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奕琦
編輯|斯問
素有“藝人經濟第一股”之稱的樂華娛樂,又站在了風暴中心處。
近日,一則關於“樂華股價暴跌近80%”的詞條,衝上了微博熱搜榜一。1月16日,港股開盤僅1小時,樂華娛樂就大幅走跌,從開盤時的5.6港元,一路下滑到1.27港元,單日市值縮水了近40億。
當天晚上,樂華娛樂在官方微博上回應,表示目前公司經營及業務運轉一切正常,董事會對公司業務及未來發展前景抱有充分信心。網友對此展開激烈討論,點開評論區,前幾頁點贊數較高的評論中,和公司旗下藝人王一博相關的內容佔比就超過8成。
樂華娛樂於2023年1月19日在港交所上市成功,藝人管理業務是公司主要營收來源,佔比近90%,旗下藝人超過60位,除了王一博,還包含了韓庚、孟美琪、程瀟、黃明皓等,有一大部分是選秀出生。
毋庸置疑,王一博是樂華最吸金的藝人,招股書顯示,他的收入在樂華總營收佔比從2019年的16.8%,到2020年的26.7%,2021年上升至49.5%,2022年前三季度更是高達58.8%。
資本市場的動盪也引得外界對王一博的現狀眾說紛紜,有人猜測他可能和公司解約了,也有人猜他可能出事兒了。但這次的驟然下跌更可靠的說法是,因為基石投資者購買的發售股份受到上市日期起12個月的禁售規定,如今距離解禁日靠近,普通投資客出現了集體“跑路踩踏”的狀況。
在樂華娛樂釋出的2023年中期報裡,沒有再透露關於頭部藝人的收入佔比情況。但也可以清晰看到,公司整體收入情況一路下滑,最為核心主要分為三大塊:藝人管理、音樂IP製作極運營、泛娛樂業務。其中,藝人管理業務收入佔比近90%,收入情況從2022年前6個的約4.353億,下滑至截至2023年前6月的約3.194億。
收入佔比依賴頭部藝人,公司業務整體下滑,率先搶跑成為“藝人第一股”的樂華娛樂似乎並沒有因為資本的加持,走得更順暢。
樂華難以“放手一搏”
提到樂華,不得不提王一博,很多人將樂華娛樂戲稱為“王一博概念股”。
一方面,是因為王一博在樂華的所貢獻的收入佔高,且一路攀升。另一方面,他的成長路徑和商業化模式,也是樂華最具有代表性、最完整、最理想化的樣本。
樂華對內的業務主要分為兩部分,一個是為練習生提供全週期系統化的藝人培訓,另一個是為簽約藝人提供宣傳服務和演藝服務。對外,公司則承擔藝人和媒體、企業客戶、內容製作商、廣告傳播公司的中間對接角色。
2011年,還在讀初二的王一博被樂華娛樂挖掘成為練習生,3年後以UNIQ組合成員身份正式出道。流量和關注度是推動新藝人走向商業化最重要的部分。一開始,樂華將王一博引薦到湖南衛視,擔任天天向上主持團的其中一員。2019年,他憑藉一部古偶電視劇《陳情令》爆火,快速躋身頂流。如今,王一博微博粉絲數超過4000萬,同公司裡,僅次於出道年數比他多9年的韓庚。
(圖片來源於陳情令官方微博)
王一博爆火後,樂華在他商業化版圖的搭建上,也發揮到了極致。藝人的商業變現路徑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影視劇、綜藝、音樂等作品,另一部分是代言。
2023年,有3部由王一博參演電影上線,分別是《無名》《長空之王》和《熱烈》。同年釋出的新專輯《旁觀者》,QQ音樂上的價格為8元,已經出售超過128萬張,營收超千萬。
截至2023年11月,王一博代言品牌有26家,包含服飾、日用家居、食品、電子電器等多個品類。有粉絲統計,最多的時候,王一博手持的品牌數量超過40家。
王一博的資料的確亮眼。但在樂華營收中,他佔比越大,越發顯得公司收益組成不健康。以同公司的韓庚為例,在其微博上搜索“代言”相關的資訊,2023年僅有1家品牌投出橄欖枝。
站在資本角度,他們更希望看到穩健的、平衡的、可複製化的商業模式,而將寶壓在單個藝人身上,風險度太高了。事實上,在改變藝人結構上,樂華也投入了很大的成本和精力,但效果卻差強人意。
擺在樂華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簽約成熟藝人,另外一條是從素人開始自孵化新藝人。在國內,藝人管理公司整體商業較為分散,能夠完成商業化路徑的成熟藝人通常選擇組建工作室,自立門戶。
