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美軍派出多支王牌部隊參戰,其中就包括聞名遐邇的陸戰一師。對於這支陸戰一師,志願軍曾給予其以高度評價,稱其為美軍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
眾所周知,美軍以“怕死”而聞名。然而陸戰一師卻絕不是這樣。與美軍第2師、第3師、第7師這樣的陸戰部隊不同,陸戰一師的兵源主要以志願兵為主,而不是“趕鴨子上架”的義務兵。因此,陸戰一師計程車兵皆兇狠敢戰、敢打敢拼、吃苦耐勞。在殘酷的太平洋戰爭中,陸戰一師從來都是一馬當先,為後續部隊披荊斬棘。在戰鬥中,陸戰一師出現了很多勇士,甚至有人抓著手雷伸進日軍地堡,防止敵軍將之推出來。至於為保護戰友而用身體撲手榴彈計程車兵,更是數不勝數……
在我國影視劇中,總是喜歡將敵人打扮得愚蠢、不專業乃至於怕死。然而陸戰一師絕不是這樣的軍隊。
在長津湖戰鬥中,陸戰一師在第九兵團十多萬大軍的圍攻下,拼死搏殺、血戰數日,最終殺出了重圍,帶走了大部分重灌備以及傷員。雖然傷亡非常慘重,但基本上做到了全師而退。為了圍殲陸戰一師,第九兵團遭受了慘重損失,20軍、27軍受到了重創,完全失去了進攻能力。因此,整個第九兵團只能退回咸鏡道進行休整。
雖然長津湖戰役沒有讓陸戰一師全軍覆沒,但在精神上,卻對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打擊。在長津湖戰鬥中,陸戰一師第一次嚐到了慘敗和撤退的滋味。他們原本精神抖擻地進軍朝鮮,然而在興南港撤退中,他們哪還有一支王牌軍的樣子,個個都鬍子拉碴、眼窩深陷、衣衫襤褸、走路搖搖晃晃。作為王牌軍,他們的心氣被志願軍打沒了,被志願軍悍不畏死、排山倒海、前赴後繼的攻擊給嚇倒了。從此之後,便由一往無前的先鋒,變成了每戰必敗的孬種,患上了“恐志願軍病”。
從此之後,陸戰一師在後來的三年裡,遭遇了一次又一次地羞辱和失敗。在陣地戰中,更是被63軍、40軍和46軍輪番吊打,輸得灰頭土臉。
長津湖戰役後,陸戰一師被安排回到日本休整。在經歷了溫泉以及日本女郎的“洗禮”後,陸戰一師再次回到朝鮮戰場。從1951年到1952年3月,陸戰一師長期駐守在戰事較少的東線,主要從事一些圍剿北朝鮮游擊隊的任務,戰鬥規模不是很大,因此渡過了一段相當愜意的時光。
隨著朝鮮戰場運動戰的結束,中朝聯軍和“聯合國軍”逐漸進入了陣地戰階段。與此同時,中朝與美國也相繼在開城和板門店進行了停戰談判。然而美軍自恃強大,想強迫朝鮮讓出1.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作為七優勢海空力量的補償。對於美軍的蠻橫要求,志願軍自然不會答應。於是美方代表拍著桌子叫嚷:
“讓炸彈、大炮和機關槍去辯論吧!”
