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 | 虞爾湖
出品 | 潮起網「於見專欄」
有人說:當小紅書從“海淘神器”不斷破圈後,很多母嬰平臺都顯得多餘。在網際網路頭部效應越來越明顯之時,曾經頭頂港交所 “母嬰網際網路第一股”光環的寶寶樹,就是這樣一個尷尬的存在。
尤其是自2023年4月,寶寶樹前任CFO徐翀被免職、“手持長劍攻入辦公室”事件被媒體曝光後,寶寶樹就進入了多事之秋。不僅股票停牌至今超8個月,而且還被指涉嫌虛假上市,其背後控股股東“復星系”,也深卷其中。
更令人擔憂的是,寶寶樹前任CFO與寶寶樹之間的“對弈”還在繼續。2023年12月中旬,徐翀透過微博釋出了一條《嚴正宣告》,稱8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讓人驚掉下巴,“復星集團出於打擊報復、掩蓋其嚴重違法違規行為、否認公司對我個人負有大額債務等目的,進行了一系列非常黑暗的操作”。一幕又一幕戲劇性的情節,似乎預示著,寶寶樹的未來命運,開始風雨飄搖。
“巨星隕落”,資本“寵兒”不再受寵
作為10餘年前PC網際網路時代國內最活躍的母嬰類電商平臺,寶寶樹堪稱行業典範,也達到了一般企業所難以企及的高度。據公開資料顯示,2019年寶寶樹的平均月活躍使用者總數為1.4億,但是2020年該資料已經跌破1億,下滑幅度高達34.5%。
尤其是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來臨後,其PC端的月活使用者更是大幅下滑超40%。寶寶樹使用者活躍度的下降,或許歸因於兩個重要方面。
其一如官方解釋稱,中國出生率逐年下滑,公司由PC端集中向移動端轉型。其二是隨著以知乎、小紅書為代表的社交媒體逐漸崛起,而以抖音、快手為代表的短影片平臺逐漸成為網際網路“流量中心”,寶寶樹過去透過PGC+UGC模式所形成的母嬰社群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與平臺流量、活躍使用者同時下滑的,還有寶寶樹的業績與股價。資料顯示,上市之前,寶寶樹的營收規模一直處於逐年增長的狀態。例如,2015年-2017年期間,其營收分別為2億元、5.1億元、7.3億元。
不過,自2018年寶寶樹在港股上市後,其營收增長卻迎來了拐點,當年錄得總收入7.6億元,也是歷史收入最高點。而此後的2019年-2022年,其營收分別為3.57億元、2.13億元、2.86億元、3.15億元,較2018年的業績高點,已經被攔腰斬斷。
在寶寶樹的業績“由盛及衰”後,其股價也是忽高忽低、整體震盪下行。而截至其停牌前的股價0.265港元,也離其發行價相去甚遠,市值同樣縮水大半。
值得注意的是,自寶寶樹被曝高管內鬥後,寶寶樹也因未能及時披露財報等而持續停牌。而從目前寶寶樹與徐翀“僵持不下”的狀態來看,寶寶樹短期復牌或許無望。
因此,對於寶寶樹的內部爭鬥,外界議論紛紛。不過據觀察,多數觀點集中認為,寶寶樹“原班人馬”與“復星系高管”的派系之爭,沒有贏家,最終淪為輸家的寶寶樹公司及其投資者。
要知道,曾於2018年引入阿里巴巴戰略投資的寶寶樹,同時在網際網路廣告、電商、C2M反向定製、知識付費等多個領域都有佈局,原本也是投資者十分看好的優質“標的”。
奈何經歷這麼一番“鬧騰”,股價早已回不到過去。而寶寶樹從昔日先後獲得9輪融資,復星集團、好未來、聚美優品、阿里、經緯創投等知名機構助力的資本“寵兒”淪為“棄子”,也是因為這個曾經身處行業中心的平臺“巨星”,早已隕落。
行業競爭加劇,商業模式受困
如前文所述,寶寶樹的崛起,依靠的是其UGC+PGC模式下誕生的豐富多樣的平臺內容、母嬰育兒資訊。但是隨著各大綜合網際網路平臺的崛起,使用者獲取母嬰資訊的渠道也越來越多元化,而寶寶樹原本的流量,自然也被各大巨頭“瓜分”。
最直接的變化便是,其APP月活(MAU)連續三年同比下滑,甚至2021年的資料相比5年期,已經腰斬。要知道,網際網路廣告業務曾是為寶寶樹貢獻業績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使用者活躍度的大幅下降,其廣告業務自然也首當其衝。
實際上,除了傳統的網際網路廣告模式外,寶寶樹也曾嘗試過業務多元化,在平臺商業化方面反覆試探。不過,其電商業務、知識付費等商業化嘗試,卻談不上成功。甚至即使將電商後端的管理等職能轉交給投資人阿里巴巴,也沒有改變其電商業務不慍不火的局面。
