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供醫學專業人士閱讀參考
如何更好地滿足SMA患者的治療期望?
脊髓性肌萎縮(SMA)是一種罕見的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其特徵是脊髓前角的α運動神經元變性,導致進行性和對稱性肢體萎縮無力。過去,由於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案,臨床醫生只能儘可能採用姑息治療減輕患者痛苦,但自從疾病修正治療(DMT)藥物獲批以來,患者對於SMA的治療預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現如今,如何結合疾病自然史規律、不同患者疾病特點以及患者自身需求,制定多維度的治療預期,成為當前臨床實踐中SMA管理面臨的新的挑戰。
以患者為中心:不僅僅是改善症狀,治療預期具有多個維度
近年來,患者對於疾病的治療預期(treatment expectations)與健康結局之間的相關性受到越來越多關注,越來越多證據表明,從改善器質性病變和心理健康的層面,治療預期可能會影響患有各種疾病患者的治療結果[1]。
2017年,有學者構建了患者接受藥物治療時的治療預期綜合模型(圖1),在該模型中,狹義的治療預期與特定治療環境有關,主要包括對於治療結果的預期(treatment outcome expectations),由過程預期(process expectations)和結構預期(structural expectations)組成,例如治療流程中的步驟順序、藥物的形狀和顏色、治療方式可能會影響最終結局。在臨床中,心臟病患者通常對更具侵入性的手術有更高的治療預期[1]。
狹義的治療預期還包含自我效能(self-efficacy)和治療相關行為的預期(behavior outcome expectations),前者表達了個人對自身能夠執行某項行動的預期,包括感知自己能夠執行特定任務(如慢跑等鍛鍊)的能力,以及應對執行該行為時需求的能力(如激勵自己定期鍛鍊或忍受運動帶來的疲憊)。而治療相關行為的預期多指某種特定行為可能帶來的益處或副作用,例如規律鍛鍊可能有益健康,這些結果可以是器質性/症狀方面的變化(內部 internal),例如疼痛、神經功能改善,也可以是社會性或者患者自我評價改善,例如生活質量改善、重返工作、疾病經濟負擔減輕(外部 external)[1]。
圖1 患者接受藥物治療的治療預期綜合模型示意圖
廣義的治療預期(generalized expectations)則包括廣義自我效能感(generalized self-efficacy)和樂觀主義(optimism),其與特定治療環境無關,但可能會影響特定預期和治療結局。時間線預期(timeline expectations)則是指疾病、治療和健康行為隨時間進展產生的變化,例如治療背景下的疾病程序[1]。
該模型表明,患者接受藥物治療時,其治療預期具有多個維度,在治療和長期管理過程中,臨床醫生不僅僅需要評價患者症狀、功能的改善情況,同時還需關注患者的治療體驗、舒適度、自我效能以及家庭的參與感。
量體裁衣:從疾病特點和患者需求出發,制定SMA合理治療預期
SMA臨床表現差異較大,按照患者起病年齡及最大運動功能可分為4型:
1型SMA患兒出生後6個月內起病,可出現迅速進展的進行性、對稱性四肢無力,最大運動功能不能達到獨坐,患兒易合併呼吸肌無力,常在2歲內死於呼吸衰竭;
2型SMA患兒多在出生後6~18個月起病,進展較1型慢,最大運動功能可達到獨坐,但不能獨站或獨走。隨著病程進展,可出現吞嚥困難、咳嗽無力、、脊柱側彎、關節攣縮等合併症。部分患兒在兒童期喪失獨坐能力;
3型又稱為青少年型,患兒多在出生18個月後起病,早期運動發育正常,可獨走,隨年齡增長出現進行性肌無力,最終部分喪失獨走能力,隨著病情進展,患兒需要依賴輪椅,可出現足部畸形、脊柱側彎、呼吸功能不全等影響日常生活;
4型SMA即成人型,早期運動發育正常,成人起病,肢體無力進展相對緩慢[2]。
根據上述疾病自然史可以看到,SMA具有明顯的致死、致殘性,而2000年以前,大多數SMA患者仍然只能接受姑息治療,僅為患者儘可能的減輕痛苦。直到2016年,隨著基因療法和DMT藥物的陸續出現,SMA疾病自然史被改寫,患者的未來充滿更多可能,這也推動了患者對於治療預期的改變。但不同分型的SMA患者存在不同的治療預期。
