其謙遜低調。他沒有仗著自己的家世聲望而狂妄自大,反而勤奮好學,博覽群書,在道德修養和文辭樣式上均有建樹,得到許多人的稱許。
有人說,“楊郎既世之良禽,學問日趨,文理優長”。25歲那年,他就以孝廉身份入仕,擔任郎中一職。後來,由於才名獲得當時實力最強的政治強人曹操賞識,被任命為丞相府主簿,在曹操身邊輔佐工作。
作為丞相府主簿,楊修處理各項公務井井有條,工作勤勉負責,深得曹操的信任和欣賞。同時,楊修聰敏過人,也不忘發揮個人特長,常常在曹操面前耍些小聰明,講些俏皮話,活躍氣氛。
比如有一次曹操問他“為何門內有活板?”楊修便機智地回答:“門內加活便是闊。”拈輕怕重的應對,也頗得曹操喜愛。當時的人評價楊修“每事皆有應對,應對必當”。
透過楊修的為人處世,我們看到一個世家子弟也可以謙和內斂、勤勉好學的可貴精神面貌。同時,他又不乏才幹和應變的機敏,這正是士大夫應有的風範。
二、張松諂媚失敗,楊修體恤有加
208年,在曹操大軍壓境的形勢下,身處西川的牧劉璋為自保,派出諂媚求和的特使張松,前去朝見曹操。此時的曹操,已經是實力日漸懾人的北方霸主。所以張松此行,勢單力薄,可以說是進退維谷,最後一搏。
為了博取曹操的重視,張松多次向曹操誇示自己的才學和口才。比如當著眾文臣武將的面前,張松把曹操寫的某本兵法典籍從頭背誦到尾,字字句句都吐得非常流利,意在顯示自己過人的記憶力和敏銳度。然而張松這些拙劣的討好和表現之舉,並未打動曹操分毫。
我們不難理解,曹操性情極為驕傲自大,眼看自己的事業日益興旺壯大,已經不會把諂媚拉攏的張松這種趨炎附勢之徒放在眼裡。所以張松那些努力終究徒勞,其目的未達,只能狼狽離去,落得徒然一場的下場。
這時,楊修顯然對張松頗有同情,認為他志有不遂也實在遺憾。畢竟雙方都屬於讀書人,楊修站在同行的角度,或多或少能體恤張松的處境和心情。只是遺憾張松的這些努力最終沒有獲得曹操的賞識。這也許就是所謂才學體會上“才遇知音”的惺惺相惜吧。
透過這段插曲,我們也更多地瞭解到楊修的為人。他理性而寬容,站在張松的立場上給予理解和同情,而沒有站在曹操位置迎合奉承。這種獨立性和同理心,也正展現了士人的風骨,值得稱道。
三、吳質中傷楊修,種下白眼狼惡名
隨後不久,曹操兩個兒子曹丕和曹植展開了激烈的皇位奪嫡之爭。雙方各自麾下還聚集著一批重要謀臣和心腹,比如司馬懿等人支援曹丕一派,而楊修和司馬懿的弟弟司馬孚等人則站在曹植這邊,成為其左膀右臂。我們不難理解,這就是典型的派系明爭暗鬥的政治局面。
在競爭白熱化的過程中,曹丕多次打算私下裡拉攏一位朝中大儒朝歌長吳質,想請他出出主意,為自己這個皇儲候選人加持聲勢。然而此舉勢必會引起曹操和對立派系的警覺。
所以有一次,曹丕便讓人把吳質藏匿在一輛破舊的舊簏車裡運走,希望瞞天過海。但這招最終還是被身在丞相府的楊修發現,楊修判斷不妥當,於是就直接把這件事報告給了當時還在位的實權者——老闆曹操。
訊息傳出,曹丕頓時大驚失色。因為這等於在曹操面前失了體面,自己的野心昭然若揭。更為致命的是,仗著父權的曹老闆性格馬虎,萬一他認真調查這件事並加以追究,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無計可施之下,曹丕連忙求救於老謀深算、在朝中很有影響力的吳質。
吳質果然老辣深沉,立刻反過來詐曹操、陷害楊修。第二天,他故意讓曹丕把簏車停在丞相府門外明顯的位置,引誘楊修再次告發。果然楊修中計,再次告發曹丕隱匿人物一事。當曹操親自出面檢視時,發現簏車空無一人。於是他變得極為惱怒,認為楊修前後說詞互相矛盾,信任度和形象都受到很大打擊。
其實不難看出,吳質的手段頗為責罰,利用曹操和楊修之間的信任缺口,使楊修陷入言語自相矛盾的窘境。但我們也應該客觀地看待,楊修或許一時義憤或確實考慮不周,就這樣貿然告發曹丕,的確也有些魯莽和不妥。
