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去桐廬的山裡住了幾天,這個村子就叫大山村,其實不大。
抬頭見山,低頭見綠,環境真是好。
在這裡生活,安安靜靜,乾乾淨淨。
看看這如廁環境。。。
早晨一片朝陽中,鳥鳴犬吠,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
可以點開小影片看看風景、聽聽聲音。
其實剛進村那天,還能聽到公雞打鳴和母雞咕咕咕蛋。。。
但住了幾天,村裡的雞好像收到了什麼群發訊息,都躲起來了,早上不叫、白天不鬧。我還特意下山坡找了幾回,都沒看到雞們,真是好牽掛。
這隻,估計是被群主踢出去的,就它沒收到訊息,一噶頭茫然地在村口蹓躂,百年孤獨,等待戈多。
雞都沒了,這村子對我的意義就不大了。出山,進城。新年要登高,就去登了桐君山。桐君山才六十幾米高,大概是有名氣的山裡海拔最低的,正如劉禹錫老師說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個仙,就是桐君。除了遠古的桐君,還有現代的仙:葉淺予。桐廬人葉淺予的墓和故居都在桐君山。
葉淺予先生是位畫家,過年期間他的紀念館沒開放,我們只能在門外瞻仰,以及看一眼窗臺上的、工作人員的裝置藝術。
桐廬這些年的出名,是因為幾大快遞公司的總部都在這兒,“三通一達”(申通、圓通、中通、韻達)都是從桐廬發家。
在山上看到一塊唐朝貞觀八年的石碑,正是桐廬古寺“圓通禪寺”的“紫竹林”碑。想必創始人是從寺名得到的啟發,創辦了“圓通快遞”。
所以老奶奶看著手機來電顯示“圓通”說:有個和尚找你。。。是有道理的。
上山下坡,也算是登過高、旅過遊了,過江去縣城覓食。過年期間,絕大部分店都關了,點評網上顯示“正在營業”的店也都關著。我打電話想問問一家去過的麵館,老闆還沒等我開口就一通輸出:今天休息今天休息,我的幾家店今天都休息,你總要讓我休息到初十再開門吧!
在街頭轉了兩圈,看到這家麵館有人進出,終於有飯吃了。
麵館分兩層,樓上樓下都坐滿了。不光坐滿,收銀臺前還站滿了人。整個店堂裡,只有一個店員,她既要點單、掃碼收錢,還要從廚房端面出來,還要收拾檯面,收碗擦桌子。一屋子的人,就圍著她一個幹活的,一人說一句,她就要同時接收到十幾二十條指令。
就像有些單位一樣,高層中層基層,層層都是幹部,就一個具體幹活的。
但正因為只有一個幹活的,於是局面就完全由這個幹活的來掌控。以前有個貧困縣,有十三個副縣長,縣裡經費困難,十三個副縣長共用一個秘書。所以到底誰說了算?當然就是這個具體辦事的秘書。每個副縣長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問秘書:我今天的工作怎麼安排?
此刻的麵館裡,就是這位多功能大姐說了算。一切的進度和節奏,都由她掌控。
桐廬的這碗麵,真難吃到啊。。。
桐廬的面,都是現炒澆頭,還要和麵同煮會兒入味,好吃,香,但慢,真是慢,急不得。廚房就一個人,他不緊不慢,按照步驟一碗碗麵在做。
嚴格來說這不能叫“澆頭”,上海所說的面澆頭,是事先做好的,澆在麵條上頭,所以叫“澆頭”。估計是進入工商業城市後,這種現炒澆頭一碗碗現做的效率太低,就演變成預製一些菜配面吃。杭嘉湖一帶的麵館大部分都是現做,好吃,但往往沒法開到上海,房租人工太貴而出餐效率太低。早晨中午繁忙時段,沒人有耐心等十幾二十分鐘。
而桐廬此刻的麵館,一碗麵起碼要等半小時。全能大姐對我後面的人說:半小時也出不來的,等不及的到別家去吧。
我說我點了七碗麵哦,大姐說知道知道,就是你這七碗麵的時間長。
隔著羽絨服,我的後背都能感受到後面人怨恨的目光,都燙了。
桐廬的這碗麵,真難吃到啊。。。
看到一碗麵出鍋,我趕緊喊:是我嗎是我嗎?
大姐端著面說:不是你,你是七碗麵,這是一碗麵。
白馬非馬一剛,麵館大姐是哲學家。
各麼我跟她講:我是七碗麵,但七碗麵就是一碗一碗加起來的,是個累計的過程。諸葛亮七擒孟獲知道吧?也是一次次擒的,擒了七次,就成了七擒孟獲。
大姐端著面說:你讓開。
桐廬的這碗麵,真難吃到啊。。。
終於的終於,在前赴後繼一碗碗麵端出廚房後,終於輪到了我們的七碗麵。別人吃得好,不是豬肝就是大腸,或者腰花,或者是豬肝大腸or腰花豬肝。我簡樸,在桐君山上香之後選擇了香乾。
香乾真的香,麵條真的硬,肉絲更硬些,紮紮實實一碗麵。這碗麵真難吃到啊。。。但真是好吃的。
還是古人說得好:日暮香乾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過年期間能堅持開門,店家不容易;臨時客流猛增還能從容應對,並且保質保量不出錯,說話還和氣,店家更不容易。讚歎,敬佩。建議餐飲、酒店及相關服務行業人員前往考察學習,餐費自理。
我是地主陸,愛吃麵的地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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