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遊文寫道,顧僕找不到腳伕,只得僱馬前往大理,在等馬幫時,他了解到順寧設府的始末。中秋節這晚,徐霞客拿出在雲南鳳慶買的燒餅,預備賞月,誰知天空卻烏雲密佈。好在後來看到一座漂亮的閣,令他流連忘返。
己卯年(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八月十五,黎明,徐霞客一行人早餐後,向東北下坡。坡兩旁皆夾著深深的山崖,山坡懸在中間,高簡槽諸處村莊房屋,盤踞在坡上。
渡口有一兩戶人家瀕江而居,瀾滄江自西向東流注,江身寬處,只有潞江(怒江)一半,但水勢又深又急。徐霞客剛聽到水浪拍擊的聲音,船就恰好來到了南岸,他不能等馬幫了,便上船北渡。
徐霞客登上北岸,立即曲折上登坡頭,走上坡脊。他俯瞰腳底的江流,眺望三臺山屏風樣迴繞在嶺北,此地是層層疊累上升的。徐霞客聽見水波拍擊的聲音,見渡船開始向南橫江而去,可南岸的馬幫,仍望不見蹤影。
他平緩前行,越過山脊,沿東邊山崖,下瞰西邊山塢向北行,望見三臺山的村莊公館,在北山半腰上,懸在空中,屏風樣聳峙。他覺得鼓足勇氣可以一氣走到,誰知卻走了十里。三臺山那數十戶人家緊靠坡上平地,這裡有公館。
他又向東北下瞰東面山塢,沿西面山崖上走,上登綿亙的山脊,山脊東西兩面的山塢,向南下延。他登上石磴,七碗亭旁,有座牌坊。
山岡東,茶庵的三間房屋點綴在岡上,下臨深壑,如今空寂無人。他又上走,繞到突立山峰的東面,坐在峰頭吃飯。此時四面群山雲霧已經散開,唯有峰頭仍雲霧霏霏,醞釀著氤氳之氣。
他從峰北順往北延伸的山脊下墜,兩次下走,兩度上登,路旁的哨房也是空無人住。他往東北,隨嶺脊下走,沿著東塢,繞過西嶺,又下行,越過峽中小石橋。橋下的水從西面峽中流來。石橋之南,路岔成東西兩條:東邊的岔路就是他來時的路,西邊的岔路是四川僧人新近開通的,上通山脊的路。他過橋後,立即沿北坡下臨南邊的壑谷向東北,登上岡頭,阿祿司的百來戶人家緊靠山岡居住。
他問路後,再燒湯吃飯,等待馬幫。馬幫下午才到,因前方無水草,便停下住宿。
這天是中秋節,徐霞客事先在順寧府買了一個燒餅,把它揣在懷中,作賞月的食品,但月亮被烏雲遮住,他只得睡下了。
己卯年(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八月十六,黎明,他們飯後往北,順山坡平緩下走,到達坡底。東西兩面山塢的水流匯合流向北去,他們走過東面山塢的小橋,沿東麓往北行走在塢中,渡過大溪上的猛家亭橋。
他們翻越數家人高踞的山岡,從山岡北面下走,沿著溪流西岸,曲折盤繞在塢中行走,新牛街百戶人家的村落盤踞在岡頭,東邊面臨溪口。這裡全是漢人居住,地勢不開闊,街上設有公館,又把舊街的巡檢司遷到此地。
他們從新牛街北邊往西北下走,漾滇江自西流向東。漾滇江的江水不及瀾滄江的三分之一寬,但渾濁的水勢相同,這是因雨後的緣故。他們登上兩條船,並排渡江到北岸,馬上順江往東南。
他們走了十七里半,山澗北一座山崖懸在中央,向南獨立,如獨秀峰的形狀,隱寺和尚緊靠山崖建了三層飛閣。大路經過山下,馬幫已向前去了,徐霞客覺得奇境不可錯失,就沿著迴繞的石磴穿過岩石關隘登到閣上。
閣子是新建的,下層後方,有一片石峰聳立在中央,與後面山崖夾立,中間分開一條線,中層覆蓋在石縫上,峰尖鑽出中層上方,上層又重疊在中層上建起。閣子後部都就著山崖作牆壁,並用鐵鏈把它們連綴起來,橫系在山崖上的石孔間,閣子前方飛簷重窗,吞吐煙雲,實在是處勝地,徐霞客恨不得把被子鋪蓋在地是,依傍山崖,躺臥在明月之下。
隱寺替他烹茶挽留住宿,徐霞客擔心追不上馬幫,匆匆辭別出來。此處山崖在特別突出高峰東南的峽中,寺中閣子正南方面對雙突之門。門外一座遠峰懸在中央,圓圓地橫亙,筆直上聳,如擎天柱,那地方應當與瀾滄江相接近,但不知是何處。隱寺稱是缽孟山,徐霞客覺得這名字取得隨便。
徐霞客走了十里,來到秒松哨。因嶺上秒松樹最大,所以起這個名。此時馬幫正在吃飯,徐霞客終於趕上了他們。
飯後,他們順山脊向東上走,轉向北,登上嶺頭,這裡是舊牛街。這天集市未散。此處是東面延伸而來的山脊最高處,北方一直望到漾澳,漾澳東面的點蒼山,筆直雄偉地插在半天空。
徐霞客望南方見瓦屋突立成門的山峰,從東面分支向西迴繞,壑谷環繞在前。他往西邊望去,特別突出的高峰,高聳在近處的西南方。江外橫嶺諸峰,遠遠地環繞在西北,也是一處爽心悅目之境!
他們從這裡向北順山嶺下走,繞著山崖轉向東,沿山脊北面往東,到了舊巡司,又向東北下行,盤繞在南邊壑谷之上。
他們走了七里多,到瓦葫蘆,有數十戶人家依傍著坡嘴,懸隔居住在環繞的壑谷中。坡東有小溪,一條來自西側,一條來自南側。那麼此處叫瓦葫蘆的地方,也是山峰成叢,水泉外溢的源頭了。
當晚,他們住宿在客店的樓中,月光十分明亮,遺憾的是沒有人一起飲酒,徐霞客悵悵不樂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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