結果卻是為曹丕開脫,自己成為說謊者,難辭其咎。這也許可以作為以後的教訓和忠告:不要輕易介入權力鬥爭,更不要輕信他人而作出潛在失誤的決策。
四、猜中老闆心思,楊修引火燒身
時隔幾年,219年,66歲高齡的曹操親率大軍深入西南,意圖殲滅後來居上、日益壯大的蜀漢軍閥劉備。此次遠征的主戰場就在極為險要的漢中之地,曹軍包括張郃等精銳被劉備軍圍困在城中,形勢對曹操極為不利。
久攻劉備據守的定軍山不下,曹操意識到大勢已去,只能有計劃、有秩序地組織撤軍。但不得不考慮的是,如果公開宣佈退兵,勢必大大打擊軍心民心。所以曹操計上心來,就透過軍中特有的暗語傳達撤退的指令。當時的具體暗語就是“雞肋”。
“雞肋”這個詞語巧妙地比喻了當前局面。雞肋喻指戰果和收益極其有限,既不捨得就此放棄,又很難取得實質性進展。所以暗示大軍按步驟撤退。然而楊修在場,他敏銳地把握住了“雞肋”字面和內涵後的深意,判斷曹操大機率是在傳達有組織撤退軍的指令。於是他就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隨軍離開戰場。
很快,曹軍果然有序撤退。一場硬仗不欲再戰。而楊修一語道破老闆心事的機智,也因此在軍中傳為佳話。然而誰知,此事亦成為楊修死因的導火索。66歲高齡的老將軍曹操,意識到楊修這個下屬太過通透自己的想法,擔憂日後難以掌控。
畢竟心智機敏如雷的楊修,很可能比自己的親生兒子們更早摸清政治局勢的變化。擔心自己的戰略計劃每每為楊修所猜透,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五、士族勢力遭打壓,楊彪家族不堪打擊
回師之後,憂患意識漸濃的曹操決意除掉心中的這個隱患——楊修。他斷定必須斬草除根,乃以“洩漏軍情”等罪名將楊修收捕處決,終結於45歲的生命。
然則我們有理由懷疑,曹操的用意並不會單純如此。因為僅僅是楊修個人言行中的某些失當之舉,並不足以構成其下命運慘劇性的必然結果。這其中,還必定涉及隱藏於水面的某些更大的政治利益考量。
其實我們可以注意到,從建安初年開始,曹操就依靠著士族勢力的傾力相助,完成了從小角色到中原霸主的快速崛起。比如他起初依附的正是以荀彧為首的潁川士族集團。正是士族在經濟和政治兩方面的全力相助,才成就了今日的曹操。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曹操實力和地位的提高,他也漸漸地對當初扶持自己計程車族勢力產生了戒心與猜忌之心。特別是在稱魏公,進而想要稱王的野心日益膨脹之後,曹操意識到這些士族大族勢力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他進一步掌權的行動。於是,他選擇與舊日恩人決裂,採取高壓態度打擊士族勢力。
譬如早在212年,曹操就痛下殺手毒殺了潁川士族的精神領袖荀彧;219年殺死楊修,也是這一連串舉措的繼續。替曹丕除去潛在政敵,並顯示自己鷹擊斃雛之威風。這才是其中真正的政治考量。
結語
透過上文的梳理分析,讀者也許能夠對楊修之死有更立體和深入的認識。單純地從個人喜好出發,對其黑與白進行二分,都是不夠公正客觀的。這其中隱藏的歷史政治鬥爭的深意,值得我們深思。
另一方面,我們也要正確認識曹操這類歷史之霸人物。他那種無所不用其極地運用權術的強橫手段,固然在當今看來令人唏噓遺憾;但同時我們也要客觀公正地看到,正是曹操這樣雄才大略的非凡之人,也正是那個大亂世需要的恰當時人。沒有他那般的膽識與才幹,想必三國鼎立的混戰局面會更加夢魘深重、難分難解吧。
所以,我們討論歷史,切不可輕易以偏概全。要對不同陣營抱有同理心,多角度地理解分析;也要懂得區分情感的分類施加,不能一概而論。這就是我們讀史最大的意義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