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時間節點選在192年十二月。
是因為在這個月,公孫瓚從北邊南逼冀州;其兗州刺史單經、平原相劉備的兵馬,集結於東邊的青州平原國;陶謙大軍北上穿插進了袁紹、曹操之間的兗州東郡發乾縣。(《三國志·武帝紀》)
同時,張燕的黑山軍,與李傕朝廷派來的冀州牧壺壽(裴注《三國志·袁紹傳》引《英雄記》)、兗州刺史金尚,以及河內太守張楊(《後漢書·袁紹劉表列傳上》)、南匈奴於扶羅部,都聯合在一起準備隨時進攻冀州、兗州。
南邊南陽的袁術,也大軍開拔北上陳留,準備助金尚奪取曹操的兗州。
四面八方的敵人,對冀、兗兩州的袁紹,及其“鐵桿小弟”曹操形成了一張大型包圍網。
這裡面既有董卓的繼承者李傕等掌控朝廷勢力,又有被袁紹偷襲的聯軍盟友袁術,被袁紹利用過的非聯軍勢力公孫瓚、陶謙等,還有鄰居農民起義軍黑山軍。
袁紹此時被集火,一是因為人品敗壞,仗著曾經風光一時的聯軍盟主身份,得罪了太多人;另一方面是因為此時袁紹領導的討董聯盟,已是名存實亡,所剩諸侯已寥寥無幾,該報仇的都趁機報仇,該報怨的也都趕來報怨,群起而攻之。
那麼,現在來盤點下剩下的討董聯軍諸侯,究竟還剩下哪幾支。
宣告誤會
這裡首先宣告,受《三國演義》的影響,很多朋友一直以為公孫瓚、陶謙、劉備幾位參加過190年初的討董聯盟。
事實是他們都沒參加過。
只是在191年袁紹圖謀冀州牧韓馥時,騙公孫瓚南下瓜分冀州,以給韓馥施壓。
公孫瓚南下時打的是去討伐董卓的旗號,目的是想假途滅虢取韓馥。
但因很快韓馥地盤被袁紹兵不血刃奪了,公孫瓚從此與袁紹翻臉,因而他並沒有實質參加過討董。
至於有關劉備勢力的“三英戰呂布”、“溫酒斬華雄”等膾炙人口的故事,都只是虛構而已。
我們從聯軍北、南、中三路的順序,來看看各路諸侯的情況。
北路
冀州牧韓馥地盤被盟主袁紹所奪,逃到張邈處,仍為袁紹逼迫,191年自盡於廁所。
河內太守王匡190年被董卓打敗,袁紹從河內撤軍東回冀州後,王匡也回到了家鄉泰山郡,淪為了地方豪強,不再是一路聯軍諸侯。
史料提到有意參加聯軍的幷州西河太守崔州平,因南匈奴南下,避難隱居到了荊州鄉野。好幾年後,成為年輕諸葛亮亦師亦友的忘年交。
剩下的,就只有盟主袁紹。
南路
南路聯軍征討董卓賣力而慘烈,190年豫州刺史孔伷亡故,潁川太守李旻及諸多豫州從事,也都在激烈的戰爭中被俘殺。
191年至192年之交,繼任豫州刺史孫堅為袁術徵劉表,也被射殺。
陳王劉寵也反對董卓,但他從頭到尾一直在陳國擁兵自保,對聯軍沒多大幫助。
剩下的南路軍首領袁術,於191年孫堅攻入洛陽後,便被袁紹偷襲,從此兄弟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對於袁紹來說,南路已經成為了他的勁敵。
中路
東郡太守橋瑁跋扈,破壞聯盟,已於191年被劉岱、張邈等群起剿滅。
兗州刺史劉岱於192年中,被青州黃巾所殺。
濟北相鮑信戰死於192年下半年,曹操降服青州黃巾軍之戰。
曾領兵出發準備參加聯軍,半路回剿青州黃巾的青州刺史焦和,也死於青州黃巾之手。
徐州廣陵太守張超,在郡功曹臧洪的建議下,帶兵到陳留,與兄長陳留太守張邈合體。兵強馬壯,發起建立了討董聯盟,張邈將盟主之位拱手給了袁紹。
但張邈自認為對袁紹的幫助大,直言規勸日漸驕橫的袁紹,致使袁紹讓曹操殺他,曹操沒肯,但張邈與袁紹的關係已貌合神離。
191年底陳留郡遭受李傕東出軍團洗掠,實力大損。
193年初袁術北上陳留,張邈兄弟彷彿消失了一般,事實上採取了中立立場,不再為袁紹所驅使。
當時兗州還支援袁紹的聯軍,就剩兗州牧曹操,和山陽太守袁遺。
當月的變故
小結一下,由於陳留的張邈、張超兄弟與袁紹鬧僵,在192年十二月群雄包圍袁紹、曹操時,支援袁紹的討董聯軍只剩盟主袁紹、兗州牧曹操、山陽太守袁遺三支諸侯。
然而在這樣的局面下,註定這個月是個多事之秋。
揚州刺史陳溫突然病死了,這就引發了雙方勢力對揚州的博弈。
在外圍,還有三股力量是支援袁紹的,一是荊州的劉表,再就是揚州的丹陽太守周昕、九江太守周昂兄弟倆。
袁紹趕緊派袁遺為揚州刺史,南下去整合揚州力量,希望能在包圍網外給南邊的陶謙、袁術施壓,但袁遺沒能成功上任,為部下所殺。
下邳陳氏是徐州望族,故太尉陳球之子陳瑀是袁術的故交,他做揚州刺史,袁術、陶謙都能接受。
這下,曾為袁紹偷襲袁術、孫堅豫州的周昂被陳瑀牽制住了,曾為曹操陸續提供上萬丹陽兵的周昕,運兵北上的路也被陳瑀堵住了。
袁紹在揚州外圍的支援力量,也對他起不到作用了。
還好,荊州的劉表為袁紹、曹操作出了大貢獻。
劉表是在190年聯軍起兵後,才被董卓派到荊州的,也沒參加聯軍。但他一邊向長安朝廷上貢,也同時向盟主袁紹上貢,與袁紹也是盟友關係。
自孫堅死後,劉表在與袁術的戰爭中越來越佔據優勢,此時袁術帶主力北上陳留,劉表斷了袁術的後續糧道,奪取了南陽郡。
間接造成袁術失去後方,在陳留遭遇封丘打敗,幾至滅亡。
後續影響
193年還沒到,支援袁紹的討董卓聯軍,就只剩下曹操這根“獨苗”。
但一個新現象是,除開張邈的陳留郡、應劭的泰山郡,以及同樣對袁紹、袁術首尾兩端的濟陰太守袁敘,曹操已控制了兗州五郡。
這就相當於之前的五鎮諸侯啊!
也就是說,雖然現在袁紹的影響力大降,“盟主”的光環已黯淡,但只要能控制住曹操,能繼續驅使曹操,就依然保持有相對於其他勢力的優勢。
曹操在離開袁紹到兗州發展之前,就已有殺袁紹之心。(裴注《三國志·武帝紀》引《魏書》)
現在翅膀硬了,就聽從了毛玠“奉天子以令不臣”不臣的建議,派出使者到長安上貢李傕朝廷,和與袁紹對立的張楊交好,開始脫離反抗袁紹。
然而事與願違,好事多磨,後來被呂布襲兗州,為形勢所迫,還是不得不求助於他。
而袁紹自然是要繼續幫曹操,就看能不能控制住他,駕馭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