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耀先如何證明自己就是風箏?這個困擾了很多人的問題,答案其實很簡單:秘密就藏在那枚紅寶石戒指中,不需要任何其他檔案材料,鄭耀先早一點把紅寶石戒指交給錢部長,問題就全都解決了。
《風箏》小說原著中錢部長是男的,電視劇裡錢副部長是女的,而且真有歷史原型。鄭耀先和宮庶當然也是有歷史原型的,但他們的歷史原型,絕不是龍潭三傑中的錢壯飛和軍統第一殺手陳恭澍(此字念樹,有的劇裡念成了恭鵬)。
作為真實的特工,叫什麼都不重要,真名也不是那麼容易弄得清,比如《潛伏》裡的吳站長是叫敬中還是景中,《滲透》中的委任狀上是應該寫“齊公子”還是“齊思遠”,這些都是小節,風箏原著中的戴笠叫戴雨農、毛人鳳叫毛齊五,這不是化名而是他們有名有字,稱字而不稱名,好像也另有含義,比如我們稱呼老蔣的時候,就是稱字不稱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他的待遇過高了。
鄭耀先有很多稱呼:鬼子六、軍統六哥、風箏、周志乾。韓冰和袁農、陳國華為了證明周志乾就是鄭耀先,也是那個“變了節的風箏”,可是沒少費功夫,只有那個江萬朝對鄭耀先的身份心知肚明且暗中保護——在小說原著中,鄭耀先和江萬朝是互相知道對方存在的,所以鄭耀先才能在關鍵時刻揭穿江萬朝,江萬朝還十分憤懣憋屈:“我一味維護鄭耀先,遲早會招致懷疑,如果不救呢……不救當然不會有麻煩,又沒人命令我非救不可,冒那種險值嗎?只是現在……我還能置之不理嗎?上峰若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命令我積極營救?只要我一動,這身份遲早還會暴露。不管怎麼看,好像我都要跟著倒黴……鄭耀先呀鄭耀先,你究竟讓我怎麼做,才能既保住你,又不暴露我呢?(本文黑體字均出自《風箏》小說原著,下同)”
江萬朝(原著中叫江百韜)知道周志乾是鄭耀先,是因為在軍統內部,他的地位比韓冰還高,而且是“戴笠密友”,如果他結束潛伏回到軍統(保密局),軍銜肯定會超過上校鄭耀先——鄭耀先只是戴笠不完全信任的部下,還算不上戴笠的朋友。
軍統確有四殺手、三劍客和八大金剛,但那裡面都沒有“上校鄭耀先”:八大金剛指的是軍統局本部的八個少將處長,那裡面有最年輕的少將、總務處處長沈醉,也有真正的潛伏者、行動處少將處長程一鳴;四殺手分別是陳恭澍(很多諜戰劇裡都有他)、王天木(就是《偽裝者》中的毒蜂王天風歷史原型,他與陳都被七十六號抓住,是否叛變沒有定論)、趙理君(因活埋中統大員而被老蔣下令槍斃)、沈醉;沈醉屬穆桂英的,在軍統這三張名單上有他,前兩組他是小老弟,在三劍客中卻成了老大,另外兩人就是《特赦1959》十分討人嫌的徐遠舉和周養浩。
鄭耀先在被關押期間,考慮的不是江萬朝是不是特務,而是在琢磨那個潛伏更深的傢伙是誰。
在鄭耀先的懷疑物件中,袁農(原著中叫老袁)排名第一,鄭耀先的分析看起來也很有道理,而且比較符合實情:老袁等人將曾墨怡(原著中叫徐墨萍)的情報彙報給延安後,參與秘密調查的江萬朝將軍統有內鬼的情報,透過江心(原著中叫江欣)傳遞給戴笠,這才引起戴笠的懷疑並將鄭耀先派往延安進行考驗;鄭耀先在被考驗的過程中,江萬朝從老袁那裡得知到“風箏”的存在,又再次以密電形式發回軍統,和鄭耀先帶回的情報進行驗證——戴笠這樣做,既達到考驗鄭耀先的目的,又可一箭雙鵰幹掉江心,保住他和軍統間的通訊秘密,同時也說明在延安內部,有一個比江萬朝級別還高的潛伏者,而這個潛伏者,顯然不是江萬朝的部下韓冰。
江萬朝在軍統地位更高、跟戴笠的關係更近,所以他真正要掩護的,不應該是韓冰——為了隱藏韓冰而暴露江萬朝,這在毛人鳳看來,肯定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大多數機密檔案,江萬朝和袁農能拿到,而韓冰卻只能“偷”。
韓冰想獲取重要情報有多難,看過《風箏》的讀者諸君當然知道,她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得不跟自己不喜歡的袁農結了婚,想從袁農皮包裡拿情報,也是冒了暴露的風險,事實上洩密事件發生後,鄭耀先和陳國華、馬小五應該最先懷疑的,就是韓冰。
讀者諸君細看《風箏》,也會對誰是真影子產生質疑:江萬朝在兩面的地位都比韓冰高,跟戴笠的關係也比韓冰更近,說江萬朝是掩護真影子韓冰的假影子,這不合常理。
江萬朝和韓冰誰是真影子,袁農將影子存在的訊息透露給江萬朝是有意還是無意,後來被韓冰“偷走”重要檔案是不是袁農裝醉,這都不是咱們今天要聊的話題,鄭耀先如何證明自己是風箏,那才是一個被弄複雜了的簡單問題,把一個簡單的問題弄複雜,揭開答案後,讀者諸君想必也會忍不住苦笑一聲:鄭耀先這麼多年的苦,算是白吃了!
