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米粒媽
姜萍作為中專生參加阿里巴巴全球數學競賽，在預選賽中奪得第12名的事，才沒過去多久。
昨天，她在決賽中被曝作弊，她跟她的老師，一夜之間跌落神壇。
當時米粒媽腦海裡浮現的是崑曲《桃花扇》的唱詞：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最新公佈的結果是，姜萍和她的老師王某某，均沒有在決賽中獲獎。
據阿里數學競賽主辦方調查瞭解，王某某在預選賽中對其指導的學生提供幫助，違反了預選賽關於“禁止與他人討論”的規則。
阿里還不忘求生欲滿滿地承認錯誤，說：“這也暴露出競賽賽制不夠完善、管理不夠嚴謹等問題。對此，我們表示誠摯的歉意！”
從這個訊息彈出，到米粒媽手機上各個群、各處推送一下子鋪天蓋地，幾乎是瞬間發生的。當時我沒來得及細看，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事情的最新進展，我的第一感覺是：
“這麼大的賽事，說作弊就作弊？如果姜萍和老師能說作弊就作弊，那麼麻省理工的選手、清華北大的選手，就能做到絕對自律嗎？”
然後我就又細細研究了一番，怎麼說呢？阿里這個連他自己都聲稱“漏洞百出”的比賽機制，就如同“小孩抱金過鬧市”，空子大得誰都想鑽一鑽。
但至於大家在空子裡鑽來鑽去的過程中，阿里想揪出誰，判誰作弊以儆效尤，那可能就不好說了。
競賽之過
相信大家看到這個訊息，也會萌生跟我相似的疑問。那就是：預選賽怎麼還能“與他人討論”呢？是開卷還是把題拿回去做？如果是這樣，那別的學校的選手不是也都可以跟老師討論嗎？如果是當場考試，怎麼討論呢？
這不阿里也說了，是自己賽制不完善導致的。那既然賽制有空子可鑽，如何保證其他名牌院校的選手就肯定沒鑽？放著空子，難道就只有姜萍和她的老師能想起來去鑽？
為此，我必須一探究竟。
原來，預選賽的賽制是線上比賽，時長48小時，開卷。而且規則還明確規定了可以允許查閱、參考線上/線下資料，甚至允許使用程式設計軟體答題。
長達兩天時間的一個開卷考試，我相信無論你是來自何等世界知名的學府，當主辦方要拿後半句“禁止與他人討論”為理由調查你，你都無法絕對的自證清白。
事實上，時至今日，主辦方也只是抽查了姜萍師生這唯二的兩個選手的作弊情況。這種情況，我們通常稱之為“選擇性執法”，通俗點說就是：說你作弊了，你就作弊了。
這件事讓米粒媽再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草臺班子屬性，荒誕感簡直快要溢位螢幕了。
要知道，這個比賽自從2018年啟動至今，已經舉辦了六次，每次都有數萬人參加，累計數十萬人參賽。
在這個空子大得像門一樣，人們都不用鑽，甚至可以在其中直立行走穿過的規則下，用“作弊”定性姜萍師生，其實真的沒什麼說服力。
說實話，在姜萍火了之前，很多人是不知道阿里有這個數學競賽專案的。
一個17歲中專少女在全球大賽中躋身名校排行榜，這本來就自帶流量和話題度，可以說姜萍師生給賽事賦能了。
姜萍的事剛火起來時，其實就有很多人提出來疑問，但阿里始終沒有說要去調查。現在這倆人決賽也沒入圍，本來可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大家淡忘了事，但阿里也沒放過他們，直接來了個卸磨殺驢，換取了另一波流量。
回想當初姜萍火了的時候，阿里可是宣稱自己反覆稽核了一個星期，又反覆討論了六天，才在網上公佈了入圍分數和排名。
造神固然是他們的自由，但是可惜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
老師之過
漣水中專釋出了對王老師的處罰處理結果，給予他誡勉談話處理，並取消本年度評先評優資格。
當初他被捧為“識千里馬的伯樂”，而今也被拉下神壇，原來他只是一個騙了所有人的代考槍手。
無疑，王老師幫助姜萍突圍預選賽，對自己的發展有著多重利好。
網上的解釋有幾個，其中一個是說他想申請數學系的博士，而決賽的獎項可以增加他申請的成功率；另一個解釋說他開了一個考研輔導班，而他獲獎可以提升輔導班的知名度，如果他的學生獲獎則可以大大提高輔導班的知名度。
簡而言之，就是他用姜萍當工具人，可以給自己立人設，賺流量，併名利雙收。
王老師是有野心的，他本身就是江蘇大學數學碩士學歷，阿里這個競賽的決賽試題難度，相當於名校數學系博士生的資格考試的難度。
能夠在決賽中獲獎的選手放到清華北大的博士生中也是佼佼者。所以，如果王老師在決賽中獲獎，對於他申請985院校的博士生確實有很大的幫助。
可以肯定的是，對於王老師來說，利用自己的學生，譜寫一箇中專女孩逆襲的神話，上演一出性轉版《心靈捕手》，對他來說有著直接的收益，而且是多重的收益。