據觀察,寶寶樹股東之間出現內訌,股價跌至冰點,或許不只是因為這些內憂外患,更是因為寶寶樹正在被時代拋棄,被當前的主流的網際網路應用所“代替”,所以行業地位不保。
根本原因在於,原本依靠資訊差模式吸引使用者的寶寶樹,在平臺模式方面或許存在“硬傷”。
一方面,以小紅書為代表的綜合性網際網路平臺,也有豐富多樣的母嬰、育兒類資訊,加上該類平臺使用者量更大、使用者活躍度更高,而且智慧化水平也不低,因此其使用者體驗,或許也難以與小紅書等平臺相匹敵。
因此,寶寶樹過去的專業、垂直優勢,在這些平臺面前,也進一步被“稀釋”。
另一方面,此前小紅書依靠數億量級的使用者規模,都尚且沒有跑通內容電商、貨架電商的模式,使用者量更小的寶寶樹,恐怕也難以用相同的模式,創造奇蹟。因此,曾被視為中國親子版Facebook的寶寶樹,也難以在透過網際網路廣告變現之外,找到更高效率的變現方式。
事實證明,寶寶樹僅靠“賺取”廣告費的模式,難以讓寶寶樹實現規模化盈利。而從寶寶樹歷年財報來看,其經營業績每況愈下已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例如,寶寶樹上市之前的2015年至2018年,其調整後的淨利潤分別為-1.72億元、0.44億元、1.55億元、2億元,已經實現扭虧為盈。不過,寶寶樹上市後,其淨利潤又開始進入虧損泥潭。
財報資料顯示,2019年至2022年,其歸母淨利虧損額4.94億元、4.7億元、3.87億元、4.68億元,累計虧損18.19億元。由此可見,寶寶樹已經進入了業績增長放緩,難以扭轉虧損的局面。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或許與寶寶樹的商業模式有關。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此前撐起其業績大盤的網際網路廣告業務,寶寶樹目前也面臨諸多競爭對手的分食而不容樂觀。
基本盤難保,寶寶樹盈利能力存疑
作為相對傳統的網際網路平臺,寶寶樹固然有專注母嬰育兒的垂直定位優勢,但是隨著其使用者活躍度、粘性的不斷下挫,寶寶樹平臺的廣告價值也在大打折扣。
以2021-2022年資料為例。據寶寶樹財報資料,2021年其廣告貢獻的收入佔總收入的百分比為90.7%,而2022年已低至74.5%。儘管這是其廣告業務的收入與電商業務收入此消彼長的結果,但是在其總收入呈現下滑趨勢的情況下,這顯然並非是一個絕佳的訊號。
圖源:寶寶樹財報
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公司最為核心的業務廣告業務創收2.34億元,同比下降8.3%,且毛利率更是較去年同期下降了12.8%;而電商業務貢獻的營收雖然同比增長222.2%,但是該部分的大幅增長或許得益於其在營銷方面的巨大投入,以及歷史基數較小。因此,2022年其營收貢獻佔比並不高的電商業務,毛利率也由上年的81.4%下降至32.9%,下降幅度高達48.5%。
據分析,寶寶樹的營收“大頭”之所以下滑甚至毛利率下降,或許與其平臺的廣告價值不及以往有關。例如,拋開其月活使用者數一降再降,衡量其平臺使用者粘性的使用者平均每日參與時長,也從2020年的14.5分鐘下降至2021年的11.8分鐘。
寶寶樹除了毛利率持續下滑外,其公司的經營現金流也常年吃緊。例如,2019年-2022年上半年,寶寶經營性現金流均為負值,多年都處於淨現金流為淨流出狀態。
以2022年上半年為例,其經營活動現金流、籌資活動現金流均告負,足以說明其內外部造血、輸血能力不足。可以預見,在寶寶樹基本盤失守、盈利能力十分存疑的同時,其多項現金流輸入不足,也將為其未來的發展平添變數,甚至可能會帶來發展風險。
結語
作為曾經光鮮的“母嬰網際網路第一股”,寶寶樹誕生在了一個易於獲得流量與使用者的好時代。只可惜,隨著移動網際網路時代的來臨,各大網際網路平臺都在瓜分這個在過去看來,十分有前景的母嬰大市場。
而且,如今人口出生率逐年下滑,本身對母嬰育兒行業的長期發展而言,並不十分有利。因此,寶寶樹由盛及衰的發展,或許可以總結為,其崛起於既有人口紅利又有流量紅利的PC網際網路時代,卻沒落於流量紅利消失、行業又變成一片紅海的移動網際網路時代。
所以,與其說寶寶樹迎來發展拐點是因為其公司出現內訌,不如說是因為寶寶樹從“得勢”走向了“失勢”。而一切的公司內亂,看起來似乎是偶然,或許是某種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