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丨王傑仁
實習生 丨鍾嘉
出品丨鰲頭財經
近期，河南省紀委監委網站披露，鄭州市政協文化和文史委員會原主任王天宇嚴重違紀違法被開除黨籍和公職。王天宇曾任鄭州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掌舵12年。
原董事長被“雙開”，引發市場對鄭州銀行高度關注。該行內控不足，頻頻被罰。
作為全國首家“A+H”股上市城商行，鄭州銀行不僅失去了先行上市優勢，而且經營陷入困境。2023年，該行實現的歸母淨利潤18.50億元，不及10年前的2013年，今年前三季度，營收淨利再度雙降。
鄭州銀行資產質量堪憂。今年前三季度，其不良貸款率（簡稱“不良率”）1.86%，在A股42家銀行中倒數第一，遠遠高於10年前。
營收淨利增速倒數第一，不良率和分紅率倒數第一，“手握”四個A股銀行倒數第一的鄭州銀行，該如何突圍？
內控不足頻領罰單
原董事長王天宇被“雙開”引發市場關注，鄭州銀行內控還有哪些不足。
公開資訊顯示，王天宇出生於1966年3月，在加入鄭州銀行前，曾在中國職工旅行社、龍祥賓館、河南省豫工城市信用社等地任職。
1996年，鄭州48家城市信用社合併組建鄭州城市合作銀行，2000年更名為鄭州市商業銀行，2009年更名為鄭州銀行。1996年8月，王天宇加入該行，擔任該行經五路支行行長。1999年12月，王天宇任該行黨委委員、副行長，2005年9月任該行黨委書記、行長。2010年11月至2011年12月，王天宇任鄭州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行長，2011年12月任鄭州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
2023年3月，王天宇辭去鄭州銀行董事長等職務，調任鄭州市政協文化和文史委員會主任。今年5月，王天宇被查。
從工作履歷看，王天宇擔任鄭州銀行董事長12年、擔任行長5年。
根據披露，王天宇的問題包括落實黨中央關於防範化解金融風險的決策部署不堅決，打折扣、搞變通，為他人在貸款融資等方面提供幫助，並非法收受鉅額財物，違法發放貸款。
在市場人士看來，曾經的掌舵人出現違法發放貸款等事項，說明鄭州銀行內控出了問題。
頻頻領監管罰單，一定程度上也是內控不完善的體現。
2022年上半年，鄭州銀行旗下6家支行收到8張監管罰單，合計被罰款295萬元，違規行為包括貸款被違規使用或挪用、流動資金貸款用於繳納土地出讓金、違規辦理首付資金不實的按揭貸款、信貸資金被挪用歸還存量融資等。
據統計，2021年，鄭州銀行2家分行及5家支行共收到17張罰單，罰款金額合計380萬元，違規行為包括貸後管理不盡職、面籤核保不盡職、貸款被挪用等。
今年以來，鄭州銀行的罰單依然不少。今年3月，鄭州銀行新鄉分行被罰款95萬元，違規行為包括違規向小微企業收取法人賬戶透支承諾費，貸款被挪用作專案資本金，違規以貸轉存、滾動辦理存單質押貸款等。
今年9月，鄭州銀行平頂山分行因以貸轉存、貸款風險分類不準確等被罰70萬元，南陽分行因貸款“三查”不到位被罰30萬元。此外，鄭州銀行信陽分行因虛增存貸款業務規模被罰60萬元。
今年三季度報告顯示，該行賠償金和罰款支出480.8萬元。
營收淨利增速倒數第一
王天宇執掌的鄭州銀行，經營業績日趨糟糕。
在王天宇掌舵期間，鄭州銀行於2015年完成H股上市、2018年在A股上市，成為全國首家“A+H”股上市的城商行。
不過，雖然鄭州銀行進入資本市場領先一步，但經營業績“開倒車”。
2013年，上市之前，鄭州銀行的營業收入、歸母淨利潤分別為42.55億元、19.02億元，同比增長28.78%、30.24%。2017年，A股上市前一年，營業收入、歸母淨利潤分別為101.94億元、42.80億元，同比增長3%、7.03%。營收首次突破百億大關，歸母淨利創新高，但二者增速首次降至個位數。這是鄭州銀行業績變臉的前兆。
2018年，鄭州銀行A股上市，當年營業收入111.57億元，同比增長9.44%；淨利潤為30.59億元，同比下降28.53%。
2019年至2021年，鄭州銀行的營業收入持續增長，增速持續放緩，2021年增速為1.33%。這三年，公司歸母淨利潤在32億元左右波動。
2023年，該行營業收入轉降，為136.67億元，同比下降9.50%。2022年、2023年，其歸母淨利潤分別為24.22億元、18.50億元，同比下降24.92%、23.62%。
對比發現，2023年，鄭州銀行的歸母淨利潤倒退了10年，比2013年還要少，而營業收入則是2013年的3倍有餘。