▌理解不同患者的治療需求,是制定合理治療預期的基礎
一項在成人SMA患者中進行的前瞻性觀察性研究發現[3],在1型和2型SMA患者中,上肢功能損害、呼吸和延髓功能以及頭部穩定性是最常被優先考慮的治療預期。在2020年歐洲神經病學學會(EAN)上,來自義大利的Giorgia Coratti教授分享了1例1型SMA患兒的診治經過,該患兒在出生後2.5個月時發病,自發運動功能較差,頭控乏力,無法抬起手臂或腿,也無法接受母乳餵養,因此需要24小時全天候照護,患兒父母表示:期待其能夠正常走路以及呼吸進食,延長生存期,改善肌力和功能,即使呼吸和吞嚥功能的小幅度改善也很有意義。這些證據提示,對於1型SMA,治療的首要預期是提高患者生存率,在改善運動功能以及延髓功能的基礎上,減少患者的住院天數。
另一項在2~4 型SMA成人患者進行的調查顯示[4],成人SMA患者對於治療後肌肉力量的增強以及病情穩定具有較高的預期,75%的患者期待治療後在肌力、耐力和自主性方面有提高。在2020年EAN大會上,來自牛津大學的Charlotte Lilien教授分享了一名2型SMA患者病例,該名24歲女性SMA患者在12歲時出現了嚴重的脊柱側彎,隨著時間推移患者出現了上下肢嚴重攣縮,並且病情持續進展。由於熱愛繪畫,患者表示:“相比於正常走路,我更希望保持手部和上肢的功能和力量,以及每天儘可能保持較長的呼吸獨立性。”這些證據提示,對於2~3型SMA乃至成人患者,醫生首先需要關注的是運動功能的改善和維持病情穩定,避免肢體功能退化,在充分理解患者需求的基礎上,採用更具針對性的治療方式,讓患者日常生活活動能力、生活質量獲得進一步改善。
此外,部分青少年及成人SMA患者對疾病具有自身認知,往往承受著多方面身心負擔,包括病恥感、社交活動和個人價值缺失、社會孤立、睡眠問題等。此前一項面向成人SMA患者的心理調查研究顯示,患者幸福感與參與感、參與滿意度、自主性和能力感更為密切相關[5]。因此對於這部分患者,在疾病管理過程中應注重醫患溝通和共同決策,給予患者充分參與感,例如制定一些與日常生活能力密切相關的具體目標,包括穿衣、取物、出行等,以滿足患者的心理需求。
▌上市逾4年,利司撲蘭為不同型別SMA患者帶來確切獲益
自2020年上市以來,利司撲蘭已令全球範圍內15000例SMA患者獲益,多項臨床研究以及真實世界研究顯示,利司撲蘭能夠有效滿足各型SMA患者的治療需求。
對於1型SMA患者,FIREFISH研究顯示,利司撲蘭治療5年,在生存率方面,1型SMA患兒無事件生存時間相比自然史獲得極大提高,91%患兒存活,81%患兒無事件生存,且每年需住院治療的患兒例數持續降低;在運動功能方面,大部分患兒能達到維持頭部控制、翻身、獨坐、站立、行走這些未經治療下無法達到的運動里程碑,並且96%患兒保留吞嚥功能,91%患兒可實現經口餵養[6]。該研究結果表明,利司撲蘭治療可實現提高1型SMA患兒生存率、延長生存時間、改善運動功能和延髓功能的目標。
對於2~3型SMA及成人患者,2023年MDA大會上公佈的SUNFISH研究4年隨訪結果顯示,利司撲蘭治療12個月的MFM32評分改善穩定維持到了48個月。24 月內患者RULM總評分較基線增加,並持續至48個月。48個月後,HFMSE總評分與基線相比維持穩定。且與基線相比,利司撲蘭治療48個月時,SMAIS-ULM總評分保持穩定或持續改善,從而提升患者日常生活自理能力,降低照護者負擔[7]。該研究結果表明,利司撲蘭可實現2~3型SMA及成人患者在保持病情穩定的基礎上改善功能、提高生活質量的目標。
專家點評
在SMA治療領域,DMT的出現在改變疾病表型的同時也為患者帶來了更多希望,但在臨床實踐中,醫生與患者及其照料者對治療結局的看法往往存在差異。 這也令我們開始反思,我們是否採取了正確的干預措施? 目前的治療方案是否真正滿足了患者的需求? 在制定治療預期時,是否因預期過高而造成患者明顯心理落差,從而影響其治療與隨訪依從性? 因此,為了更好地制定SMA患者的治療計劃,醫務人員需要與SMA患者及其照料者共同協作,根據患者疾病特點、患者及其照料者的需求等多個維度設定合理的治療預期目標。
在接受藥物治療後,患者的結局通常與患者分型、患者接受治療的年齡、基線功能狀態等有關。對於疾病表型最嚴重的1型患者,預期管理的關鍵在於改善生存率、提高運動功能、延髓功能,這也有助於減輕照料者的負擔;對於病情相對進展緩慢、基線時保留了部分功能的2~4型患者,長期用藥的目的多在於穩定症狀,並在穩定運動功能的基礎上能夠有所改善。在長期治療與康復過程中,對於治療順利的患者,可以適當增加執行日常生活活動的目標,以提升患者參與感與幸福感,對於治療進展較慢或出現反覆的患者,則需要重新審視治療與康復計劃,找出可能的原因並進行相應的調整。在調整計劃時,需要綜合考慮患者的年齡、病情、身體狀況、心理狀態等因素,幫助患者重新建立合理的治療預期。