1952年3月,久未經戰陣的陸戰一師被派往前線,駐守於開城和板門店一線。美方代表希望利用陸戰一師強大的戰鬥力,迫使中朝兩國在談判桌上讓步,並且奪取曾為朝鮮三京之一的開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志願軍二話不說,派出63軍與陸戰一師對壘。19兵團第63軍,其戰鬥力原本在志願軍中排名中游。然而在第五次戰役的鐵原阻擊戰中,63軍以一己之力擋住了優勢敵軍的進攻,創造了奇蹟、拯救了全軍。在這場開城保衛戰中,得到兵力和武器補充的63軍再次被派上了前線。
在長津湖戰鬥中,第九兵團吃足了陸戰一師強大火力的苦頭,經常整連整營的失去戰鬥力。為此,63軍痛定思痛,揚長避短,採取了防守反擊、零敲牛皮糖的戰術。
立足於防守,63軍在陣地前沿大修反斜面工事,抵消了敵軍的火力優勢。任憑敵人炮轟、飛機炸,我軍則躲在坑道工事裡抽菸。等炮火打擊一停止,我軍官兵再從工事裡鑽出來殺敵。因此,即使敵軍浪費再多的鋼鐵和炸藥,63軍陣地卻始終巋然不動。時不時的,63軍還會響應“冷槍冷炮運動”的號召,今天給你一槍,明天給你一炮,打得敵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然而我軍絕非單純的消極防禦。在立足防守的前提下,我軍還展開了小規模的集中進攻,即以敵軍連、排陣地為目標,進行“有準備、有計劃、有節制的主動進攻”。
159高地位於板門店東北約4.5公里,與63軍警衛板門店會場的150高地隔溝相望,是聯合國軍防禦體系的一個突出部,由陸戰一師第五團5連進行防守。
每次談判開始,陸戰一師都會憑藉火力優勢,肆意向我軍陣地猛烈射擊。為了消除美軍對板門店的直接威脅,63軍決心奪下159高地。
3月30日夜,63軍突然出動,奪取了敵外圍的警戒陣地,然後對敵人高地的工事、障礙和活動規律進行了細緻調查。戰鬥打響後,攻擊分隊執行了此前制定的作戰計劃,以隱蔽行動的方式前進到距敵30米處,迅速排除了地雷,然後僅用3分鐘就奪取了敵人陣地,殲敵30多人,繳獲各類槍支57支,擊毀坦克兩輛。與此同時,63軍又奪取了陸戰1團防禦的庫芷洞東山。
在後來的時間裡,63軍白天休息,夜晚就出來攻打陸戰一師防禦的高地。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相繼奪取了104.2高地、190.5高地,西井東山、金谷北山、石川北山,打得陸戰一師灰頭土臉。
陸戰一師曾組織反攻,卻次次敗陣於我軍堅固的防禦工事面前。在陸川洞北山,陸戰一師連續遭遇兩次恥辱性失利,陣地陷入了僵持。就在這時,志司決定換防,讓63軍好好休息一下。而換防的部隊不是別人,正是韓先楚的老部隊。有“旋風部隊”之稱的40軍。
相較而言,63軍的防守較強,而40軍卻極具攻擊力。40軍的前身是東北野戰軍的三縱,在東北軍區的評價是作風頑強、行動如風。在打響抗美援朝第一戰後,40軍參加了從第一次戰役到第五次戰役的歷次戰鬥,戰功卓著,有豐富的與美軍作戰的經驗。
此次返回前線,40軍已經完成了蘇制武器的換裝,可謂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與此前運動戰時期不同,40軍補充了大量火炮。僅在奪取一個高地的戰鬥中,40軍便能集中數十門火炮。相比之下,在長津湖戰役中,堂堂27軍卻僅僅只能拿出27門火炮。
在陣地戰階段,我軍創新了戰術,發明了“抓一把,連續抓”戰術。美軍裝備優勢明顯,但是人力優勢卻不足。由於蘇聯在歐洲的壓力,美軍很難再擠出兵力支援朝鮮戰場。志司認識到,如今的朝韓邊境線很難出現更大的變化。因此,我軍改“多佔地盤”為殲滅敵軍有生力量。
所謂“抓一把”,就是集中優勢兵力和火力,攻打敵軍連排級的高地,儘量全殲對手。戰鬥結束後,我軍便會趁著夜色撤出陣地,任憑敵軍收復。隨後,我軍再次集中兵力殲滅高地上的敵人,從此迴圈往復,積小勝為大勝,最終讓敵軍因兵力不足而退出高地。而這也就是“連續抓”的要義。
