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死合法化在歐洲大部分國家依然是敏感的話題,其法律流程很難得到該國議會的許可。
可是超出大眾預料的是,這項產業在瑞士已經發展到了讓人始料未及的地步,一位英國中年教師給自己安排了秘而不宣的死亡,讓背後的一整個家庭都陷入了毫無準備的悲傷。
去年八月,英國化學老師阿拉斯泰爾·漢密爾頓告訴家人,自己要去巴黎拜訪朋友,順便遊玩一番,家裡人聽了都很高興,因為阿拉斯泰爾·漢密爾頓一直有些情緒上的問題。
自2022年以來,他一直在與情緒低落作鬥爭,當時他開始無端消瘦,並感到越來越疲倦。
後來他甚至放棄了全職工作,搬回父母位於倫敦西南部漢普頓的家,但醫生依然無法查明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憂心忡忡的家人支付了多次私人健康檢查的費用,包括癌症和艾滋病毒檢測,以瞭解阿拉斯泰爾的體重減輕的緣由,但醫生仍然無法診斷出他是不是患有什麼疾病。
他的一個52歲的兄弟託比對記者說:“阿拉斯泰爾開始談論自殺,就像他談論去酒吧喝一杯一樣輕鬆。”
聽到這種話,託比大驚失色:“我懇求他不要對我們的媽媽說任何和死亡有關的想法,我告訴他,我們會花錢解決這個問題,無論他需要什麼,我們陪伴他,直到解決問題。”
8月10日,阿拉斯泰爾告訴家人,他要去巴黎拜訪一位朋友,家裡人沒有多想也沒有懷疑,只覺得他換個環境,在旅遊中尋找快樂是個好事,他85歲的父親愛德華甚至開車送他前往蓋特威克機場。
在他離開之前,漢密爾頓夫人記得她的兒子“用雙臂摟住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吻,然後說,‘永遠記住,媽媽,我非常愛你,我一直如此,我永遠會’。
漢密爾頓夫人說:“我很高興,他正在重新開始他的生活,找回新的熱情,我沒有意識到這些話是他最後的告別。”
當阿拉斯泰爾在接下來的一週內不再回復他們的電話、簡訊和語音郵件時,他的家人才開始擔心。
漢密爾頓夫人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警方,報告他失蹤了,蘇格蘭機場給出的回答讓人意外,他們證實阿拉斯泰爾上的其實是飛往瑞士的航班。
對他的銀行交易的分析顯示,他向佩加索斯診所(Pegasos Swiss Association)支付了四筆人民幣為10,310英鎊的款項,該協會是一家位於巴塞爾市中心辦公室的小型診所。
家人迷惑了,兒子去這個診所幹嘛呢?為什麼不回覆家人的資訊呢?
警方聯絡了佩加索斯診所,得到的回覆讓人吃驚,他們確認阿拉斯泰爾死亡,但未向警方提供他的死亡日期或任何其他資訊。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託比堅持給實習生髮電子郵件說:“我懇求並懇求您儘快回覆我的電子郵件,你能想象這個極其痛苦的事情對我們的家庭造成的影響嗎?”
然而,該診所又過了一週才回復,給託比傳送了一封冷冰冰的電子郵件,要求託比提供護照掃描件並簽署一份宣誓書,才能獲得有關他兄弟的資訊。
託比立即這樣做了,但又過了一週,他們才最終確認阿拉斯泰爾已於8月14日死亡。
託比悲憤地告訴媒體:“如果他們還有一絲同理心,是正派的人,他們就會拿起電話,與悲傷的家人交談。”
漢密爾頓夫人對於這個結果感到崩潰,她還幻想著能夠再見兒子一面,哪怕是遺體,她說:“如果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哪怕把房子抵押,也會把兒子空運回家來,可是我們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直到十月份——阿拉斯泰爾去世兩個月後——家人才收到了他的骨灰。
儘管佩加索斯診所聲稱阿拉斯泰爾給他們留下了一封告別信,但他們沒有收到,他們也從未收到過他的手錶、衣服或任何物品。
更讓託比無法接受地是:“我們發現阿拉斯泰爾向 Pegasos 提交的申請實際上就像只有兩頁,那麼簡短,那麼潦草。“
瑞士佩加索斯診所地醫生沒有進行任何檢查,沒有與醫生聯絡以獲取病史或與心理治療師聯絡以確保一個人是否真的生病,就接受了阿拉斯泰爾地一萬多英鎊,幫他進行了注射毒藥死亡,並且一直保密,經過漢密爾頓先生悲痛欲絕的家人、倫敦警察局、外交部和國際刑警組織的不懈努力,他的離世原因才大白於天下。
81 歲母親朱迪思·漢密爾頓 (Judith Hamilton) 昨晚對所有家庭呼籲,警惕這家名為 Pegasos 的“診所”,該診所不要求患者患有絕症,就可以幫他們進行安樂死!
英國警方對此事也十分憤怒,批評佩加索斯診所“缺乏同情心和缺乏認知”、“完全不正常”。
託比說:“我不反對安樂死,但你不能讓一個人完全獨自完成安樂死,然後完全無視他的家人或近親。”
根據瑞士法律,自1942年以來,人們可以幫助他人死亡,但不需要患有絕症或有任何健康狀況,只要他們的動機不是自私,例如為了經濟利益,該國的輔助自殺診所是非營利組織。
其主流安樂死診所Dignitas在過去20年裡至少幫助540名英國人在此死亡,但是該診所與佩加索斯診所不同,他們有自己的嚴格規定,要求其病人必須患有絕症、極度疼痛或患有“難以忍受的殘疾”。
透過英國媒體確認,活動家魯迪·哈貝格(Ruedi Habegger)經營的佩加索斯診所,其使用者並不需要生病才能自殺,其網站稱,只要年齡超過18歲,就可以“在短短几周內”批准某人的死亡請求。
文|Tut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