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冬季。風雪瀰漫的長白山麓松花湖畔的靠山屯。
插隊落戶的知識青年們正在集體戶的火炕上打撲克,忽然豬圈那裡傳來了聲聲慘叫。
豬圈外,一隻健壯的黑耳餓狼正死死地按住倒在雪地裡的人撕咬。被咬的人是16歲的下鄉知青張強,他的棉衣棉褲被撕破,臉和手臂鮮血淋漓,十分嚇人……
故事從頭說起。
★一隻尋找張強晦氣的獨狼
朔風勁吹,大雪飄飄。長白山遭遇了隆冬的第三場大雪。山裡人紛紛躲進家中貓冬。
靠山屯的知青所住的集體戶房舍之外,一隻雄健的黑耳餓狼蹲踞在風雪中,一動不動盯著集體戶的房門。大雪在黑耳餓狼身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遠看就如一根落著積雪的木樁。
黑耳餓狼在很有耐心地等待一個人——集體戶16歲的張強。
期間,有兩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出門抱柴火。這種寒冷的鬼天氣,山裡人只能不斷地在灶下燃燒木柈子,才能保證屋內溫暖。
黑耳餓狼很失望,因為出來的人都不是張強。因此,它只有耐心地等待下去。狼在獵捕前,有的是耐心。
★餓狼跟蹤拉爬犁的老牛
黑耳餓狼對張強充滿了仇恨。它的後背至今十分疼痛,那是拜張強的一棍所賜。
十幾天前,張強趕著牛爬犁到樺樹坡拉柴火。飢餓的黑耳餓狼循著牛身上的羶臊之氣尋找到了樺樹坡。很快,它那雙散發著冷光殺氣的狼眼鎖定了拉爬犁的牛。
初來時,黑耳餓狼的第一個目標是16歲的張強,這人還有孩子的稚氣,比牛容易對付!怎奈張強的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斧子。這令黑耳餓狼望而生畏。它曾耐心地等待,等待張強放下斧子的時候來個突然襲擊,一縱撲倒,一口鎖喉。
然而,張強即便不用斧子,也會把斧子插進腰中的繩圈上。那裡順手拔出十分方便。
黑耳餓狼不想冒險。雖然它覺得捕殺渾身散發著稚氣的張強,比著獵捕那頭七八百斤重的老牛要容易得多!但是,它還是忍痛割愛,把目標重新轉移到了老牛身上。
★野狼被張強打了一棍
此刻,張強在認真地把一棵棵木柴裝在牛爬犁上。前邊的老牛正在悠閒地吃著一捆帶來的稻草。
黑耳餓狼隱身樹後,盯住老牛脖子下那個咽喉部位,琢磨著:此牛雖大,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一口死死咬住老牛的咽喉不鬆口,那就……
餓狼想,儘管老牛再健壯,再有力氣,不到一分鐘也會窒息倒地。那時再咔嚓一口斷喉。即便張強發現了,豈能讓老牛起死回生!
張強弄不走死牛,就只能下山找人。那時,無需半個小時,黑耳餓狼就會把二三十斤牛肉填進肚子。等張強回來,它已經優哉遊哉地離開了樺樹坡。
然而,一切都沒有按照黑耳餓狼的打算出牌。首先是老牛發現它撲過來時立即瞪眼、低頭、挺起堅硬的兩支犄角,牢牢地對準它,左中右,無論它從哪個方向攻來都會被老牛一犄角挑起。老牛力逾千斤,那犄角只要挑在身上,就是穿糖葫蘆的效果。
黑耳餓狼只好往老牛的身後轉。豈料張強已經發現了黑耳餓狼。它沒有利用手中的利斧,而是隨手撿起了一根雞蛋粗的木棍,趁其不備,啪地一棍子打在它的脊背上,口中呵斥:野狗,竟敢咬我的老牛!
若不是躲閃得快,這一棍準會打斷它的脊樑骨。儘管如此,黑耳餓狼還是被打了個跟頭,忍不住嚎啕著逃出了樺樹坡,一連休息了十多天,至今還疼痛難忍呢!
這仇,不能不報!根據當場留下的氣味,黑耳餓狼終於尋找到了張強的的集體戶。
★野狼豬圈外與肥豬對峙
此時,耐心等待的黑耳餓狼忽然靈智頓開:透過兩天的觀察,仇人張強每天都要三四次地來豬圈餵豬。那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地撲倒他,豈不是容易得多!