例如在1952年10月底,40軍357團一夜之間便攻佔了陸戰一師駐守鉤子山陣地。心高氣傲的陸戰一師立刻組織反擊,並於次日“奪回”了陣地。美軍戰史承認在這次戰鬥中陣亡 70 人,有 386 人負傷,39 人失蹤,宣稱確認殺傷志願軍 274 人,打傷 73 人,並估計另外殺傷494 人,擊傷 370 人,共計 1211 人。很遺憾沒有找到志願軍方面的戰果和戰損數字,但是從志願軍實際只有三個多連、不到500人的兵力參加了主要戰鬥,陸戰一師很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戰果。
在屢挫陸戰一師後,40軍120師又將目標指向了陸戰一師防線的東段,馬踏裡西山和梅靚裡東山。這兩個陣地,分別被美軍稱為 VEGAS 和 RENO 高地,加上 RENO 高地西南方向的 CARSON 高地,這三個陣地被合稱為 NEVADA (內華達州)目標群。眾所周知,內華達州以賭博業出名,因此陸戰一師曾笑稱:“我們能否駐守這片陣地,將是一場賭博。”然而可悲的是,陸戰一師徹徹底底地賭輸了。
為了攻打這些高地,120師集中了大量炮兵。其中包括軍炮兵 42 團(105 榴炮 19 門,38 野炮 17 門),師炮兵團(山炮 6 門,76.2 毫米野炮 8 門,迫擊炮 18 門),炮兵 44 團一個榴炮連(105 毫米榴炮四門),步兵 408 團一個化學迫擊炮連(5 門迫擊炮)。而在第四次戰役的砥平裡戰鬥中,志願軍用於支援的大炮才10多門。
1953年3月26日18分,志願軍炮火準備開始了。志願軍炮兵群以山炮野炮共 8 門對馬踏裡西山和梅靚裡東山美軍陣地發射了 270 發炮彈,摧毀美軍地堡 24 個,以 4 門 82 迫擊炮摧毀敵陣地前的鐵絲網進行了摧毀性射擊。同時,志願軍以四門榴彈炮,3 門重迫擊炮對敵炮兵陣地進行壓制,一共發射炮彈 840 發,壓制了 12 個美軍炮兵陣地。
志願軍的炮火有多麼猛烈呢?在部分高地,我軍的炮彈40秒一發,將敵人表面陣地炸成了一片火海。參加對 RENO高地進行增援的美軍軍士 JANZEN 回憶說,通往 RENO 的小路被中國人完美無缺地炸平了,足見志願軍炮火的猛烈。
20分後,我軍1連和8連的突擊隊一躍而起,對梅靚裡東山和馬踏裡西山發起了攻擊。前一段時間的炮火奇襲,將陸戰一師打得暈頭轉向,竟在戰史中稱我軍動用了3500人的戰士,從山下蜂擁而來。我軍的攻擊部隊事實上只有200多人,美軍竟將之誇大了十多倍,由於此件我軍進攻雷霆萬鈞的氣勢。
僅用十多分鐘時間,我軍便攻佔了馬踏裡西山的表陣地,竟無一傷亡;另一方面,志願軍 1 連突擊隊僅用了五六分鐘時間就攻上梅靚裡東山陣地。戰鬥到19時,我軍已經完全攻佔了馬踏裡西山和梅靚裡東山表陣地。陸戰一師官兵見勢不妙,趕緊躲進了坑道陣地,中美兩軍打起了逆向的上甘嶺戰役。
在五個多月的上甘嶺戰役中,15軍創造了防守14天的紀錄。而在梅靚裡東山,美軍僅僅抵抗了30分鐘便全軍覆沒,除了6個裝死的陸戰隊,幾乎全部被打死。
馬踏裡西山坑道的美軍抵抗得相對久一點,在抵抗50分鐘後便全軍覆沒,22個陸戰隊員全部被打死。
第二天,陸戰一師集中火炮和飛機,馬踏裡西山和梅靚裡東山展開了反擊。在猛烈的炮火準備後,陸戰一師官兵蜂擁而上。隨後,我軍炮兵對登山的敵軍進行了攔阻式射擊,炸得敵人血肉橫飛,死傷累累。
經過審時度勢,40軍決定退出馬踏裡西山,用以繼續實施“抓一把,繼續抓”戰術。至於梅靚裡東山,我軍則納入了囊中。
根據美軍戰史記載,陸戰一師曾俘虜了一些志願軍士兵。當時,馬踏裡西山陣地上陸戰隊員屍橫遍野,一名志願軍戰俘看著這些屍體,竟露出了微笑。負責押解他的陸戰隊員大怒,幾乎要殺害這個俘虜,好在一名軍官勸住了大家。很顯然,陸戰一師的心態已經被40軍打崩了。
此戰中,陸戰一師被殲滅1015人。在陸戰隊戰史中,美國人吹噓自己殲滅志願軍6539人。但從戰鬥規模來說,根本不可能。根據120師師史記載,志願軍傷亡200多人,而美軍則誇大了30倍。
仗打不贏,就只能依靠吹牛了。
1953年1月,40軍準備回國,並將防務交給了剛剛入朝的46軍。在此前的戰鬥中,陸戰一師遭到了40軍的重創,被迫退回去休整。只好將馬踏裡山防線交給了土耳其旅。在46軍負責的防線裡,46軍胖揍土耳其旅、加拿大連以及英聯邦29旅,殲4000多人。
陸戰一師見盟友們扛不住打,只好儘快舔好傷口,重回辦麼點前線。