看過《風箏》電視劇的讀者諸君,一定還記得陸漢卿(老陸,還有一個名字叫陸昊東)告訴鄭耀先的那番話:“證明你身份的藍寶石戒指(老陸說的確實是藍寶石,原著中為紅寶石),你必須儲存好啊!程真兒犧牲了,一旦(戒指)丟了,在這個世界上,能證明你身份證的就只有我了!”
老陸是鄭耀先的上線,跟袁農有橫向聯絡是否違規不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老陸也是有上線的,要不然鄭耀先獲取的情報,又能交給誰?
老陸的上線肯定知道鄭耀先的存在,當然也應該知道風箏是誰,老陸強調寶石戒指的重要性,卻也不知道寶石戒指中隱藏的秘密,但是他的上線一定知道,之所以不告訴老陸和鄭耀先,那也是秘密工作的慣例。
這番話在小說原著中是程真兒(原著中叫寶兒,不是中統特務,其掩護身份不說為好)說的:“根據工作需要,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斷絕和你的任何往來,你的代號不變,仍然叫‘風箏’,往後由老陸和你保持單線聯絡。能證明你身份的紅寶石戒指,必須妥善保管,一旦丟失,也只有我和老陸才能證明你的身份。”
鄭耀先當時還跟老陸開玩笑:“要是戒指沒丟,你丟了呢?”
鄭耀先一語成讖:寶石戒指沒丟,程真兒和老陸都犧牲了,鄭耀先想證實自己的身份,就成了天大的難題。
在接到鄭耀先舉報江萬朝是影子的信件後,錢(副)部長說過:“當初交給他們戒指時,只告知這是證明身份的信物,至於該怎麼用,為了保密,負責此事的同志並未交代。其實,這枚戒指說來也簡單,它不過就是一件刻有特殊花紋的印章,如果印章上的花紋和絕密檔案中的相吻合,再根據持有人的真實姓名,就能印證他是不是我們的人。”
戰鬥在敵人心臟的無名英雄,要想證明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太難了,如果不是站在錢部長的位置上,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那枚寶石戒指如何使用的。
世上的事情往往如此: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窗戶紙一捅就破,但是誰又會閒著沒事捅窗戶紙玩兒?鄭耀先不是諸葛亮,事後諸葛亮能想到的事情,他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鄭耀先知道那枚戒指很重要,但是他並不知道戒指的真實用途,這就是我們一直感到困惑的地方:別說鄭耀先是精英級的特工,就是那枚戒指到了一個小孩子手裡,拿了那麼多年,也該拆過幾十遍了吧?
可能是有紀律約束,也可能是鄭耀先怕弄壞了戒指而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所以那枚寶石戒指(且不必計較是紅是藍)一直在鄭耀先和“妻子”林桃(原著中叫陳浮)手上,原著中還跟林桃一起埋進了土裡。
鄭耀先不破壞戒指事出有因,中統特務林桃對戒指沒有好奇心也可以理解,她對鄭耀先用情太深,自然不會破壞“定情信物”。陰錯陽差、諸多巧合,導致那枚寶石戒指的秘密,直到五十年後才被揭開,鄭耀先估計當時看了也會哭笑不得:如此簡單的事情,我怎麼沒想到?
鄭耀先是1930年前後拿著戒指打入敵人內部,他再次見到錢部長,差不多應該是1980年左右:“從鄭耀先手中接過紅寶石戒指,老錢哽咽得無法自已。扭下紅寶石,蘸蘸印泥,在白紙上印下篆體的‘風箏’二字:‘老鄭,你的真實姓名我已經查到……’”
證明自己的身份居然如此簡單,鄭耀先沒想到,讀者諸君卻可能早就想到了,但是有一些問題,我們至今也沒有找到大家都認可的答案:鄭耀先這麼多年沒有發現寶石戒指的秘密,這可能嗎?韓冰和江萬朝是真影子嗎?如果江萬朝和韓冰都不是真影子,那麼依然潛伏的真影子,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