但相比之下，姜萍作為被推到臺前的女主角，在這場鬧劇中註定是被攻擊最多、被審視最多，也被傷害最多的存在；同時她也是獲益最少的人。
在這場精心策劃的作弊和炒作中，阿里收穫了潑天流量，王老師只差一步，就收穫了他夢寐以求的功名，而姜萍呢？她充當了一陣短暫的勵志網紅，然後成了臭名昭著的騙子。
她未來的人生誰來買單？她的這個汙點，要用多長時間來洗去？
女孩之過
其實從始至終，姜萍都是整件事中話語權最小的一個，甚至短暫地炒作之後，她都不被允許出來說話了。
在預選賽結果出爐之後，姜萍選手的一切後續情況，都是由阿里代為對外解釋的。這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他們怕姜萍說話漏洞太多，而剝奪了她發言的機會。
其實在預選賽結果出來不久，就有很多人質疑姜萍水平的真實性。因為我們不懂，自然有人懂，姜萍那些猶如《心靈捕手》、《隱藏人物》般電影劇照的板書照片，被很多人逐行推敲，發現了很多造假的蛛絲馬跡。
有數學專業的學者，專門在這個9行的板書裡圈出了13處問題，它們可能是錯誤，筆誤，或書寫習慣導致的誤會。
但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發生的錯誤，能出現這些錯誤可以證明一點：寫這個板書的人數學水平至多高中，基本上完全沒學過數學分析。
細心的專業人士們還在阿里釋出的其中一版影片中，發現了姜萍把謝惠民的“數學分析”說成了“數學方面”，類似這樣的漏洞，都讓人對姜萍比賽水平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這也是最後紙包不住火，導致阿里不得不祭出這師徒倆，判他們作弊以斷尾求生的原因。
很多人都說應該同情姜萍，因為她一個17歲的女孩，明顯是被人當槍使，成了資本換取流量、老師攫取名利的工具。
但是她也有錯處，並且在第一時間，就為自己年少的錯誤付出了相對最大的代價。
我們可以回顧一下她之前的採訪內容，拋開她抄寫老師的板書擺拍，因為不瞭解公式定理而抄錯不談；但看她當時的言論，現在看來也十分令人扼腕。
她說：
“我除了吃飯睡覺都在做題，平時做的那些作業，我掃一眼，我覺得沒有什麼做的價值，我更偏向於做高等數學之類的，它會給我帶來探索的慾望，我喜歡一步一步證明，得到我想證明的東西，無論未來會怎麼樣，數學這個興趣愛好一直會持續下去。”
如果這些話全都是劇本，全都是別人讓她這麼說的，我真的會感到很幻滅。
儘管我深知，我們現在就是活在一個真真假假的楚門世界，綜藝是劇本、熱搜是劇本、學霸是劇本……但知道一個17歲的女孩，被某些利益集團操縱，成套成套說著假話，我還是會特別的惋惜難過。
對於姜萍，登高跌重的創傷並不是一個17歲孩子該承受的。她的熱愛不應該被流量裹挾淹沒，她需要的並不多，一張安靜的書桌、一個可以安放自己熱愛的空間足矣。
我們應該給她點時間，多些寬容，讓她有足夠的機會重新拾起熱愛和興趣，意識到時間尚早，一切還都來得及。
其實姜萍如果真的會做那些題，為了挽救自己的名譽，完全可以直接開個直播面對萬千網友當眾做題講題。但我們都知道，不會有這個逆轉出現了。
在這件事中，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阿里、王老師、姜萍，都犯了錯，但是待到東窗事發，誰是利益鏈的最低端，誰是替罪羊，誰是背鍋俠，也昭然若揭。
惟願姜萍能夠在這件事中學會誠實的可貴，人生道阻且長，無論如何，足夠誠實，就不會被人利用，不會被他人所操縱，失去自主權和話語權。
也願師風師德不要隨著對功名和流量的追逐而泯滅，一個優秀的、擁有良好口碑和業務能力的老師，絕不應該靠投機取巧取勝。
公道自在人心，至於比賽主辦方，他們這個比賽的含金量還有多少？未來還有多少人才會繼續選擇參加這個比賽，還是未知數。
網際網路好像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必那些拿姜萍當做草根逆襲活教材，雞娃努力學數學的家長，看到這個訊息，比誰都失望。
數學不會騙人，真相終將大白。鬧劇和謊言不會長久，唯有熱愛永存。王老師應該可以安心做學問了，而姜萍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會何去何從呢？
個人簡介：@米粒媽頻道（歡迎關注），米粒媽，美國海歸，海淀家長，噹噹新書總榜第一名《影響孩子一生的親子英文書》作者。專注於學習乾貨、教育經驗分享，5-12歲孩子的教育和升學，英文、數學、科學啟蒙，以及全世界的新奇好物推薦，歡迎關注！（0~5歲寶媽請關注：@米粒媽愛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