於是,黑耳餓狼立即移步來到豬圈旁。它早已偵查過,豬圈中的肥豬太大,很難咬死。弄不好,在狹小的豬圈中還會被這頭200多斤的大肥豬所傷。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黑耳餓狼想:還是等張強來餵豬時動手吧。這叫冤有頭債有主。
圈中的肥豬很快就發現了餓狼,因而恐懼地吼叫了起來。那嘔嘔的嚎叫聲穿透了暴風雪的呼嘯,直達集體戶的房舍之中。
知青們正在打撲克,聽到圈中豬的吼叫立刻催促張強:趕快餵豬去,騰出位置我們玩。
此刻,黑耳餓狼正研究著圈中的肥豬:這可是咬一口流油的大肥豬呀!如果再等一會兒張強不出來,我就冒險攻擊這頭肥豬!
肥豬已經感知到了餓狼的意圖,立即把屁股依靠到豬圈的角落裡,無了後顧之憂,唯有前邊面對餓狼。這讓黑耳餓狼有些始料不及:啥時候蠢豬也變得這麼聰明瞭!
★猝不及防,張強被撲倒在地
張強提著一泔水桶豬食冒雪跑向豬圈,一邊跑還一邊喊:八戒兄別這麼叫喚行不?弄得我好像偷懶不餵你似的。
黑耳餓狼聽到門響已經轉過頭來。天隨我願,果然是仇人張強來了!它聚集著力量,拿捏著時候,判斷著距離。
好!黑耳餓狼原地縱身,帶著渾身厚厚的積雪,猶如一段木樁飛起五米之遠,狠狠地夯砸在提著豬食桶的張強身上。溫熱的豬食撒了滿地。
黑耳餓狼完成了預期的一撲,立即雙爪死死按住倒地的張強。
張強有些發懵,不知是什麼東西把自己撞倒,剛想起身卻被一隻呲牙咧嘴的大狗死死按住,那滿口白森森的尖牙正對著他的脖子下口。
張強本能地蜷起左臂抵擋,卻被餓狼一口咬住左胳膊,尖利的狼牙穿透棉衣直達肌膚。疼得張強大聲呼喊起來:野狗呀,野狗咬人了!
餓狼最怕張強喊人來,立即痛下殺手,張開大口對著滿地翻滾掙扎的張強亂咬起來。
★老隊長說:這不是野狗,是狼
張強拼命掙扎的力氣很大,餓狼有些按不住他,只好不斷對著張強的身體胡亂下口。當然重點部位還是脖子。只要能夠死死地咬住脖子,不一會兒,張強就會一命嗚呼。可是這傢伙偏偏把脖子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黑耳餓狼加快了殺人速度,張強也加強了反抗和呼喊。
正在說笑吵鬧打撲克的知青們聽到慘叫不對勁兒,急忙竄出屋外,奔向豬圈,齊心合力打跑了按著張強亂咬的餓狼,才發現張強的棉衣棉褲被撕咬得棉絮外露,破爛不堪。胳膊、手脖子、臉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大家急忙把他抬起來,向著生產隊的衛生室飛跑,及至赤腳醫生為他清洗、縫合好傷口,才知道他只是皮肉傷,無須送醫院治療。
老隊長放心地舒了口氣,玩笑地說:好端端的一個知青,轉眼間成了“狼剩”,看來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老隊長接著詳細詢問:好好想想,狼怎麼就盯上了你呢?
張強沒想到這是狼!想了半天,才回憶起十幾天前自己單身趕著牛爬犁到樺樹坡拉柴火,遇到一隻野狗攻擊老牛,被他狠狠一棍子把野狗打了個跟頭的事兒。
老隊長哦了一聲說:這就對了。哪有那麼大膽的野狗敢吃牛?那是狼。狼好記仇,有仇必報。你打了它一棍子,壞了它吃牛的好事兒,它才找你報仇。今後,你們知青們行動要小心了。出門進山和夜晚外出,最好要兩人以上同行,並且要手中有工具!那怕是一根棍子也行。(作者簡介:王天祥,高階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路文章千餘篇。)
(特別說明:此文配圖選自網路。若侵權通知即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