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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3年8月,中科院博士被騙去緬甸一事引發熱議。
很多人不解,博士怎麼還能被騙呢?
屆時,張博士被騙到緬甸已有一年。
記者為了解情況,聯絡到他女友。
女友說:
男友有幾萬元債務問題。家庭條件一般。媽媽癱瘓,父親照顧。
他在高校做博士後研究員,月薪不到5000。迫於經濟壓力,想找國外高薪工作。
結果,被中介騙去緬甸。
因為公司手續正規,而且原本工作地點說好是在新加坡。
分公司在泰國,需要過去呆幾月。
張博士一落地就在緬甸園區,這才發覺是騙局,但已經晚了。
園區吊著一根胡蘿蔔,幹滿12個月就放你走。
但一年後,張博士家人卻被要求付12萬才能把人帶走。
最後,迫於輿論壓力,園區收了5.9萬,放了張博士。
學術界有個說法:博導不願收窮家庭的孩子讀博。
因為讀博士是一個很需要財力支撐的事情。
有一位博士生已經讀了7年,落了一身病,比如頸椎病關節炎等,還有抑鬱症。
即使好不容易畢業了,窮人家的孩子也需要趕緊賺錢補貼家用。
02
《孔乙己》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詳。
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一人。
他的長衫又髒又破。
臉色青白營養不良。
臉上總有傷痕,據說是因為偷書被打。
多次考秀才沒中,終於沒有再考。
句句不提錢,句句都是錢。
在那個年代,讀書人基本有三條路。
第一:科舉入仕。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這是讀書人的正路,一朝中舉就是名利雙收。
所以很多人一生就在科考。
但是考上舉人都不一定能做官,得等空缺。
第二:做幕僚。
一般人考不到舉人,考中秀才就已不易。
曾國藩父親曾麟書考了17次,43歲才中了秀才。
梁啟超《公車上書請變通科舉折》說,“邑聚千數百童生,擢十數人為生員(秀才)。”
就是說,整個縣千百個考生,只錄取十幾人。
難度可見一斑。
所以考不上舉人做官沒希望的秀才,可以做幕僚。
第三:從商。
經商這事,一般讀書人還真做不了。
據說《孔乙己》有個原型,是個紹興讀書人。
一輩子未中舉,生活困頓。
幹不了粗活,做不了買賣。
當地人把這類讀書人稱“亦然先生”。
有天他穿著長衫去賣油條,跟著賣油條孩子身後學吆喝。
孩子叫一聲,他叫一聲。
最後還是沒有賣掉。
03
這三條路子,孔乙己都無緣。
既沒有考中舉人的天資,又沒有可以一直支撐自己考秀才的家境,自身又不會營生做不了生意。
如果換個賽道乾脆做普通勞動人民呢?
文中說孔乙己:好喝懶做。
好喝,就是喜歡喝酒。
古代文人大多喜歡喝酒。
一方面是真喜歡喝。
另一方面,是生活不如意,喝酒可以自我麻痺。
孔乙己作為一個長衫和短衫之外的“異類”,自然處處被排擠。
喝酒自然而然成為他緩解壓力的出口。
即使會上癮,對他來說大概也是幸福時刻。
懶做更好理解。
孔乙己本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讀書人。
詩人黃景仁在《雜感》有云: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意思是說:看到讀書人,十個人裡有九個都要翻白眼,因為讀書人最沒用讓人看不起。
這話是他嘲諷自己的。
黃景仁是個孤兒,年少成名,在17歲就為生活奔波。
他一生窮困潦倒,沒有太大作為。
他們很相似。
沒法習慣幹力氣活,又要為存活奔波。
孔乙己字寫得漂亮,可以為別人抄書。
但主顧卻越來越少。
在遊本昌老爺子的《濟公》裡,有一集是窮苦秀才一心只讀聖賢書。
為了妻兒決定去幫員外寫對聯賺錢。
不料被員外嘲弄,一個字一文錢。
書生覺得被羞辱,撕掉自己的對聯,憤憤而去。
員外卻在背後哈哈大笑。
這大概也是孔乙己的境遇。
所以不敢撕掉書丟人家臉上,只能用自己方式搞丟一些東西,被動反擊。
但是搞黃了生意沒飯吃,又得忍受別人羞辱接活。
接著再偷書,被打。
似乎孔乙己的人生是個無解的閉環。
無論是偷書被打骨折。
或是被騙到緬北。
04
魯迅先生本人嘗試過科舉,縣市考了137名。
弟弟周作人考了484名。
後來,周作人在《知堂回想錄》中回憶了自己早年考秀才的經歷。
他說:被淘汰下來的人去了哪裡呢?
他們如不是改變計畫,別尋出路,便落到孔乙己的地位裡去了……
考秀才落榜,當官無望。
做官僚的幕僚或者經商,都不是他所願。
18歲的魯迅選擇就讀洋學堂,這在當時被認為是“把靈魂賣給洋鬼子的勾當”。
下賤
但是他去了,因為那是新的路徑。
《易經》有云: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想要活著,要放下面子,甚至撕下血肉。
《平凡的世界》裡,家境貧寒卻愛讀書的孫少平。
曾經恥於打最便宜的飯,到在學校裡借書看。
好不容易回村做了教師,卻想出去闖蕩。
一窮二白到城裡,就從最苦最累的攬工漢做起。
石頭等重物,讓他身上的傷口變成堅硬結實的肌肉。
進入有生命危險的礦區,曾經捨己為人,又有擔當。
因為他一直不忘記讀書,在任何閒暇的時候。
正如路遙先生所說:即使沒有月亮,心中也是一片皎潔。
05
世人涼薄麻木,多是自我保護。
底層讀書人想要破局,就要保持自己心裡的燈不滅。
先把自己溫暖起來,若有餘力,再溫暖更多人。
正如魯迅先生所說:
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
做能做的事,能發聲的發聲。
有一份熱,發一份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無論做什麼,都保持活著的狀態。
就像前文的張博士,回國後他發博:
願未來盡我所能回報社會,避免更多人遭受同樣的苦難。
如此,已經是位勇士了。
共勉。