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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電影《一代宗師》中的一句經典臺詞深深觸動,就是“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這是一個武師成為一代宗師必經的三個階段。這句話對教師也富有啟迪意義,對應於課堂教學,就是“見教材,見自己,見學生”。教師應該系統思考“教什麼”“如何教”“為何教”,這三個問題分別對應著課程觀、教師觀和學生觀。
回看自己的成長曆程,就是在不斷叩問和思考“教什麼”“如何教”“為何教”這些教學本源問題的過程中,經歷著“見教材”“見自己”“見學生”的三個階段。
始境:見教材
教師開展教學最先面對的是“教什麼”的問題,對“教什麼”的思考體現的是教師的課程觀,而課程觀最先體現在教師對待教材的態度上。
對待教材,我的認識變化與唐代禪宗大師青原行思的參禪三境界很契合,對應他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我經歷了“依賴教材”“跳出教材”“融入教材”三個階段。
從教之初,我將教材視為唯一標尺。我反覆研讀教材,重要的語句段落能熟練背誦,這讓我的課堂語言非常乾淨,但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我像是教材的傳聲筒,這讓課堂顯得寡淡無味,很難活躍學生的思維和情緒。
工作第三年,偶然聽到一堂展示課,課堂上那種熱烈有序的氛圍引起所有聽課教師的讚歎。我捕捉到一個細節,就是授課教師所例舉的“一碗餛飩的故事”“彼得的賬單”“關於成長的談判”等素材全部源於課外,沒有一個是教材中的例子。這極大地影響了我,我開始拋開教材,不斷“拓荒”。大量生動事例的鋪陳,確實讓課堂氛圍活躍起來,殊不知過後學生卻反映這些內容似乎學過,卻又沒什麼深刻印象,翻開書本,也是空空如也。看來我是墾了外面的田,卻荒了自家的園。
直到2009年我聽了浙江省特級教師唐少華的一節歷史的讀圖學法指導課,才有所頓悟。唐老師只選用了教材中的4張圖製作了4張幻燈片,簡約的流程猶如畫了一個圓——先是聚點,丟擲一個問題並集中火力;然後拎線,透過問題鏈的推進,有如“提領而頓,百毛皆順”;最後聯圓,環環融合,首尾呼應。整個過程不蔓不枝,卻讓在座的所有人深切體會到“整體—區域性—細節”的讀圖方法。這時我才對“教材無非是例子”這句話有了新的理解:教師要做的不是單純依賴教材,也不是拋開教材,而是融入教材。
當本著“融入教材”的認識進行備課時,我慢慢學會了經濟用材,選材上“少而精”,用材上“簡而豐”,讓課堂脈絡清晰。同時,平日處處留心,隨時隨地積累素材,作為備課之資,以提升課堂的密度和質量。此時,我已經由“狹義的備課”躍升到“廣義的備課”。
關於“廣義的備課”,蘇霍姆林斯基在《給教師的建議》中提到一個生動的例子:一位擁有30多年教齡的老教師上了精彩的一課,觀摩教師都聽得入了迷。課後,當被問及如何準備這節課時,這位老教師說,“這節課我準備了一輩子,而且,一般地說,每堂課我都準備了一輩子。但是,直接針對這個課題的準備,僅花了約15分鐘”。
又境:見自己
在教師角色上,我也經歷過轉變。一開始,我忙於顯示自己的強大,表現為雷厲風行、乾淨利落、果斷決絕、說一不二。客觀上,這帶給我頗為可觀的成果,最直觀的就是教學業績突出,這帶給我很大的自信。
但當我再次讀到老子的“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時,對照一下,就不難發現自己處在第三個階段,實在是等而下之的境界。此時我意識到教師的強大固然可以增加自身的力量感,但過於強大,尤其是那種表象的強大,反而掩蓋了學生的光芒。教育的目的是幫助學生更好地成長,而不是顯示教師自己的強大。
後來,當我在為《與人為善》進行備課時,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念頭竟然是“我自己與人為善嗎”,這一自問讓我猛然心驚,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如何有勇氣和底氣面對學生?那一刻,我猛然意識到,教師身為傳道授業解惑者,理應“聞道”和“悟道”在先,應是首位學習者和自覺反思者,主動提升自己。
於是我決心調整自己的“位置”,有時站在學生的前面,遇物而誨,擇機而教,做一個引導者;有時站在他們的身邊,促膝長談,耐心傾聽,做一個陪伴者;有時站在他們的身後,藏巧於拙,樂於示弱,做一個陪襯者。
之後,我越來越重視自身作為“例子”的力量,力求以教人者教己。上《與人為善》一課時,我讓學生說說身邊的美善現象,一個學生提到了我:“一次全班在操場上排練節目,後來下起大雨,鄭老師帶著幾個男生冒著雨衝回教室給大家拿來雨傘,自己卻被淋溼了……”
