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北方。大漠邊關。沙風呼嘯,黃塵滾滾。
忽然,沙漠之中鑽出一個黑影,朝著邊境線狼狽逃竄。這是一名妄圖越境的間諜分子。他已經筋疲力盡,但還在拼命奔跑。
離邊境線尚有500米了,逃犯認為希望在即,鼓起最後的勇氣朝著界碑衝刺。近了,近了!突然身後駝鈴驟響,一峰威武的軍駝衝出隊伍,疾馳而來,追近逃犯的瞬間,一甩腦袋把他夯了個跟頭。騎在軍駝上的戰士牟星趁勢躍下軍駝,把逃犯按倒在地……
★新兵牟星和軍駝八號
這峰速度超快的軍駝烙印是八號,主人是新兵牟星。牟星已經做了八號五個月的主人。現在牟星和八號已經是鐵搭檔。但開始搭檔時,他們卻是最彆扭的一對!
牟星說,新兵訓練結束後,聽說他被分配到北疆戍守邊防時內心十分高興。途中又聽說他被分配當騎兵時,立刻蹦了一個高。騎馬挎槍,馳騁邊疆,那是他長久的夢想。
一路上,他一直想象著自己的坐騎,是青驄?是黃驃?是紫騮?是白龍?是烏騅?最低也應該是屁菊花驄吧?
然而,大卡車馳進荒漠時,眼前沒有一匹馬,反而有上百峰高大威武的駱駝。
牟星性急地問班長:我們的戰馬呢?班長嚴肅地說:我們這裡只有軍駝!牟星十分失望:沒有戰馬算什麼騎兵!
班長霸氣地回答:我們這支騎兵部隊就叫飛駝兵。在戈壁沙漠中,軍駝比戰馬的速度更快,更有耐力。
牟星的坐騎是八號軍駝——最高大威武的一峰雄駝,也是性情最暴躁的一峰烈駝。
班長宣佈:飛駝兵必須愛護軍駝,必須懂得軍駝的性情,必須懂得人駝合一的道理。
★他摸駝耳朵,駝夯他一腦袋
牟星看著威風凜凜的軍駝八號,滿腦子卻想象著戰馬的形象。至於有著8年軍駝戰齡的班長的話,都成了他過耳不聞的耳旁風。
班長不放心,再一次指著戰駝告誡所有的新兵,對待軍駝必須牢記如下忌諱:第一,不準摸駝耳。第二,不準從右邊接近軍駝。第三不要拍打軍駝屁股……
班長苦口地婆心地告誡,新兵戰友好奇地詢問。唯有牟星還是滿腦子戰馬。
下邊的訓練,是新兵和自己的戰駝的熟悉過程。誰和自己的戰駝最先相互瞭解,相互熟悉了,就是相互信任的基礎。那麼第一階段訓練就結束,經考核可以進入第二訓練階段。
戰士們立刻小心翼翼地按照班長的教誨開始親近自己的軍駝。
牟星曾經到鄉下外公家和牛馬親近過,認為都是牲畜,性情相近。於是慢慢地伸手給八號細長的脖子撓癢癢。八號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鼻子裡噴出一股信任的氣流。
牟星心中有了底:原來班長故作神秘,把軍駝說得那麼複雜幹嘛!於是又伸手拍拍八號的腦袋,告誡它:八號乖,聽話!豈料八號腦袋一閃,不滿地瞪了牟星一眼。居然閃電般地躲開了牟星拍打的手。
牟星有些尷尬,瞟一眼戰友們都在各自謹慎地熟悉自己的戰駝,沒有人顧得上關注他。
此時八號正好低頭,牟星看見八號的小耳朵似乎和它高大的身體不相稱,伸手就揪住玩了一下,就如他在農村玩弄老牛的耳朵一樣。豈料八號急忙閃躲,接著脖子一甩,駝頭像一尊肉夯,一下子把他夯出了三米遠,疼得他哎呦一聲摔倒在地。
班長急忙跑過來詢問怎麼了?牟星實話實說。班長大發雷霆:我說了兩遍注意事項你沒記住嗎?為什麼要去摸軍駝的耳朵!
★八號:不要站在我右面
牟星被自己的軍駝教訓了一腦袋,又當眾捱了班長的訓,十分羞愧。急忙整理情緒,開始按照班長的指導去親近八號。
八號卻對這個新主人產生了不信任,隨時警惕著他又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第一天,還算順利。牟星總是偷偷地觀察著戰友們的動作和班長的師範再動手。因此八號也慢慢地放下了警惕。
誰知第二天,牟星大大咧咧的毛病又犯了。他把八號軍駝左側的體毛全部梳理了一遍,弄得八號很舒服,不斷地眯著眼睛反芻。
牟星很得意。看看戰友們有的牽著軍駝遛彎,有的還在為自己的軍駝刷毛,立即一邊和戰友們說著話,一邊冒冒失失地走到了八號的右側。
牟星剛剛伸出手,八號呼地一聲一個高兒蹦出了老遠,險些撞倒了前來指導的班長。
班長大怒:好你個牟星!昨天你摸八號耳朵,今天你從右側接近八號。你想把它徹底惹毛了,跑進沙漠深處你去尋找呀?你不知道駱駝不準陌生人靠近它的右側嗎?
