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運費險誕生以來，給消費者購物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然而，經過十幾年發展，這一險種所帶來的問題也逐漸浮現，例如無形中增加了商家的運營成本；對保險公司而言賠付率高，還增加了騙保的風險。
近日，有媒體報道，不少消費者發現自己的運費險權益被平臺取消，一些商家也開始關閉這項服務。取消這項服務對消費者有什麼影響？運費險的發展瓶頸要如何突破？
運費險功能疑似受限
運費險誕生於2010年，華泰保險開始與某電商平臺合作，在該平臺交易線“嵌入式”運營“退貨運費險”。此後，運費險發展成為電商平臺的標配，人保財險、國壽財險、太保產險、、安盛天平財險等公司紛紛入局。其中，眾安線上2023年退貨運費險服務收入達64.68億元，同比增長超30%。
不過，運費險在近年來也頗受爭議。近日，有媒體探訪發現，不少消費者的運費險權益被平臺取消，不少過去為消費者贈送運費險權益的商家，也開始悄悄大規模關閉了這項服務。
據媒體報道，有消費者在看直播時觀察到每個商品都沒有運費險，但有一次一個主播說商品都是有運費險的。該消費者檢視一個連結時發現，自己的大號沒有運費險，但小號顯示是有運費險的。此後，該消費者與平臺客服溝通得知，可能是因為她的大號此前退單較多導致。
無獨有偶，媒體還報道，武漢一位90後消費者發現，自己在某線上平臺很難找到有運費險的商品，但用男友的賬號檢視同一家店鋪，清楚顯示有運費險服務。諮詢平臺客服後，該消費者得知因其退貨率過高，賬戶暫時不符合運費險的使用要求，隔半年，或是一年以後，才能申請重新評估其賬戶狀態，再看能否恢復。
取消運費險服務，對消費者會有什麼影響？從媒體報道來看，有消費者認為現在網上的女裝要麼貨不對版，要麼質量太差，買家秀和賣家秀差距巨大，這種情況退貨也是自然。此外，很多店尺碼不對，到手後穿不了，有消費者認為這種情況由自己付退貨運費不合理。
由於網上購物具有特殊性，存在資訊不對稱、消費者無法現場看到實物等因素，難免出現因尺碼資訊混亂、色差大、質量差等原因產生的退貨行為。艾媒諮詢CEO兼首席分析師張毅此前指出，運費險本質上是希望降低消費者退換貨的物流成本，提升消費者的下單意願。消費決策中，面對相似商品，一個有運費險，一個沒有運費險，消費者會做怎樣的選擇，不言而喻。至於最終消費者為何選擇退貨，原因還是在於商品本身。
此外，若將退貨率高企簡單歸因於運費險是否合理？有專家認為，對於退貨率推高帶來的連鎖反應，或許會影響網購生態。
中國國際電子商務中心電商首席專家李鳴濤稱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諸如運費險這些規則的出臺在有利於提升消費者福利的同時，也帶給了商家在經營利潤方面的巨大壓力。部分商家為了保證利潤，開始在產品品質、原材料等方面做文章，長期看不利於良性的研發、生產、消費迴圈的形成，劣幣驅逐良幣現象已經開始顯現，最終受損失的還是消費者。
為何關閉運費險服務？
12月3日，有人用退貨運費險8個月騙取100多萬元、商家大規模關閉退貨運費險等相關話題引發了廣泛關注。
經常網購的人對運費險並不陌生，如果對自己網購的商品不滿意，在申請退貨時，有運費險的商品，退貨的運費由保險公司支付；商家提供運費險服務，在很大程度上有效提升了店鋪銷量。
但在發展過程中，運費險就逐漸變了味。此前，就有某女裝品牌創始人發文稱，退貨運費險的初衷是為緩解網購過程中因退換貨而產生運費糾紛，提升消費者購物體驗。
然而隨著競爭加劇，平臺為了吸引消費者，將退貨運費險逐漸變成強制性要求，大大增加了商家的經營壓力。一些賺取運費險賠付與實際快遞費用差價的“薅羊毛”行為更是加重了企業負擔。
