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1月25日（俞今）近期，法國農民抗議示威活動轟轟烈烈。為了更好地理解農民的困境，《巴黎人報》採訪了生活在索恩-盧瓦爾地區（Saône-et-Loire）的一位農場主。農場主講述了他們生活的窘迫。
皮埃爾（Pierre）在他35歲時，從他的父親手中接手了這個飼養著200多頭奶牛和小牛的農場。現在他與妻子和女兒就住在農場附近的一棟小房子裡。
皮埃爾在他的 Facebook 個人主頁上分享了很多工作中的特殊時刻，如小牛犢的降生或是沐浴著夕陽餘暉的牛群。但這種看似充滿激情的生活背後，這位農場主和他的大多數同事一樣，每天都要面對殘酷的現實。
在多種多樣的困難當中，皮埃爾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是畜牧業農民的低收入。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他每月的收入在500歐元左右，只能夠勉強維持溫飽。
實際上皮埃爾每年都有兩筆非常可觀的收入：一是賣掉小牛，每頭售價1500歐元；二是獲得共同農業政策補貼（les aides de la politique agricole commune）。透過這兩筆收入，他每年的收入最多可達10萬歐元。但只增不減的成本很快就將這些資金給吞噬殆盡了。
皮埃爾給出的成本清單很長。首先是牲畜的飼料，主要是植物飼料和穀物。每頭奶牛每天都要吃掉將近一公斤飼料，而肉牛則要吃奶牛的四到五倍。近兩年，飼料的價格同樣受到了通貨膨脹的影響。2020年，每噸飼料只需要282歐元。但到了2023年，一噸飼料則需要405歐元。
農場的另一個主要支出是拖拉機使用的農用柴油（gazole non routier agricole）。皮埃爾說：“2019年，每升柴油的價格為0.80歐元。而現在漲到了每升1.10歐元。我每天要開著拖拉機工作8小時，每週工作6天......想象一下年底的賬單吧。除此以外，我還需要支付獸醫費用、農田租賃費用和公司的社會保險費。”
在維持生意且不虧本的情況下，皮埃爾只能掙取每月500歐元的淨工資。他承認：“我的妻子幾乎承擔了生活所需的所有費用。她在一家乳製品廠工作，月薪1500歐元。”
兩人的收入加在一起不過月入2000歐元，只能勉強養活著自己和兩歲的孩子。這種情況下，明顯沒有太多的錢可供揮霍。
最近幾個月能源價格飛漲，他們決定不在家裡取暖。皮埃爾感嘆道：“我們負擔不起這樣的費用。最糟糕的是，我們房子的隔熱效能很差。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瘋狂地燒柴取暖。”只有他們兩歲的女兒臥室裡多了一個小石蠟爐。
在除卻了固定支出、採購了生活必需品和食品之後，他們每月只剩下220歐元用於儲蓄或家庭娛樂。皮埃爾說：“我們儘量每個月去一兩次餐館。但當我們的錢不夠時，我們就在家裡與朋友共進晚餐，以取代外出就餐。”
皮埃爾自嘲道：“當我聽自己給你們講述我的生活時，感覺就像在讀《悲慘世界》。但很不幸的，這就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儘管經濟拮据顯而易見，但皮埃爾一直努力正確看待自己的處境。他開玩笑說：“我們確實沒錢享受滑雪假期，但我們什麼都不缺。”這位農場主只是對他所在行業的現行政策感到憤怒。雖然他希望透過這段時間的示威活動能夠改善他和其他農民的處境，但他擔心最終達成的協議將“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
文｜俞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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