此時板門店和談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各項停戰協議已基本達成,軍事分界線的劃定工作也已完成。可是在1953年 6 月下旬,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卻在南線發動了攻勢作戰,並在談判桌上進行訛詐,致使談判又一次中斷。
為了逼迫美軍在談判桌上就範,我軍決定在板門店附近打動一次小規模的反擊,好好教訓一下美軍,特別是處於陣地前沿的陸戰一師。這場戰役也被稱為夏季進攻戰役。
7月7日,46軍136師實施第一次進攻,在錦州攻堅戰中榮獲“白老虎連”的407團1連擔任攻擊分隊,在43門大炮的支援下,分四路思路向敵人陣地發動衝擊。
在敵人投出的串串照明彈中,我軍在3個小時內便攻佔了馬踏裡東山主峰北側的無名高地,隨後打退了美軍多次進攻。在大量殲敵後,最後撤出了陣地。
我軍一打馬踏裡,極大震撼了敵人。7月9日,美方代表忙不迭地要求恢復談判。談判中,陸戰一師上校參謀長一改往日的傲慢和驕橫,竟伸出手來主動向46軍136師的副參謀長胡旭握手。據46軍軍長肖全夫回憶:“胡旭被他的突變愣住了,只是把手一背,頭一抬,留給她無盡的尷尬。”
雖然敵軍短暫示好,但是我軍的攻擊並未停止。19日21時,407團2個連在61門火炮的支援下,實施了第二次進攻,攻佔了馬踏裡東山主峰北側以及西北兩個無名高地。
僅僅41分鐘,攻擊部隊就攻佔了兩處高地,隨後打退了敵軍17次反攻,鞏固了所得的陣地。3連抓到的一個美軍俘虜驚魂未定地說:
“中國志願軍好像是打不死的人,我一個勁地打機槍,可是志願軍還是不斷向上衝,嚇得我渾身直哆嗦。”
二打馬踏裡山的勝利,很快就反饋到了板門店談判之上。在例行會議中,陸戰一師的參謀長不由自主地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此時胡旭又“不知趣”地來到他身前:“上校先生可否知道,馬踏裡的戰線已經南移了。”
這位上校惱羞成怒,他當著各國記者謊稱:“陸戰一師在馬踏裡寸土未失。”然後氣呼呼地跑回了自己的帳篷。
上校丟了面子,陸戰一師自然不敢怠慢,再次對我軍陣地反動了反擊。為了促使敵人早日清醒,我軍於24日19點30分,對馬踏裡山的美軍剩餘據點發動了大規模進攻。在93門火炮的支援下,136師的6個連對美軍駐守的兩個主峰發動了進攻。
到了21時,我軍便佔領了兩處高地,連續擊退敵軍11次反撲。在這一次戰鬥中,我軍動用了強大的喀秋莎火箭炮。密集的彈雨準確地傾瀉在陸戰一師的部隊中,敵軍一個營的兵力在電光火石之間化為了灰燼。
到了26日午夜,陸戰一師的傷亡已經達到1000多人,但始終無法奪下陣地。27日早晨,美軍陣地的槍聲逐漸稀疏。肖全夫給前線打來電話:“你們要守住陣地啊,否則就沒仗可打了!”原來,停戰談判將在當日簽字,這將是光榮的抗美援朝戰爭的最後一戰。
當天24日凌晨,46軍官兵依然牢牢地把守著馬踏裡山高地。只見在探照燈巨大光柱的照耀下,標誌著和平談判的四個大氣球緩緩降落下來。殘酷的朝鮮戰爭,終於結束了。46軍成為抗美援朝戰爭中打出最後一聲槍響的部隊。
總結:
長津湖之戰後,陸戰一師在陣地戰中遭遇63軍、40軍以及46軍的輪番吊打,丟失了許多陣地,還付出了數千人的生命。
在筆者看來,在長津湖戰鬥中,陸戰一師雖然全身而退,卻喪失了決定勝負關鍵計程車氣以及必勝的決心。他們的脊樑被我軍打斷了,成了真正的斷脊之犬,不復長津湖戰役時敢打敢拼的氣質。面對我軍的進攻,他們再也不敢拼死作戰,只能落荒而逃。
而在另一方面,經過長津湖戰鬥後,我軍吸取了教訓,制定了很多反制手段。我們利用堅固的坑道工事擋住了陸戰一師猛烈的炮火。而在一方面,我軍完成了蘇制武器的換裝,其火力已經不能和長津湖戰役時同日而語。可以說,我們不僅擁有了堅盾,還有了利矛。
與此同時,我軍不再追求全殲美軍一個整師,而是在毛澤東巧妙指揮下,進行“零敲牛皮糖”的戰鬥。這一系列改變,可謂是揚長避短,打得陸戰一師無計可施。沒有火力優勢,陸戰一師豈是“世界第一輕步兵”的對手?
美軍軍史學家曾說,美軍在朝鮮戰場上精銳並出,但中國軍隊彷彿隨便一支部隊就能應對他們。陸戰一師,就是個典型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