樂華選擇照搬了韓國偶像藝人培養模式,透過比賽等方式海選素人、經過專業培訓後正式出道,最後完成商業化。
但這種模式週期較長,且中間存在較多的不穩定因素。
首先,在海選方面,就需要投入比較大的時間成本,招股書顯示,於業務記錄期,公司收到超過6.5萬份海內外訓練生計劃申請,但整體錄取率每年不高於0.3%。時間上,將一名素人培養成一名唱、跳、演兼具的藝人,通常需要3年時間。
其次,營銷端,之前有《偶像練習生》《創造101》《青春有你》等偶像養成系節目在市場上為新藝人創造天然話題和熱度,樂華在這個階段也推出了多個有一定影響力的偶像藝人。但受政策影響,2021年這種節目形式被廣電緊急叫停。
成本投入上,杜華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孵化一個7—10人的出道團,成本在4000萬—5000萬左右。可以想象,偶像養成系節目叫停後,新藝人走向臺前的難度變得更大,這個資料也將更高。
除了因為各種因素造成無法出道,導致前期費用打水漂。觀眾緣也是一個難以琢磨的“玄學”。在娛樂圈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可以說王一博的爆火,存在偶然性,反觀和他同期出道的幾個成員,大部分在市場上都沒有太大的水花。而王一博之後,樂華也再也沒能培養出一個新的頂流。
組虛擬人,直播賣貨,都鮮有水花
頭部效應明顯,難以形成規模化,可預見收益空間天花板較低,難以複製的“樂華模式”和市場上許多MCN公司的現狀相比,也有相似之處。
在部分行業人士眼裡,娛樂經濟公司的模式,有時候甚至不如MCN。“娛樂經濟公司有點像做資源對接的服務型公司,非常依靠人脈。”
而現如今,明星在品牌市場的地位也一路走低。首先,品牌在營銷上的費用大大縮減,不再只關注粉絲衝榜、沖流量帶來的資料,而是更關注實際的成交轉化。直播帶貨一方面合作成本低,風險小,另一方面也能帶來清晰的ROI轉化。
其次,明星代言人通常只有一個,品牌資源沒有辦法在同公司裡互用,但是直播公司透過頭部主播和品牌談到的價格機制,也可以服務於新孵化的主播,為他們的快速孵化提供一定的優勢。最後,產品上,影響力有限但數量驚人的種草達人,也開始爭搶藝人們的品牌蛋糕。
要想讓商業模式更穩健,除了孵化新的藝人,還需要探索新的業務。杜華本人也曾短暫踏足直播帶貨領域,除了帶著旗下藝人來到羅永浩直播間宣傳,也親自上場帶貨。雖然上播前,造足了聲勢,收穫謝娜等圈內明星,以及旗下藝人的打Call支援,首場帶貨資料約500萬,並不算特別高。
2023年年中報顯示,樂華也成立了一家人工智慧創作公司,表示該公司將專注於為藝人創造數字形象。2020年11月,樂華曾首次推出虛擬偶像團體A-SOUL,成員由向晚、貝拉、珈樂、嘉然、乃琳五人組成。和模仿韓國練習生一樣,這次模仿的物件是日本的彩虹社,但出道即巔峰,且打著“永不塌房”名號的A-SOUL,同樣出現了水土不服的情況。
以彩虹社為例,從收入情況來看,虛擬偶像的收入來源主要分為4個部分:直播、商務(分內容銷售和演出活動)、廣告宣傳,及其他事業(海外業務)。其中商務中的內容銷售是主要收入來源。
(A-SOULSOULB站內容截圖)
健康的虛擬偶像模式,應該以內容銷售為重,但樂華似乎太急於推出新的代表作,著急在新的板塊裡實現商業化,A-SOUL在內容不穩定的情況下,就密集進行直播。
該團體運營不到半年,就被爆出,背後的“中之人”(操控虛擬偶像的背後角色的統稱)月薪低,且遭受娛樂公司壓榨,身體出現了很大的問題。A-SOUL的影響力也一路走低,在B站,內容播放量從原先最高峰期的600多萬,如今收縮到通常在10萬以下。
明星是樂華最核心的壁壘,但在新業務的探索上,幾乎鮮少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數字人業務上,杜華本人的虛擬人角色已經開始帶貨了,但王一博甚至還沒有推出虛擬人形象。
娛樂圈粉絲的不穩定性,以及頭部藝人的不可替代的佔比,讓樂華只能小心翼翼。招股書顯示,韓庚、李汶翰、程瀟等多為藝人與樂華的合同將於2024年到期。而王一博也將與2026年10月恢復“自由身”。對於樂華來說,市場給到的試錯期並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