透過以上科學、全面的評估方法和靈活、個性化的調整策略,同時關注患者的心理和社會支援等方面問題,確保SMA患者在治療與康復過程中達到治療預期,實現最大程度的功能恢復和生活質量的提高,更好地應對SMA帶來的挑戰,讓他/她們在與疾病同行的道路上更加堅定和自信。
專家簡介
黃豔 教授山東大學附屬兒童醫院
康復科主任、主任醫師、碩士生導師
中國康復醫學會兒童康復專業委員會常務委員、引導式教育和高危兒早期干預學組副組長
中國殘疾人康復協會理事、腦性癱瘓與發育障礙康復專委會副主任委員
山東省殘疾人康復學會副會長、兒童康復專委會主任委員
山東省康復醫學會兒童康復專委會副主任委員、青委會主任委員
山東省醫學會兒科分會兒童康復學組副組長
山東省醫師協會兒科分會康復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山東預防醫學會兒童保健分會兒童康復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山東省婦幼保健協會兒童康復專委會副主任委員
山東省醫學會物理醫學與康復專業委員會委員
更多兒科精彩內容掃描二維碼或點選閱讀原文,開啟醫生站網頁版即可檢視~
參考文獻:
[1] Laferton J A, Kube T, Salzmann S, et al. Patients Expectations Regarding Medical Treatment: A Critical Review of Concepts and Their Assessment[J]. Front Psychol, 2017,8:233.
[2] 北京醫學會罕見病分會, 北京醫學會醫學遺傳學分會, 北京醫學會神經病學分會神經肌肉病學組, 等. 脊髓性肌萎縮症多學科管理專家共識[J]. 中華醫學雜誌, 2019,99(19):1460-1467.
[3] MeyerT, Maier A, Uzelac Z, et al. Treatment expectations and perception of therapy in adult patients with spinal muscular atrophy receiving nusinersen. Eur J Neurol. 2021 Aug;28(8):2582-2595.
[4] GussetN, Stalens C, Stumpe E, et al. Understanding European patient expectations towards current therapeutic development in spinal muscular atrophy. Neuromuscul Disord. 2021 May;31(5):419-430.
[5] FischerMJ, Asselman FL, Kruitwagen-van Reenen ET, et al.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in adults with spinal muscular atrophy: the contribution of participation and psychological needs. Disabil Rehabil. 2020 Aug;42(16):2262-2270.
[6] Maria Mazurkiewicz-Bełdzińska etal. FIREFISH Parts 1 and 2: 5-year efficacy and safety of risdiplam in Type 1 SMA. Cure SMA 2024 presentation.
[7] Maryam Oskoui, et al. SUNFISH Parts 1 and 2: 4-year efficacy and safety data of risdiplam in Types 2 and 3 SMA. MDA 2023 poster
此文僅用於向醫療衛生專業人士提供科學資訊,不代表平臺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