我始終堅信,教師站立的地方就是一個教育場,在這個場域內,教師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可能會對學生產生影響。
果然,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善舉:有個學生常常備著青草藥膏,說是班裡常有同學被蚊蟲叮咬,青草藥膏可以派上用場;有個學生常常帶點兒麵包,說是萬一有同學沒來得及吃早餐,可以暫時充飢;有個孩子感冒了,只見他獨自一人走到邊上吃飯,說是怕把感冒傳給同學。
我始終認為,教師的高光時刻,並非站立在領獎臺上收穫鮮花和掌聲之時,而是站立在講臺上收穫亮晶晶的目光之時。真正的教育者,是在施教的同時實現自我教育的人。教師只有不斷自我提升,課堂才能日益精進,每一點兒自我提升,都可能會讓課堂發生一次微革命。
至境:見學生
課為學生而教,這點毋庸置疑,但要落到實處並不容易。比如道德與法治課,特別是七年級部分,大量內容諸如規則、誠信、友善等,在道理上似乎都是顯而易見的,可真正要落到行為上卻難之又難。例如《遵守規則》一課,似乎不用上課大家都知曉要遵守規則,可現實生活中仍有不少破壞規則的現象。
道德與法治課如果沒有觸及學生的內心,略過學生認知上的盲點和行為上的難點,沒有經由學生自己思考而給予一個答案,就會淪為一種道德規訓,看似快捷高效,實則是一種殘缺的教學,因為它規避了“教育的難度”,那種啟迪思維、健全人格的難度。
我有過這樣的經歷——當我用心備課之後,內容可以說爛熟於胸,課堂似乎也行雲流水,可真實效果卻不盡如人意。問題出在哪裡?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上《遵守規則》一課時,當學生問起“好朋友向我要作業抄,我給不給”“看到好朋友做了壞事,我該不該說”“對不講規則的人要不要講規則”等問題時,我才意識到我設計的問題不是學生關心的問題。原來問題出在離教材近了,卻離學生遠了,所以深入卻難以淺出。
課堂不能用力於外部的規訓,而應著力於內在的需求。教師應從學生的真實需求和認知起點出發,教學設計和課堂推進應符合學生的心理特點和認知規律。教師應努力營造獨立思考、平等對話的氛圍,積極又和諧,熱烈又有序,在這樣一種真實、自然、和諧的課堂形態裡,學生才有可能成為最好的自己。
還是以《遵守規則》為例,在利用教材中的交通規則作為切入點時,我不是設定“不遵守交通規則會有什麼危害”這類浮光掠影式的提問,而是設問“過馬路時,如果前方亮著紅燈,但兩邊的車子離你還很遠,此時你怎樣做”。如果有孩子回答“通常是闖過去”,那就追問多是出於什麼心理。待學生暢所欲言後,繼續追問“現在讓大家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以上闖紅燈心理,你的認識會有變化嗎?今後的生活中你會調整自己的行為嗎”等問題鏈。
這一系列追問就是針對遵守交通規則這一知易行難之事的深入分析。針對熟悉的事物和現象,教師要引導學生切換到不同的角度思考問題、表達觀點,從而再走向冷靜的思考。有時教師多一步思索,就有可能成為開啟學生思考之門的鑰匙。
我還引導學生不斷推進思考,討論“我們的班級生活中,還需要哪些規則(知其然)”“為什麼需要這些規則(知其所以然)”“有沒有更完善的規則(知其所盡然)”等問題,將他們的目光引導到自己的真實生活,在樹立正確價值觀的同時,提升實踐智慧,以便今後能得體應對。這就是道德與法治課極為重要的價值。
我甚至還組織討論“你希望火車往哪個方向開”這個經典的道德兩難問題,因為真實的生活中有太多兩難的地方,教師不應選擇迴避,而應選取幾棵“樹木”深入分析,從而讓學生觸類旁通,認識“森林”。教師不要擔心學生在面對真實的世界時會彷徨或迷失方向,如雪萊所言,過分珍愛羽毛,將失去翅膀,永遠不能凌空飛翔。
上《誠信是金》一課時,有學生提問“對不誠信的人要不要講誠信”,有學生反問“老師,您當學生時作弊過嗎”;講《禮儀展風采》一課時,學生提問“老師,我覺得講禮儀有時有點兒假,我平時怎樣就怎樣,豈不更真實”……當學生願意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用自己的頭腦去思考,而不再將教師的觀點視為理解生活的唯一角度,不再把教材作為認識世界的唯一標尺,他們就實現了精神的主動成長。
對於道德與法治教師,每一次備課和授課都是一場心靈對話。多年來,一場場心靈對話也激勵我由“從業”進而“敬業”而後“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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