今年前三季度，鄭州銀行的營收淨利分別為90.41億元、22.44億元，同比下降13.71%、18.41%，歸母淨利潤也是2016年同期以來最低。2016年以前，該行未披露前三季度營收淨利資料。
無論是今年前三季度還是2023年，在A股42家銀行，鄭州銀行的營收淨利同比增速均為倒數第一。
市場好奇的是，鄭州銀行怎麼了？
單純從財報披露的資訊看，在息差收窄的背景下，該行利息淨收入下降。2020年，該行利息淨收入112.39億元，同比增長25.10%，2023年及今年前三季度分別為117.40億元、73.85億元，同比下降4.20%、18.10%。
在息差收窄導致淨利息收入下降趨勢下，大部分銀行發力非利息收入，但鄭州銀行的非利息收入表現也較糟糕。2020年，該行非利息收入33.67億元，歷經三連降，到2023年僅為19.28億元。其中，手續費及佣金淨收入，2021年至2023年，分別為12.42億元、7.91億元、5.79億元，也為三連降，遠不及2020年的17.30億元。今年前三季度的手續費及佣金淨收入為3.50億元，繼續下降。
除了收入下降，資產減值也是導致鄭州銀行利潤下降的關鍵因素。2021年至2023年，該行信用減值損失分別為72.63億元、86.60億元、80.75億元，佔當期營業收入的比重為49.07%、57.35%、59.09%，均在50%左右。今年前三季度計提的減值損失為40.46億元，佔營業收入的44.76%。
信用資產減值損失，主要包括髮放貸款及墊款減值損失、金融投資減值損失等。2023年，該行發放貸款及墊款減值損失為55.46億元。
今年初，鄭州銀行披露了四起訴訟，該行起訴鑫盈置業、康橋房地產、美景新瑞房地產、翰園置業等多家房企，涉案金額近28億元。儘管鄭州銀行全部勝訴，但這些暴雷房企已無力還債，鄭州銀行對這些貸款計提減值準備。
類似情況，對於鄭州銀行而言，並不罕見。
不良率分紅率也墊底
一半左右的營業收入計提了減值損失，鄭州銀行的資產質量堪憂。
不良率是外界觀察一家銀行資產質量的最直接的視窗。王天宇掌舵之後，鄭州銀行的不良率呈快速上升趨勢，且持續處於高位。
2012年，鄭州銀行的不良率為0.47%，2023年為0.56%，2014年至2017年分別為0.75%、1.10%、1.31%、1.50%。2018年，A股上市之年，不良率飆升至2.47%。當年底的不良貸款餘額為39.38億元，同比增長104.47%。
A股上市當年，淨利變臉、不良率大幅攀升，市場一度質疑該行在上市之前粉飾財務報表。
2019年、2020年，鄭州銀行的不良率分別為2.37%、2.08%，2021年至2023年分別為1.85%、1.88%、1.87%，今年三季度末為1.86%。
近幾年，鄭州銀行的不良率穩定在1.87%左右。即便如此，在A股42家銀行中，鄭州銀行的不良率仍然是倒數第一。
今年8月9日，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披露，今年二季度末，我國商業銀行不良率1.56%，其中城市商業銀行的不良率為1.56%，高於國有大型商業銀行和股份制商業銀行。鄭州銀行二季度末為1.87%。
鄭州銀行的撥備覆蓋率也處於倒數位置。今年三季度末，該行撥備覆蓋率166.23%，僅高於民生銀行、華夏銀行，位居A股銀行倒數第三，明顯低於我國商業銀行整體水平209.32%。
鄭州銀行的撥備覆蓋率一直偏低。2018年以來，該行的撥備覆蓋率在150%-175%之間，2023年最高也僅為174.87%。
撥備覆蓋率，是衡量商業銀行貸款損失準備金計提是否充足的一個重要監管指標。鄭州銀行撥備覆蓋率偏低，說明其風險控制能力不強。
分紅，同樣是鄭州銀行備受詬病之處。
A股上市以來，鄭州銀行僅在2018年、2019年進行了現金分紅，分紅金額分別為8.88億元、5.92億元，分紅率為29.04%、18.03%。
2020年以來，鄭州銀行已經連續4年未進行現金分紅。整體而言，上市以來，鄭州銀行的分紅率為7.69%，在A股銀行中倒數第一。
新“國九條”針對上市公司提出了強化現金分紅監管的要求，交易所擬將多年不分紅或者分紅比例偏低的公司納入“實施其他風險警示”。
面對新規，鄭州銀行仍然未派發2023年度現金紅利，該行也是當年唯一一家未分紅的A股銀行。
鄭州銀行為何執意不分紅？2023年及今年9月末，該行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分別為8.90%、8.97%，均處於相對較低水平，A股銀行中倒數第七。
不良率偏高、撥備覆蓋率偏低，鄭州銀行急需補充資本。
淨利連續下降、風險控制能力低，長達4年不分紅，鄭州銀行將如何走出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