★駱駝不是馬,千萬不要拍駝腚
第三天,牟星好歹在班長的指導下和八號的感情又拉近了一步,未料到,他一巴掌拍到八號屁股上,惹得八號兩隻後蹄騰空踢起。
幸虧牟星躲避得快。否則,八號這個“倒踢紫金冠”的沙漠芭蕾動作,若是踢在牟星身上,必然讓他後悔都來不及。但還是把牟星嚇得臉色發白,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牟星的失常嚇壞了班長。他認為牟星被八號踢壞了呢,急忙跑來檢查,卻發現牟星慢慢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土,看著虎視眈眈地看著它的八號。
班長儘量溫和地問:你又怎麼惹著八號了?牟星不以為然:我看它表現不錯,就拍拍它的屁股表揚它一句。誰知它翻臉不認人,騰地踢了我一腳,若不是我躲避得快……
班長又怒吼起來:你還自以為得意是吧?你認為軍駝是馬,可以任意拍馬屁嗎?這駱駝和老虎一樣,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那屁股是碰不得的,你卻敢去拍!你忘記我講了N遍的“八不準”嗎?全體都有,跟著牟星再給我背一遍!
★撫摸脖子,八號喜歡
牟星畢竟是個機靈的小夥子。犯了幾次忌,吃了幾次虧,捱了幾次訓,變得踏實起來。他不想再當眾出醜,就偷偷地把班長說的“八不準”以及馴駝期間的各種忌諱反覆背誦,直至爛熟於心。而且每次接近八號前,他都要先把那“八不準”再背誦一遍,叮囑自己千萬不可再出醜。
功夫辜負有些人。八號竟然慢慢地接受了牟星,不再瞪著敵視的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他。
現在牟星接近八號時,八號竟然有了點頭的親暱動作,而且那長著雙層眼瞼的大眼睛有時還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呢!
這時,牟星總要輕輕地撫摸一下八號的脖子,玩笑道:八號,你可別那麼看著我,我和你一樣,都是公的呢!
說著再次摸摸八號的長脖子。八號竟然親近地用脖子蹭他。牟星慨嘆:原來你這麼喜歡被摸脖子呀!
★吐你一身穢物:憑啥讓我逆風走
牟星本是個機靈人,在全班戰友的影響下,竟然慢慢地喜歡上了軍駝。而且在訓練中慢慢走到了戰友的前邊,班長誇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最近,鄰近騎兵分隊的戰士騎著馬來到飛駝隊辦事,看到飛駝隊的戰士騎馬挎槍地騎在一峰峰高大的駱駝上,竟然羨慕得不得了。
當牟星驅使八號接近騎馬的戰士時,有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那個騎兵竟然有種壓迫感,他的坐下馬居然立刻遠遠地躲開了飛駝隊,惹得飛駝隊的小夥子們一陣自豪地大笑。
班長及時提醒:別認為是你們把人家嚇跑了,是馬根本不喜歡駱駝身上特有的氣味,才故意躲開的!
飛駝隊進入沙漠實地綜合訓練的科目就複雜多了。一切為了實戰!
戰時不僅要看飛駝隊的騎兵對軍駝的操控能力,還要看軍駝對主人的配合能力。要知道,作戰時士兵和軍駝是完整的一體。一旦出現不和諧現象,就會導致失敗。
沙漠中,風大沙塵多:一年兩場風,從春刮到夏,從秋刮到冬。
有風,就有沙塵暴。這裡沒有河流,所以牟星說,這裡只能看見“大漠孤煙”,根本看不見“長河落日”!
駱駝雖然被稱之為沙漠之舟,但是從來不喜歡逆風行走。飛駝隊擔負的是巡邏邊防的重任,不管順風逆風都要朝著目的地走。這就需要訓練軍駝必須按照主人的意志辦。
這次進入沙漠不久,北風驟起,沙塵蔽日。飛駝隊所有的軍駝突然停止了前進,任憑戰士吆喝啞了嗓子也不聽。戰士只好跳下駱駝,牽著坐騎逆風而行。
牟星認為已經和八號達成了默契,於是用力一扽韁繩。八號來了脾氣:憑啥扽我?突然噗地噴了他滿頭氣味燻人的唾液,猛然掙脫了韁繩,撒腿順風跑去。所有的軍駝立刻被八號帶偏了,紛紛掙脫韁繩順風而逃。
班長說:牟星你太性急了,韁繩扽得太厲害,惹八號生氣了,逆反了。現在需要穩住八號,才能穩住整個駝隊!
牟星顧不得頭上的穢物,撒腿追進了沙塵暴中。他再不敢任性,而是遵照班長的話,追上八號也沒強行抓韁繩,而是等待八號平息下來,才鬆鬆地抓起韁繩,回頭迎風走去。
八號見主人沒強迫,才跟著牟星迎著風沙走去。
其他軍駝見八號回頭,也都跟著回頭逆風走去。
★追捕逃犯,牟星和八號立功
五個月後的一次沙漠訓練中,飛駝隊接到上級命令:一名間諜逃犯正要從飛駝隊的巡邏區域越境,你隊務必在逃犯越過國境前將其擒獲。
飛駝隊立刻朝著逃犯即將越境的方向追去。那沙漠中的速度,戰馬確實是比不上。
遠遠地看到了逃犯已經接近國境線。牟星拍拍八號的脖子:八號,看到前邊那個壞蛋了嗎?你若能追上他,咱倆雙雙立功。說罷用力一巴掌拍打在八號的屁股上。
八號發了怒,撒開四蹄,一下子就甩開了整個駝隊,在逃犯即將要越境的千鈞一髮時刻,追上去,一個大甩頭,把逃犯夯倒在地,牟星趁機跳下八號的脊背,死死按住了逃犯……(作者簡介:王天祥,高階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路文章千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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