據媒體報道，有商家稱，為消費者購買運費險的確能對銷量有幫助，運費險價格一般會根據大資料推算得出，部分品類退貨率很低，運費險只有不到一元錢，但經常退貨的品類平均在3元左右，退貨越多，保費越高。
在媒體報道中發現，甚至有的筆記專門教人如何“薅運費險羊毛”，比如點選退貨，運費險會賠付使用者10元，但找到熟悉的快遞公司談好價格，運費可能只有5元，從中賺取差價。
康德智庫專家、上海市光明律師事務所付永生律師認為，“薅運費險羊毛”的行為通常指消費者利用電商平臺提供的運費險服務，透過故意退貨或虛假退貨等手段，獲取高於實際退貨運費的賠付金額，從而賺取差價。這種行為在性質上可能構成欺詐行為或濫用平臺規則的行為。
為何有一些商家開始關閉運費險？業界觀點認為，退貨運費險可以解決退貨運費之憂，但隨之而來的是退貨率逐年升高，這成為關閉退貨運費險的其中一個原因。對於商家來說，關閉退貨運費險服務本身可以篩選掉一批隨意下單的消費者。
張毅呼籲，應推進電商平臺對商戶的監管，落實平臺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職責，減少網路交易風險。同時，相關部門也需加強監管，制定相應的行業標準，對於誇大宣傳、虛假宣傳或不符合要求的產品，應加大處罰力度。“共同保護電商生態，這是當務之急。”
如何解決問題？
當前，利用運費險來“薅羊毛”的行為，已不是零星個案，而是形成了一套灰色產業鏈。
雖然羊毛黨並非總是成功，因為平臺會根據賣家退貨次數、退貨率等資料進行判定，若判定行為異常會限制其許可權。更嚴重者，可能會被封禁。但封禁所帶來的震懾有限，羊毛黨會批次註冊新賬號繼續“薅羊毛”。這些新賬號由於無消費記錄，受限制較少，“薅羊毛”甚至更有優勢。
當前運費險賠付機制不夠完善，不僅給了羊毛黨可乘之機，也讓商家運營成本變高，最終的影響傳導至消費者身上。那麼，如何才能解決運費險被薅羊毛的問題？
北京工商大學中國保險研究院副秘書長宋佔軍認為，對於網路上大量“薅運費險羊毛”的行為，除了電商平臺加強打擊力度之外，保險公司可以透過改變賠付方式，從根源上解決難題。
“實踐中，消費者的退貨可能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平臺，包括保險公司指定快遞公司來取件，另一種是消費者自由去選擇快遞公司的服務。在消費者自由選擇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薅羊毛’的情況，其實還是快遞報價和保險公司定價之間不匹配。可以透過由保險公司統一採購第三方服務，或者電商平臺加強對於大規模退貨行為監管的方式來有效規避。”
“薅運費險羊毛的行為無論對商家還是消費者都會造成二次損害。”李鳴濤表示，平臺企業、保險公司和相關部門應加大聯合打擊力度，同時加大資料層面的互聯互通和預警機制建設，也可引入運費險主體的信用管理機制進行多方位防範。
在商家開始選擇關閉這一服務的當下，如何突破發展瓶頸？中國社會保障學會商業保險研究分會會長、北京工商大學教授王緒瑾對媒體表示，對於運費險的道德風險把控，一個途徑可以提高保費；再一個途徑，就是規定免賠率或者免賠額，可以相對免賠，也可以絕對免賠。相對免賠就是說，在一定的額度內不賠，超額度是全賠；絕對免賠是無論損失多少，都有免賠比例，可以降低小額賠償的成本。
值得留意的是，目前也有平臺在推出一些措施來改善運費險的問題。例如，推出了降低商家運費險的措施，比如，簡化退換貨步驟、判定異常賬戶、加大優惠補貼力度、降低運費險價格等方式。
綜合自新華網財經、極目新聞、央廣網、中央廣電總檯中國之聲、時代財經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