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寒潮來襲,全國大部分地區普遍降溫,進入三九天,預示著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到了。
在華夏大地,北方有地熱供暖,南方有空調製熱,而在我們四季如春的雲南,冬天只需一個取暖器或一個炭火爐就夠了。即便室外冰天雪地、寒風刺骨,室內也照樣溫暖如春。
我們可以窩在溫暖的房間裡追劇打遊戲,泡一個舒服的澡,或者吃一頓熱騰騰的火鍋、香脆可口的烤肉,讓整個冬日充滿暖意和溫情。
擁有如此多選擇的我們,在盡享暖冬的愜意之時,會忍不住好奇:在沒有暖氣,沒有空調,也沒有羽絨服,甚至連棉被都沒有的遠古時代,人們是怎麼熬過漫漫長冬呢。
晚唐詩人張孜僅存的一首《雪詩》,真實還原了零下十幾度的皚皚寒冬,長安貴族和普通百姓是如何禦寒和貓冬的。
長安大雪天,鳥雀難相覓。
其中豪貴家,搗椒泥四壁。
到處燕紅爐,週迴下羅冪。
暖手調金絲,蘸甲斟瓊液。
醉唱玉塵飛,困融香汗滴。
豈知飢寒人,手腳生皴劈。
這首詩寫的是唐朝都城長安的冬天,大雪紛飛,大地白茫茫一片,連鳥雀也迷失了方向。在富豪和權貴的家中,他們把花椒搗碎了跟泥巴混合,均勻地塗抹在四周牆壁上。花椒本身的芳香可以除溼氣,能刺激人的血液迴圈,花椒殼的中空結構可以緩解熱量傳導的速度,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比其他的房子溫暖得多。但花椒原本是用來調味的,本身不可多得,裝修房子的原料可不是用克來算,至少得幾十公斤乃至成噸,也只有豪門貴族才買得起,用得起。
“紅爐”熱(燃燒)“到處”,室內到處是生活的爐子;“羅冪”下“週迴(周圍)”,窗戶隔風保暖是用了層層羅幕。
“紅爐"可以驅寒,“羅冪”用以擋風。這表明室外雪再大,風再猛,天再寒,而椒房之內,仍然春光融融一片。
貴族們正在大擺宴席,食案上放滿了美味佳餚,歌女們溫軟的纖手彈奏著迷人的樂曲,姬妾們斟上一杯杯瓊漿美酒。室外雪花紛飛狂舞,室內人們也在醉歌狂舞,直至人疲身倦,歌舞仍然無休無止,一滴滴香汗從佳人們的俊臉上流淌下來。
權貴們縱情酣飲著瓊漿玉液,欣賞著美人的輕歌曼舞,場面令人愉悅。
此時此刻,窮人們又是如何過冬呢?詩人筆鋒一轉:“豈知飢寒人,手腳生皴劈。”貴族窮奢極欲,豈知為生存而艱難掙扎、飢寒交迫的窮人手腳的皮肉都凍得裂開了口子。
這個“豈知”用得好,發人深省,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在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日子裡,飢寒的人們還在為生活四處奔波,還在為生存苦苦掙扎。
這首詩採用對比的寫法,將“豪貴家”和“飢寒人”同置於長安大雪紛飛的特定環境中,一方面是極盡奢華、徵歌逐舞,一方面是挨餓受凍,手足開裂,深刻揭露了封建社會階級嚴重對立和懸殊的貧富差距,真正詮釋了杜甫千古名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唐代不僅帝王冬季取暖極盡奢華之能事,皇室貴族更是花樣百出,讓人瞪目結舌。
“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這個被杜甫當背景板的岐王可不簡單,他是唐玄宗的弟弟李範,他發明了一種“人型暖手寶”,顧名思義就是透過人的體溫來溫暖雙手。在冬天寒冷的時候,岐王並不使用炭火取暖,而是直接把冰冷的雙手伸進妓女的胸口,透過妓女的皮膚來溫暖雙手。
想一想,在滴水成冰的寒冬臘月,一雙凍僵冰冷的手突然伸進你胸膛,緊緊貼著你溫暖的肌膚,會不會讓你覺得寒徹心扉,生無可戀。
“寄語長安眾年少,妓圍不似獵圍豪。”這是南宋詩人陸游的詩句,其中妓圍便是指一種取暖方式。妓圍說白了就是用一群女人當作圍牆禦寒,發明妓圍這種取暖方式的是唐玄宗的哥哥申王李撝(李成義),也是岐王李範的哥哥,而唐朝第一奸相楊國忠則把這種“妓圍”發揮到了極致。
蜀人有打圍爐吃火鍋的習俗,楊國忠早年主要經歷在蜀地,他將這種蜀俗“發揚光大”。他常常挑選一些身高相仿的肥胖妓女進入內屋,脫得一絲不掛,完全裸露緊緊圍成一圈,美其名言“肉圍爐”。十幾名青春女子身上都有三把火氣,豈不如圍爐一般,
楊國忠又叫人送上酒來,叫圍爐邊的妓女每人含上一口,他抱著一個個嬌娃親嘴,喝盡她們嘴中含的酒,肆意玩弄她們。眾人裸裎相向,眼中所見,耳中所聽,盡是淫聲邪語,尖叫的淫浪聲直貫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